死者为大

（散文）

金

矿

有时候传统的乡野习俗还也一定的道理。例如，我们家乡流传一句俗语叫：“死者为大”。意思是每个死去的都要比每个活着的人大三分。我记得只要村子里如果有人去世了，各家各户的主男主妇无论手头事情再忙，都要放下来，去参与死者家庭治丧帮忙料理服务。再年长辈分及年龄再高的老人都要为死者叩头祭拜，还有的平素相互间冤仇再深，只要一方已经去世，所有的仇恨都化为云烟，瓦解冰消，另一方健在的人也同样虔诚地送死者上路。甚至更显得悲戚和懊悔。

这也许就是乡土老百姓的一种朴实的农民意识吧。其实我认为这种观念还是符合唯物的生命哲学的，为什么，一个人在地球上存在一天，他才是一个有思想的人，也就是有生命才能有思想，一旦没有了生命，你就是再崇高的伟人，有再大能力的人都失去了所有活着的光彩，活着的时候即使犯的错误再大，人一死就了事，那些错误也就不需要追究了。这样也就更加体现了生命的重要。“人死如灯灭”。这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对，我们应该承认家乡的这种民俗传统还有他的积极意义。

农村乡野老百姓的心地确实是善良的，我以前有一位熟人，在世时很不检点，骗张三借李四，尽情挥霍，没几年，单周围一些乡亲四邻的债他就拉下二十多万。土话叫一屁股两勒稍。没想到他竟患了不治之症，在还清楚的弥留之际，他叫尚未成年的儿子把债主一一请到位，把有根有据的债务一笔一笔告诉儿子，自己后悔莫及，要儿子父债子还。这时候几乎没有一个债主提出要钱的，倒觉得他很可怜，还都洒下几滴同情的眼泪。这个人去世以后，原来死者不学好，一贫如洗，后这些债主们竟然都大行善心，帮助这个弱困家庭盖房子取媳妇。做了连死者在世都办不到的事情。死者如有灵魂的话一定会感到很宽慰，因为他已经后顾无忧了。

我这里想到。对于死去的人我们活着的人是应该原谅他在世时的过失的，就连原来喜欢研究斗争哲学的建国领袖毛泽东主[xi]他也不得不承认，“只有死去的人才不会犯错误。每个活着的人犯错误是不可避免的。”是啊，死去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和力量犯错误呢，即使有的是因为受死去的人影响，但最少不是他现时的策划了。再说死者寿终正寝，他的阳寿已经终止，不可能在增长，但有一点随着岁月的流逝，冥寿只会越来越高，只至无限。

也许我这种说法历史学家、哲学家、思想学家都不赞成，如果用死者为大的思想去评判历史，还需要动什么脑筋呢，我在学生时代学历史的时候。历史书上就有岳飞和秦侩的忠奸、李自成和吴三桂的起义领袖与引清入关卖国贼的区分,至于从思想角度去评说就更要将仙去的人分成三六九等，儒学、道学、佛学、法学不一而举，

其实死者在世的时候根本就没有那种生活意图，活着的人为了达到为现实某种现实必须服务，故特意组织力量进行研究和渲染，就象曾有一段评法批儒、批判孔孟之道可笑历史一样等等。非得把几千年前的僵尸拖出来接受解恨地鞭笞，这算值得吗？再说几千年以前的老者能与你结下什么深仇大恨，他也没有和你吃过一顿饭，用过一双筷子，他绝对不会把传染病菌传染给你，人家说置人死地而后快，他就是早已死地的人，应该说作为你这个活着的人为什么还不放他一马呢。

民间有个说法就是砍头不过头落地，死了死了，一死百了，就象世界级最高战犯东条英机。墨索里尼，那么大的罪恶，那么多的血债，也就是上绞架，要他的命而已。包括美国人眼里的萨达姆。应该说毙命就是最高的惩罚了，魔头死了，他的运动生涯也算了结，再让后辈人来重新编写历史，他有再大的能力也无法过问了。

尽管经不起大家的推敲，我总认为我们家乡“死者为大”的俗语还说得过去，很有醒世于人的教育理念和说教意义。有一点这里说的“死者为大”并不是那种“死者伟大”，读音相似，词意有别。毛泽东曾为面对敌人铡刀临危不惧而壮烈牺牲的刘胡兰题词为“生的伟大，死的光荣。”毛还对张思德评价他的死比泰山还重。这应该是两码事，好人仙去用佛教角度说还精神长在呢，不过那也是活人的评价：“流芳百世”“遗臭万年”罢了。

还有一位哲友就此问题，独有奇谈怪论，他说“死者为大”还有另一层含义，就是死去的很磊落，一烧一阵烟，在地球上也不占位置了，不与活着的人抗争了，这也许是事实，但在近世纪这个观点还有点余地影响，因为死者墓地还到处存在，我见过一个大都市的大湖景公墓入口处，有一方数米高数十米长的喷塑宣传画标志为人生后花园。倒有意境，死去的人都到后花园里生活岂不乐哉，正应对了我们家乡人的俗语“死者为大”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