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动笔,手似乎手已经僵硬了,如同原本温暖的冬日在橙色寒冷警报拉响后,万物皆开始瑟瑟。突然很想给一个老友发个短信,却发现手机再一次被我遗忘在营养品成堆的餐台上。肯定还是不会有什么人给我打电话或发短信,除了妈妈、老公还有阿姨,当然还有那些卖假发票的、商场大促销的、卖房子的等等。自从公司注册时大意的留下我的号码,我就不停的被各式各样的公司骚扰,被若干人当成老总呼唤了几百回。任谁都清楚,那些根本不是我所期待的。
那个热情的小女人,“戏弄”过我的小女人,曾几何时,我以为这样的知己一生都不会淡漠,但事实却令人心寒。所幸她一直都没有走开,想起她哭泣着向我道歉,想起她写过的话里真情凿凿,那些是非题我也真的懒得去解了。那天她说,当你寂寞的时候给我发短信吧。我说,我现在忙得不会寂寞了。她说,那你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我?我终于想起她,可是却少了媒介。
那一日,或许是上午,也可能是下午,我忙里偷闲,边听调频边整理杂乱的妆台。《蓝莲花》的旋律悠悠而出,清澈得让人眼里蓄入忧伤,从容得令人想要放下一切去远行。就像主持人说的,每次听到这段歌声,就很想冲动的开上越野车去无边的旷野上驰骋。而这个主持人的声音竟是那般柔弱的女声,我相信这样澎湃原始的动力,只能发自于暗涌深藏的内心,启动自那永不凋谢的爱与愁。
应该就是这样的声音,让我从这段浑沌的日子里苏醒过来。回顾一下,离开文字的这些天里,我都做了什么。
第一宗罪:网购。短短几个月,就从零记录发展到两个红心,从白丁发展成白金卡用户。孩子的洗鼻器、老公的护膝、给老爸老妈的保健品,更多的当然是我的袜袜、首饰、衣衣及林林总总。先生那天随口说,咱家钱都花哪儿去了?我一听就对他大发雷霆,钱都被我挥霍了!你要查吗?那就把你的存折拿走,把家里所有存折都改成你的名字。告诉你,我自己赚的钱足够我挥霍的。他直愣愣地说:你神经病!第二天我内疚了一天,下班后搂着他说,对不起,昨天我又发疯了。他说,我也奇怪你怎么了。我说,你不是要知道家里钱是怎么没的吗?去我的支付宝帐户看看就知道了。先生木讷地说:支付宝是什么?我随即晕倒在傻老公的怀里。
第二宗罪:加工衣服。花季时的我,就常常穿的与人不同,那是妈妈的巧手裁出的。而那时的我还没有读过 “云想衣裳花想容”,还没有为哪个悦己者容。如今悦己的人已被骗至手,大把大把的青葱岁月和花样的容颜都送给了彼此的过去。余下的时光就是自己哄自己开心了。很多年不去外面做衣服了,因为想起妈妈做这份工作的辛劳,因为没有耐心等待为自己量身定做的那份适宜,因为太渴望变化带来的新鲜感。所以,心情和生活一样不平和。再次走进布料市场和裁缝店,因了我那个“做衣痴”般的同事。她几乎每天都在做衣服,家里可以开个服装博览会了。我常笑骂她是个“败家老娘们儿”。却不料有一天,和她去取了次衣服便也被带下了水。几个回合下来,我发现自己也迷上了做衣服,可以买最好的面料,可以做最个性的样子,可以肥瘦分毫不差。第一次或许裁缝不知道我的习惯和要求,但改来改去,就合了我的心意了。就像这日子,过来过去就顺了,就适宜了。关键在于,得改动,要么他改,要么我改。
第三宗罪:拍写真。掐指一算,我11年没拍过正经八摆的照片了。这11年都浪费在先生身上,最明艳的姿色已不复返了。幸好现在有最出色的化妆和摄影技术,可以把我从普通人变成大明星,于是在另外两个败家同事先后花巨资拍了写真之后,我亦走入摄影棚,但我没把银子糟蹋给北京的大店儿,咱选择了自家门前物美价廉的小店儿,几千元也拍得兴味盎然。甚至与化妆师和摄影师都擦出了灵感的火花,每个造型都很有感觉,原来咱普通老百姓也可以花小钱过明星的瘾,这钱花得值了。选片时,那个化着夸张眼线最初诱惑我上钩的小女说,大家都不相信你都是个八岁孩子的妈妈了。做“辣妈”是我本年度做出的最明智而果断的选择,事实证明,酷!我对先生说,以后如果想要让我开心,甭花别的钱,直接去维多利亚拍照,能让我开心大半年,仔细算算,多省钱!于是传一张摄影师最满意的特写做烟雨个人主页的图片,毕竟这里是我网络上唯一的家,让咱也体验一下“范儿”的滋味。
第四宗罪:折腾头发。发型,说的过点,就是我胸口永远的痛。从男孩子气的短发,到为了嫁给他蓄起的波浪长发,又到当年流行的烟花烫---顾名思义就是让头发变成被烧糊的感觉,及至前些日子又回到自然卷的无序状态,竟然没一个让我感觉幸福的造型。看到同事qq头像上范冰冰的bob头,我口水直流,决定不顾自己属于一把年纪的高威人群,冒险也要尝试一次。结果剪完之后效果尚可,对于自恋的我来说,也都比较喜欢。有雷人说,看上去顶多25岁(在忽略本人黑眼圈前提下)。同事亦说,看上去可爱啊。可惜只是女同事这么说的,但没关系,我知道男同事肯定在心里也这么想。无奈好景不长,这种头型是理发师用大马力吹风机造出来的,一经水洗就现了原型,看着镜子里傻丫头一样的我,我心如刀搅。但是没时间去烫,只好挤点功夫去吹一下,保持个两天。就这样折腾了一个星期,我让痛苦与幸福交替着折磨我脆弱的观感。于是,今天,我决定冲破一切障碍,哪怕那两个男生一起拉着我留在家里干活,我也会卸下胳膊去找我的发型师。我要一段固定而又完整的幸福,哪怕只是一段,请给我吧,我愿意出比剪发和吹风更多的银子。而且,除了银子,我真的也不会给予别人什么了。
算起来,好像我除了会花钱,也不具备什么别的特异功能了。尽管我还算得上是个会花钱、懂得货比三家、懂得节约成本的女人,但总的看来,我也是个“败家老娘们儿”。可反过再想,生活不就是赚钱然后再把赚来的钱花出去,赚别人的钱再把钱送给别人的过程吗?如果没有了文字,我想我也只能做这些了。一个字:俗!两个字:忒俗!
当我笑着给同事念完这些俗人写真后,同事说,国家应该给你发个本年刺激消费个人大奖,文章写的比较符合你的现状。我自顾自的苦笑,却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为了让日子丰盈,消费是最简单最不揪心的好办法。而那些飘荡着月色的蓝莲花般的文字和时光,我只能深深的隐藏。就像这些俗的文字我可以念给同事听,而酸的就不能说与他人听了。
其实生命中的些许感动,很多时候只是一种心情,让人觉得自己格外的与众不同,因了一些可爱又清澈的缘份。那会让人在季节更替时有种莫名的忧伤,在风起云动时泛起卑微的想念,在寻找岁月的痕迹时发现蓝莲花般醉人的光泽,转回头,看光影旖旎,曾经走过的红黄相间的碎叶上,还浮动着熏然微醉的尘埃。
音乐,总是在人寂寞的时候响起;人,总是在寂寞的时候准备收拾一些想念。昨夜,看到一小段《情归巴黎》,萨布瑞娜纯净如仙女般的笑容和眼神,像极了想象中的蓝莲花。爱情,是遥远的故事,与生活相隔着万千山水;爱情,是眯上眼睛后出现的幻象,十几年前樱花树下水色月光里的低吟浅谈、携手相偎,成了永不褪色的图画。爱情,注定只能鲜活在规规矩矩的方框里,演员们于镜头前在导演地指挥下演绎着人们心目中期待的不老情。而我们,游离在方寸之外,不明就里,甚至不知所措。就这样,一直到白首。才发现,与你执手的正是你怎么也无法舍弃的人。
曾经贪恋小资情调的封面、痴想着与安意如共同解读纳兰容若的女人,早不知《当初只道是寻常》和《人生若只如初见》置于何处了,想必淡紫的荷花上已细布尘土。时尚杂志、儿童科学画报、国家地理杂志这等闲书占据了枕边一隅,却也夜夜恬然。
今夜晚风清冽,那一轮上弦月清绝明静,默然得宛若从居所外蜿蜒而过将趋凝固的冬水,又如我一路热闹冗杂的文字陡然又悄然沉寂轻婉。所有的一切,从来就不需要刻意去遗忘和铭记,就在不经意间自顾自地定格成永恒。
穿过幽暗,谁还会故意彷徨?我还会听蓝莲花,我还是要珍惜那份意外的动容。夜色,因一场期待已久的大风的到来,更加清澈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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