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有三种爱情故事在一起进行着。
这是从冯风的角度来解读的。
我们先通过冯风的视角来领略第一种爱情故事吧。
“叭!”崔卿卿一脸怒容跨进办公室,把手上的教科书狠狠地摔在桌子上。冯风知道崔卿卿接下来一定是嚎啕大哭,而且一定是因为男朋友不解风情的缘故。她立刻站起来,要离开这个地方,免得等一下就得听崔卿卿哀哀的哭声,她可不想中断崔卿卿的宣泄。果然,冯风前脚还未迈出门口,崔卿卿已经趴在办公桌上哭开来了。办公室原来有10个老师的,这会儿只有一个男老师在场。崔卿卿的外露性格大家早已领教过了,所以大家一遇到她啼哭,往往都采取逃避的策略,让她自个儿哭个痛快,便什么事也没有了。至于那个男老师为什么不走开,冯风琢磨是耳朵暂时失聪或者心事重重懒得起身的缘故。哭了大约10来分钟,刚好下节课的铃声响起,崔卿卿的哭声已经收住,其他老师也陆续回来,该到教室的去教室,该改作备课干吗的就安安静静坐下来。冯风猜测,崔卿卿要陈述哭泣的原因了,这点她还是有点感兴趣的,爱情故事吗,总还是有点吸引人的。
“张老师,啊,张老师,我要跟他分手了!”崔卿卿开始朝身边的张老师叙述故事了,“我对他这么好,他还是这么不领情啊。”四十来岁的张老师摆出一副非常善解人意的姿态倾听着。冯风瞧瞧四周,感觉到所有人的耳朵都竖立起来了,仿佛偷听一样的紧张与刺激。
“今天是情人节,这个蠢猪竟然忘记了!”崔卿卿还是怒不可遏的样子。冯风心里嘿嘿一笑,想道:如今的小情侣,讲究洋节,讲究所谓的浪漫,讲究玫瑰啊香水啊丝巾小饰品的等等等等玩意,把爱情搞得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方觉得对方爱她爱到心里头。这个张老师也真有涵养,能认同这种把爱情进行四处宣扬的行为,而我冯风呢?一贯认同那种隐秘的事情需要秘密地找个知己交谈的方式,对于坦白过头的爱情总觉得长寿不了。等着瞧吧,崔卿卿的火热爱情能烧到什么时候。
“我叫他这个周末过来一下,一起补过这个节日,可是他竟然说没有空!”崔卿卿把“空”字咬重了,似乎把这个字咬得粉碎了才解气。
“别在意,男人都这样,不太注重节日的。”张老师开始劝解。
“你不知道啊,这个日子也是我跟他第一次见面的日子啊。”崔卿卿委屈地说。
“哦。可是男人对日子向来不敏感的,我家那位也这样的。不信,问问男老师们,过来人,都有这样的经历的。”
“昨天晚上我打了他一夜的电话求他来,后来他竟然把手机关了,不理我,还说我是神经病呢。”崔卿卿又要哭泣起来。
“哦。难怪你伤心成这样。想开点,说不定等会儿他就打电话来道歉了。”张老师继续劝解着。
“如果他不来,我就跟他分手,谁稀罕他呢!”崔卿卿显然还是没有消解完她的愤怒。
“卿卿啊,今天又哭了吧。”一个男老师上场了,他的名字叫少卿,一个20来岁的代课老师。千万不能小看这个代课老师,他可是我们市长夫人亲自关照过的,校长都要让他三分的。
少卿一边说着话,一边就在卿卿的身旁坐下来,他们之间几乎没有距离,从冯风的思想里,可以这样评论:崔卿卿的大腿的三分之一已经被少卿的三分之一大腿重叠了。崔卿卿并没有做出躲避的反应,而是在少卿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痛得少卿大叫一声,从那弹簧上弹起。他骂道:“这个死婆娘,谁讨你做老婆谁倒霉!”
“哈哈哈,哈哈哈。”崔卿卿大笑,几乎有一些喘不过气来。
“刚刚是谁哭来着?各位,各位,证明一下。”小眼睛的少卿把全办公室扫描了一遍。大家呵呵笑笑。
“你别得意,你给大家说说看,昨晚上去哪里了?”崔卿卿也把那张宽阔的扁平脸蛋朝大家亮相了一次。
冯风忽然在眼角的余波里观察到东角落里一直默默不响的彩霞把身子抖了一下。
“卿卿啊,你半夜三更查房啊!”少卿说。
“崔老师打了一个晚上的电话呢。”有一个声音凑过来。
“难怪今天两个眼睛熊猫一样,哭哭的,又失眠的,你老公心疼死了,等一下一定从千里之外乘飞机赶来了。”少卿把自己的话题转移了。
“他怎么会来!他不像你,一想女人,就连夜赶去,又起早赶回,他可懒惰又不疼女人的!”崔卿卿把话题扯了回来,听上去好象在责备自己的男朋友,但冯风听来却是一种炫耀的味道。
办公室一片哗然,少卿果然如此吗?
“别乱说,我哪有那么好的精力!我女朋友离此地少说也有50里。”
“还狡辩,不是昨夜,就是前夜,总是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的。”看来,崔卿卿今天要把所有不好的情绪都要通过调侃少卿的方式来调控了。
“难道你专门来跟踪我的吗?你把自己的男人看牢了,说不定此刻他正在跟其他女人一起卿卿我我呢。”少卿有些恼怒了,反唇相讥。
“他敢!”一排细密的白色牙齿放射着狰狞的光芒。看到这样的爱情面目真是让人怕怕的。
“什么敢不敢的!你还不是因为他有背景才喜欢上的吗!”全办公室也只有少卿吃了豹子胆,敢在真人面前用戏噱的口吻揭露真理。
“你!”丑陋的真理被揭穿的恼怒使崔卿卿火冒三丈,顺手拿了桌上的书本就砸过去。
少卿来不及躲避,被打中了,眼镜从鼻梁上掉到地上了。他一边拣起眼镜,仔细看看有没有碎裂,一边继续说:“别这样凶好不好?就算你是爱他的,不是出于这样的目的,行不行?你也不能随便说人啊?”
“我怎么随便说你了!”崔卿卿似乎还要拿书砸人,张老师制止了,规劝道:“说说玩玩,不要当真。君子动口不动手,别让学生给听见了,注意形象。”
张老师真是能人,把这场互相揭短的丑剧给收场了,办公室开始安静下来。
冯风瞥了一眼彩霞,彩霞正心神不宁地望着窗外。窗外没有什么,连一只鸟也没有,彩霞肯定陷进某种心事之中了。这个办公室里只有两个男人是独身的,少卿么,又有了女朋友,按照快乐活泼的崔卿卿的说法,少卿的女人有一打,都冲着他背后的大树而来。从今天崔卿卿的揭露情况来分析,少卿恋的是女人的身体,也正有这样的女人横躺在床上等着少卿去呢。另外一个男老师姓柳的正忙在考研之中,除了彩霞还有红云,这两位女性似乎都在观望他,如果柳老师考上了研究生,估计这两个女人就要较量一番了,鹿死谁手还要看柳的上下了。
此时是上午9点整,一般这个时候彩霞都要出去一趟,这是冯风多日观察的结果,估计是等邮差,因为邮差即将来临。果然,彩霞前脚出去,邮差后脚就来了。邮差分发着一些刊物和信件,忽然吃惊地说:“哎呀,真有彩霞的信件呢!我还以为今天没有她的信,对她说没有呢。”一封信就这样被邮差放在了彩霞的桌子上。冯风因为今天特别好奇,忍不住走了过去,用眼睛扫了一下信封,脸上顿时放光:啧啧,老公寄。如今的年轻人真是没有学过“害羞”这个词,彩霞的男朋友竟然称呼自己为老公了,而办公室里的人都以为她还没有男朋友呢。冯风没有把她的新发现声张开来,回到位置上,等着彩霞回来继续观察。她现在非常爱好观察人物,总是希望从观察中得到一些心理上的收获,这与她刚接触“人际关系学”这门课程有关。
彩霞终于回来了,表情忧郁着。可是走到办公桌边,鲜花就盛开了。她拿着信迅速离开办公室,奔向厕所或者某个角落。冯风猜测,这个老公会是谁呢?姓柳的肯定不是,预备级的研究生会这样俗吗?看来红云已经不必要害怕了,根本不存在竞争的状况。能这样自称老公的人估计只有两类人:一类是发疯地爱上了彩霞,失去了理智;一类是玩弄女性的高手,用这样鲁莽而大胆的行为来博得女人的喜欢。有一句话不是这样说的吗——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冯风以过来人的身份开始担忧彩霞的这段恋情,如此没有理性而露骨的称呼意味着彩霞遇人不淑,她的爱情终将以冰冻的寒冷结束。
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崔卿卿到了晚上就基本正常,快快乐乐的,哼着美声,假唱;少卿也并没有因为被崔卿卿当着全办公室人的面讲他性欲旺盛而难堪多久,很快也就与一帮初三的女生混在一起讲他的青春生活;彩霞呢,看了信后好像也没有多大改变,还是冰冷的,寂寞的;倒是红云,有点疯癫,对一个冥顽不灵的学生死命教训了一通,那个柳老师还帮了一下忙,就是把那个想逃出红云手掌心的学生拦在了门口。
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与第一日也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事情往往发生在一个星期的第一天,这一天又来到了。
“卿卿啊,周末怎样度过的?去见你白马王子了呢,还是回家见老娘了?”少卿对崔卿卿说。
“你说呢?你肯定很糟糕了,跟这个女人约会嘛,那个女人吃醋;跟那个女人约会嘛,又觉得这个女人更性感。是不是这样啊?”
“又乱说。拜托,把你的嘴巴封好了,本人只有异性朋友而没有情人,严正声明,本人才20芳龄,还没有女朋友。”
“偷换概念。哼!”崔卿卿把鼻子翘了翘。
“你是不是跟我前世有仇?你就不怕我在你未来的老公面前说你坏话吗?”
“去说啊,如果被你说动我还得感谢你呢。”
“真的?下一周我舅妈要到你未来老公那所学校去,我顺便也去一下,把你的事情给搅黄了,你就知道尊重我的面子有多少重要了。”
“谁希罕你的舅妈,我的姑妈在省里呢。”
“哦,有这样大的背景?莫非是你的未来老公先追求你的?”
“是这样啊。你长见识了吧?”
“你说谎也不脸红,皮真厚。据我所知,那个省里的是他姑妈而非你姑妈。”
少卿再次揭露秘密,令崔卿卿十分难堪。事实上,又有什么要紧呢?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哪些不是趋利避害的?老天爷把一个背景大的男人放在一个俗世中的女人面前,怎么可以错过呢?谁又敢规定爱情不能沾染名利的?所以从崔卿卿的脸红来分析,她还是有点纯洁的,从另一个角度说是欠成熟圆滑。崔卿卿不想让这种赤luo的目的影响自己在众人面前的爱情形象,见少卿如此口不择言,颇为恼怒,也忍不住把炸弹抛过去:“你这个混蛋,先把自己搞干净了,才有资格说别人!”
“我什么地方不干净了?你这个傻逼!”
“你自己知道!好端端的城里不呆跑到这个破地方,总有见不得人的事情吧,这还用明说!”
这回少卿可发威了,把个拳头朝桌子上一擂,“嗵”的一声,所有人都抬首看这边来。冯风发现彩霞的脸色比较苍白,心里暗想:她总不会与少卿有一脚吧?少卿是个轻浮的纨绔子弟,而彩霞端庄矜持,应该不会成为一路人的。但是彩霞为什么会害怕呢?按那封信的提示,彩霞正与别的男人拍拖,也许那个自称老公的男人是一厢情愿的?可是彩霞经常盼望着邮差的到来,可以为陷进热恋中的情况做最好的注解。崔卿卿有一次在办公室里悄悄对张老师泄密,说是柳老师给彩霞老师写过求爱信,彩霞态度暧昧,既不拒绝,也不接受。彩霞到底爱上了谁?冯风很想知道。
眼下,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少卿和崔卿卿,希望他们发生点什么,又希望他们赶快停止怒气,毕竟在办公室里,同事间闹不和气总是不好的。张老师第一个介入此事,把崔卿卿从座位上拉起来,说:“起来,出去走走,出去走走。”
可是崔卿卿不买她的帐,也在桌子上拍了一掌,叫道:“就你会发火啊!你以为我怕你不成!”
“好了好了,一个办公室的,有话好好说!”有个把老师站起来朝他们身边走去,但更多的老师采取的是离开是非之地的策略。
少卿很快就被一个男老师往门外扯,崔卿卿在他身后又喊了一声:“旧帐都未算呢,又爬到我的头上来了!”
“什么帐欠你了!”少卿转身又回到办公室,与崔卿卿怒目相向。
崔卿卿的身高比少卿高了一个头,两人看上去,还是女的压倒男的气势。崔卿卿把逼近身子的少卿推了一把,眼看着高[chao]就要上演,坐在办公室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你这个神经病!”少卿没有出手,把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冯风仔细一看,原来是后面有人在拉着少卿。
崔卿卿又往前一步,咄咄逼人的,真有母老虎的态势。她的薄薄的嘴唇流畅地一张一合,蹦出来一些让人捧腹的词汇:“你值日的时候有意扣我们班的分数,你在背后讲我男朋友不会娶我,你在学生面前说我不好,你在领导面前又说我坏话。我早已想叫人打你了,今天我忍无可忍,我一个人也能对付你!”
都说女人吵架最会牵东扯西翻旧帐,这番情景就是最典型的。都说人在暴怒的时候会丧失理智,瞧,理智丧失到把这些小事也摆到桌面上来,完全失去了一个老师的形象。其实,冯风很理解崔卿卿的心理状态,好几个星期她班里三项竞赛没有得到好成绩了,再加上他男朋友多时没有来学校给她撑门面了,这些沉甸甸的压抑总得有个宣泄口,此时是最好的机会。再因为少卿实在不是吵架的对手,如果打架,也肯定不敢,好男不跟女斗,有这么多老师在身边,崔卿卿绝对不会输的!即使留下后遗症,也有一个大靠山,远比少卿的市长舅妈厉害。这样一分析,崔卿卿真的算得上是年轻一代的工于心计的女人了。
少卿显然被崔卿卿后面列举的几大罪状搞懵了!他语无伦次地说:“什么时候,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什么时候讲你不能嫁给你老公了?什么时候?我到校长面前告状了?什么时候?”
这样的语气是完全不适合吵架的。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子阳痿了。
少卿还在纳闷着,崔卿卿却已经哭开来了,一副委屈十足的小女人模样。冯风看看彩霞,彩霞的眼角带着明显的笑意,讥讽的,鄙夷的。这就对了,彩霞班里好几个星期有小锦旗挂挂的,肯定与少卿值日偏袒有关。那么,这个少卿是对彩霞有意的,所以对于崔卿卿的揭露会有激烈的反应,至于彩霞对他有没有感情,她脸上是绝对不让人看出究竟的。
崔卿卿哀哀地哭着,大家都在门外看风景,包括冯风,也忽然地对崔卿卿失去了兴趣。不仅失去了兴趣,反倒增加了恐惧:万一哪一天值日扣了她班的分数,她就会怀恨在心的。
这件事情过去了一段时间,冯风的观察兴趣转移到了彩霞和红云的身上。说起这种转移,与崔卿卿的一番话有关。崔卿卿的兴趣很广泛,棋琴书画都懂点,又能唱得一口好歌曲,不过她最擅长的是收集新闻的能力,似乎全世界的人她都能了解个大概。那日,她未来的老公带来99朵玫瑰来祝贺她的生日,使她的心情特别好。她从来不跟冯风说三句话以上的,现在却兴致勃勃地说起了她近期的发现:“你知道吗?彩霞和红云正在争夺柳老师呢?柳老师却更喜欢彩霞,而彩霞似乎被一个社会青年缠住了。有一次我在商场里偶然看到彩霞,她正和一个男人走在一起,那个男人没有气质。彩霞怎么能和一个没有气质的男人走在一起呢?多掉价啊。你知道吗?红云这个人是很泼的,彩霞如果不主动点,柳老师一定会被她抢去的。”冯风饶有兴趣地听着,觉得自己的分析没有错误:彩霞确实被那个“老公”纠缠上了。彩霞真是没有用,不拒绝,就等于给自己带来麻烦。冯风决定什么时候给彩霞上一堂课,一堂关于学会拒绝的课。
可是这个打算很快就被一件突发的事情给打断了。冯风有一个亲戚在一家山区医院里上班,他告诉冯风一个情况。他的原话是这样说的:“这个周六有一个老师很像你们学校的一个女老师,我在你的影集里看到过的,长长的头发,嘴角边有一颗红痣。她的未婚夫陪着她来堕胎。我还建议她结婚算了,可是她说不想要这个孩子。问你一下,那个男的军官在哪个部队就职的?满有风度的。”冯风惊讶得连自己都觉得有点过分了。看上去多少乖巧矜持的彩霞,竟然堕胎!难怪有“老公”了。竟然是军官!多么好的搭配啊,怎么不公开呢?世上最可爱的就是军人,彩霞还有什么不满意吗?父母不同意?不可能,一个农民家庭能配上军官是多么好的事情。少卿虽然有个大官的舅妈,但是少卿太小了,不像个大男人。难道对柳老师更有感情?也许在等着柳老师考上了研究生再说?要是考不上呢?又蹉跎一年?她到底在选择怎样的人呢?这个军官是哪里的?崔卿卿说是没有风度的,可能穿着便装的缘故?也许是崔卿卿是出于嫉妒而故意损这个军官的形象?军官也会这样开放吗?在信封上如此性感地写上“老公”二字,总觉得这样的人是傻子疯子,军官会这样傻这样疯吗?难道这个军官是假冒的?彩霞终于发现自己被骗了,所以要堕胎?可怕,彩霞处在这样的情感诈骗之中,如何能够做到全身而退呢?冯风不由自主地为彩霞捏了一把汗。
后来见到彩霞,冯风的眼光变得特别柔和,完全是一个长者同情弱者的目光。
彩霞堕胎之后一个星期左右,崔卿卿似乎嗅到了什么,有一回在食堂就餐的时候,她在冯风的耳朵边神秘地说:“你没有看见彩霞这几日无精打采吗?连班里的纪律都不管了。莫非失恋了?那个男人看上去又不怎么样,有什么好留恋的。”冯风沉默着。扒了一口饭,崔卿卿又附耳过来,悄悄说:“或许是有了?”
冯风装作不理解,反问一句:“什么有了?”
崔卿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又提出了她的第三个疑问:“难道流了?”
对于崔卿卿的敏感,冯风真的十分佩服,但同时也反映了一个信息:崔卿卿已经完成了这些任务,所以有这样精确的猜测。冯风感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超现代,刚刚好上,就可以同居,人流像吃饭一样自然,随便。至于爱情,早已不存在羞涩的表情特征了。
时间在冯风的观察和揣度中悄然而逝,这个学期已经到了尾声,关于崔卿卿、彩霞、红云的爱情进行曲大致可以这样总结:崔卿卿的未婚夫还在大学学校里读书,不可能考虑结婚的事情,崔卿卿必须培养自己无比坚强的精神来克服情欲的折磨;彩霞和那个军人的事情隐隐约约被柳老师知道了,柳老师对她彻底死心;红云见自己失去竞争对手,对柳老师的热情便陡然下降。还有一个人也得归纳一下,就是少卿。据崔卿卿说,少卿因为性交,感染了肝炎,谈恋爱的事情只能处在精神层面,不能深入肉身,所以半夜起来奔赴女人前线的情况便有所约束了。
过了暑假,冯风回校没有见到彩霞,便感觉彩霞出事了。果然,彩霞失踪了。学校联系了很多地方,也没有结果。半个多月后,学校了解到一些情况:彩霞在今年春节出门拜年的火车上遇到了这个退伍的没有职业的军人,一下子被对方吸引住了,堕落进去,以至于把身子也交给了这个无业军人。后来彩霞要与这个无业军人分手,可是他纠缠着,说哪怕不要孩子也要与彩霞在一起。彩霞害怕,又觉得没有颜面留在学校里,就到遥远的地方谋生去了。她难道预感到崔卿卿这个高音喇叭会宣传她的故事吗?冯风不禁扼腕叹息:“唉,女人啊,干吗这样盲目呢?”崔卿卿接口说道:“她曾经跟我说过,天底下最崇拜的人就是军人,她上当了。“其他人也纷纷说:“白读书了,亏还是个大学生呢。”
当研究生录取分数线揭晓的时候,红云这个爱情目的十分明确的女人,迅速把最火热的芳唇献给了柳老师。
爱情,就是这个样子的,还能是其他的面目吗?冯风感觉有些胸闷,朝窗外望去,正好看见对面二楼的阳台上有一对白头发的老夫妻在一起晒南瓜干,眼里不知怎么的,竟然开始下起酸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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