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与否,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种心灵的感爱.
——题记
倩雯那天在菜市买菜时碰上老同学香琪,依旧风韵年轻的香琪简直不敢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倩雯。在香琪的记忆中,倩雯是那样的风姿绰约,妩媚动人;如今倩雯在香琪的眼中看来,是那么的粗砺和暗淡,失却了当年校花的光辉。
香琪邀请倩雯到她的大厦一游。进了安装着重重防盗锁的房门,倩雯顾目环视了一周,真有点象刘姥姥初进大观园,觉得眼花缭乱。这是一座典型的豪华别墅:五室三厅的套间,全部墙壁都被花花绿绿的瓷砖贴着,地板铺着地毯,各式家具一应俱全——在倩雯的梦中,那总统套房似乎也不过如此。
“来,老同学,请喝饮料。”香琪的声音唤醒了倩雯的沉醉。在香琪的指引之下,倩雯与她坐在那套柔软的沙发上,两人亲密地拉起了家常。
前年倩雯大学毕业工作之后,于去年和外贸公司的悦辉相识相恋,今年刚刚结婚的她,在悦辉公司里一间二十五平方的蜗居里筑起一个家;平日夫妻恩恩爱爱,互知互敬,生活倒也其乐融融。香琪则不同,初中毕业后便去打工,转辗了几处,后来嫁给了比她大二十岁的老板何橹,平日吃香的喝辣的,被她的老板丈夫打扮得花枝招展,一派贵夫人的模样。
“你老公呢?”互相谈了各自的近况,倩雯有些颓丧地问香琪一句。
“他呀,”香琪抱怨说,“与其说这是他的家,倒不如说这是他的旅馆,十天八天才回来一次,每次回来都大呼小叫的。我与其说是他老婆,还不如说是他的侍女。他除了会赚钱一样好之外,其他什么都糟糕透了。”末了,香琪又问了一句:“你那位怎么样?”
“他与你那位正好相反,”倩雯抬起头,话儿说得比刚才响亮了一些,“他除了不太会赚钱之外,其他都不错,对我又关心又体贴的,我们在一起,从来不存在谁怕谁,生活得很开心,什么时候你也到我的陋室里去领略领略?”
“好,改天我一定去拜访——但不要让我老公知道。”香琪答应着。
“时候不早了,悦辉一定在家里等我回去,我该告辞了。”从香琪家里出来,倩雯象从梦中走出来,穿过那个狼籍的菜市,向自己的家走去。
一个星期天的上午,倩雯在家里和悦辉一边下跳棋一边说笑。这是他们夫妻俩相伴娱乐度假的一种方式。他们度假的方式可多了:有时他们穿着一身学生装束,提着羽毛球拍去大操场上打羽毛球;有时去体育馆打乒乓球;有时带一二瓶矿泉水和几个面包去乡间田野游玩;有时呆在家里你一句我一句地唱歌……不论怎样,他们都在一起,分享着爱的快乐。
夫妻俩正下得入迷,“倩雯!”门外一声叫唤,把他们的思绪唤回到现实中来。倩雯抬头一看,只见香琪一身朴素的打扮,笑盈盈地站在门口。
“哇,香琪,真没想到你会来。”倩雯叫了一声,说,“快进来呀!”连忙和悦辉收起桌子,叫香琪进来坐下。
“这是我的同学香琪,”倩雯介绍说,“这是我爱人悦辉。”
香琪望了望悦辉,觉得他好英俊好洒脱。悦辉见自己爱人的朋友来访,便连忙去厨房里拿出苹果和葡萄,叫了一声:“来啰,苹果五个,葡萄一串,”又去冲茶说,“还有淡茶一杯。”
香琪听到这叫声,感到很亲切自然,于是和倩雯夫妻俩一起吃起水果喝起茶。
“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香琪问。
“不怕你见笑,我们在下跳棋。”悦辉说,“我们度假的方式可多啦,虽然没有去卡拉ok,我们只是玩一些既经济又实惠的小玩意,只要两人在一起就行。”
“我们却不同。” 香琪垂下眼帘,低沉地说,“我老公每次出门,都不和我一起去,他说那样会妨碍他的生意。每次出门时,都要交待这交待那,要我在家里呆着,看管好房子,不要让人偷了。——有时侯,在家里真是好孤独寂寞,幸好那天遇到了倩雯。”
“香琪,别说这些了,我们三个人一起下跳棋,好不好?”倩雯见香琪情绪有些不对,便有意转移话题。
“好呀!”香琪这才绽开了笑容。
“辉哥,快把跳棋摆好。”倩雯吩咐着。
“遵命,小姐。”悦辉滑稽地向倩雯敬个礼,逗得倩雯和香琪都开心地笑了。
“香琪,不怕你见笑,”悦辉一边摆跳棋,一边说,“平时我和阿雯立下了一条不成文的协议:要是我的朋友来访,我可吩咐阿雯招待,要是阿雯的朋友来访,我则为侍者。”
“这条协议很好呀,”香琪羡慕地说,“我可没有这样的福份,在我家里,不论什么时候,都是我招待。”
三人一边下着跳棋,一边谈笑,那笑语使这间简陋的蜗居灼灼生辉。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要到晌午了。倩雯和悦辉真诚地要求香琪留下来吃午饭,香琪答应了。
悦辉去淘米做饭了,留下倩雯和香琪继续交谈。倩雯问香琪:“你不回去,不怕你老公找你?”香琪说:“他很少在家里吃午饭。再说,整天守在那间大屋里,真烦!难得出来散散心,今天算是圆了我的一个梦,这真要谢谢你啦!”
“嘘,还要谢谢我的那位!”倩雯顽皮地指了指悦辉,和香琪相视而笑。
这顿午饭,虽然只是简单的饭菜,没有家里平日的山珍海味,香琪却吃得津津有味。她说她很久都没有吃到这么可口的饭菜了,也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和悦辉夫妻度过的这一天,是她最值得纪念的一天,她觉得她已经迷失了好久好久,现在她好象又活回了自己。
吃完午饭,他们三人又一块唱起歌儿。他们唱学生时代的那些老歌,唱儿童歌曲,唱山歌情歌,唱得忘乎所以。快乐的时光总是很容易过去,当暗淡的夜幕渐渐拉下来的时候,香琪依依不舍地向倩雯和悦辉告别,回到她的“金丝笼”大厦。
回到那间豪华套房时,香琪发现她的老板丈夫尚未回来,满室的家当在她的眼中看来,显得空落落的,一切都开始显得陌生起来。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疲倦地倒在沙发上,感到人生很渺茫。她的思绪还徜徉在倩雯和悦辉那间斗室里,觉得倩雯夫妻俩的生活,才是幸福的生活,那才是实实在在的家。
对,这豪华的大屋,只是房子,不是家。
自从香琪那次来访后,倩雯已经很久没有关于香琪的消息了。生活还是那么有情趣的运转着,他们夫妻俩共同承受着生活的艰辛和快乐,共同品尝着生活的酸甜苦辣,守着一份爱和忠贞,希望一生都这么坚守着这一份真,这一份纯,不让虚荣和不满来干扰他们平静而幸福的生活。
不久,倩雯从传闻中得知香琪和她的老板丈夫离婚的消息,倒是香琪自己首先提出来的,令一向威风的何老板一时威风扫地。用一句很现代的话说,是香琪炒了何老板的鱿鱼。倩雯和悦辉倒是很自然,很平静,觉得香琪已经是一只挣脱了笼子的小鸟,重新飞回自己的天空。
再后来,他们又从电视新闻中看到,何老板因为偷税漏税,被法院起诉,全部家产充公,进了监狱。
他们一直没有见到香琪,后来收到了香琪寄来一张香喷喷的卡片,卡片上香琪用很清秀的笔迹写着:“我自由了,已不再是那豪华笼子里的那只金丝鸟,我飞回了我的天空,享有我自己,准备寻找真正幸福的伊甸园。老同学,请你祝福我吧!”
倩雯读着,轻轻地点点头,依偎在悦辉的怀里,不禁惴想着:生活,这令人酸甜苦辣,令人痴令人爱令人怨令人恼的生活,只有用心灵去感受,才能真正诠释这一种幸福的过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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