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麦收淮安野泉

发表于-2008年12月09日 下午5:53评论-0条

端午节回老家,为看看田里的麦子,我在村外早早就下车了。

一下车,热浪扑面而来,简直是进入锅炉房的感觉,随即头上就冒出了汗。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麦黄风”,难怪“蚕老一时,麦老一晌”呢!

看着金灿灿的麦田,滚滚麦浪,30多年前的麦收情景又浮现出来。

割麦子是件苦事,天上太阳晒,地下热气腾,中间还有麦芒扎,弯腰撅臀,两手划拉,一会就腰酸背痛胳膊软,口干舌燥直冒汗。然而,累也得坚持,老天爷开眼容易吗?长的好,不一定有好收成。若老天一不高兴,来雨来冰雹,那收成就有问题了。那个年头一季不收或少收口粮就少了。本来生活就常常在饥饿中度,口粮少了就更难过了。我是1966年十四岁沾上“文革”的光早早回乡参加劳动的。自1967年夏开始先是跟着割麦,后来因要撑男子汉的脸就放下镰刀,拿起扁担参加挑麦把了。

麦把在我们那儿那个时候都是靠肩膀挑的,一担麦把挑上肩,再不行也得撑住,一口气到场头才行。因为中途停放,那麦把干燥,麦粒会脱落,会遭大家骂。一天挑下来,整个身子就像要散一样。家里舍不得,可又不行,收麦是十万火急的事,有一个口号叫“奋战三夏、虎口夺粮”,是请不下假的。母亲只好违心地鼓励:“干出的是精神,睡出的是懒骨”。

在以生产队为单位的时候,农活安排得井井有条。麦把前面登场,后面就忙着脱粒了。在我的记忆中,开始是用牛拉着石磙压碾,大概到了七十年代中期,又用上了脱粒机。农谚说:“稻上场,麦进仓……”意思是麦子必须脱了晒干入库才算收到手。无论是牛打场还是机脱,都要趁天趁风扬场。长长的木锨往空中用力一挥,锨上金色的麦粒像一条线样冲出,然后沉甸甸落下,跳跃在平整的场地上,轻的麦壳随风飘走。随着木锨的此起彼伏,麦子越堆越多,一波一波的落下,像顽皮的孩子跳跃着,沙沙声不绝,不一会就堆成大堆。

我敢说,只有参加过麦收的人才能真正体会出“粒粒皆辛苦”的含义。那可绝不像孩童背诗那样轻飘,也没有作文里“麦浪滚滚,黄金一片”的美丽遐想,唯一有的,便是无法形容的累。“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这是唐朝诗人白居易《观刈麦》诗中的句子,可以说是对麦收中农民的真实写照。

今年的端午节正逢农村的夏收,按照传统地说法是忙节。当我走进村子,看到的却是另一种忙——忙过节,家家都在做菜忙中餐。“田里麦子老了,大家怎么都不把收麦当回事呢?”弟弟接到通知,收割机为他收麦他拿了几十个口袋出去,我头脑中的这个疑问才解开。现在收麦,方式已发生质的变化,镰刀下岗了,扁担不见,大家不是在抢,而是都在等,然后是搬口袋。联合收割机一条龙,拖拉机乃至汽车开到地头,脱好的麦子一直送到家,种麦的人只要到田头带路就行了。

如今麦收变得轻松了,但是关于麦收的热和累、苦和乐在我心中却永远驻留。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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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烈酒红袖点评:

真实再现了麦收的场面,
苦乐酸甜尽在回忆中。
下次发稿注意排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