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受了一个巨大磁场的吸引,我和典平竟然在“大雪”前两天冒着寒风匆匆去庙坝走了一遭。
这天早上,天气陡然降温几度,寒风飕飕,仿佛是在给即将到来的“大雪”开路一般,让路人衣袖紧裹。不过,这天我比好些时候都起得早;因为,和典平约定早上七点前在十公里已远的大安汇合,一起去庙坝镇。尽管起得很早,当我们挤上拥挤得透不过气来的小中巴时,已是七点半了。
汽车在龟裂的水泥砼路上颠簸着,我们挤在副驾驶座旁边的引擎盖尾端,头抬不起来,脚伸不直,不多时,从不晕车的我就觉得头不是那么清爽了;但我坚持着,因为一股磁力是那么强大地在吸引着我,在鼓舞着我——
我想,这“磁源”有二:一是庙坝的人——人们称之外散仙的文化人赵春隆先生,我们想去拜访他,并向他索要他主编的《庙坝文存》和他的其他著作。据说,赵先生已是一个古稀老人了,近年却出版了好几本书(古诗词、新诗、报告文学)。何以为“散仙”,是因为鉴于他的成就,好些文化方面的协会、学会都邀请他加盟,但他都婉言谢绝了。即便中国作协。一是庙坝的景——想去庙坝览胜,看看在南北朝、隋、唐、五代时期就名声雀起的“葛仙山”(俗称大脚仙——因为一位叫葛洪的仙人在一块岩石上留下了一个硕大无朋的脚印而得名)。据此,也为我作协的活动探寻探寻个好的去处。
仅30公里的路程,却经过两小时的剧烈摇晃之后,小中巴才停在了庙坝镇口。走下车时,一阵寒风袭来,我打了个哆嗦,也毫不在意,即兴冲冲地往镇政府走去。到了。受到了赵春隆先生和镇上几位领导的热情接待。九点半左右开始徒步(镇上说派车,但在修路)去葛仙山。一路上,在一见如故般的赵老师侃侃而谈中,我很快了解了他的人生轨迹。个中,有两个节点。一个是他很喜欢写作,但在他不足20岁时,曾被打成右派下放农村监督改造。他笑着说:“其实,那时什么是‘左’,什么是‘右’?我自己都不晓得……”从此,他不再写一字半字。另一个是,他退休定居叙永时,遇到了一个仙人般的深山老翁鼓励他重新拿起笔来。在他口似悬河的话语陪伴下,我们只花去半个小时即走完了4公里的田间小路来到了葛仙山脚下。说是山,其实不甚高,海拔只有407米,比庙坝镇街道稍稍高出几米;但从沱江方向看去,相对高度在100米以上,算是高山了。自古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葛仙山则是因为“有仙”而“名”的——相传曾有仙人葛洪在山上起炉炼丹;山上曾有葛仙寺、崇果寺、中巗寺等寺庙十数个;曾留下明代进士李堂春、清代范璐、王果等文化名人的足迹和诗文……且山上景点很多,赵先生说有十大景,比如葛仙寺、将军打坐、大脚岩、千佛岩、针龙石坝、沱江鸟瞰、虎踞龙盘——沱江边上面对内江市龙门镇的刀削斧劈绝壁上的摩崖造字……葛仙山蕴含着丰富的民间文化、宗教文化和名人文化。
打道回府,返回镇上时,赵先生特意领我们走另一条路。途中,赵先生指着一片依然葱茏的有着几间农舍的地方对我们说;“这里就是明代进士、礼部尚书李长春的出生地。”
说着,他吟咏起李长春当年会同几个文人把酒吟诗,餐风露宿,风雨无改地三天三夜畅游葛仙山的诗句来:“……夜半石床风雨过,层崖寒色起苍藤。”
“富顺是才子之乡!”我和典平异口同声地感慨道。何以言富顺?因为过去庙坝属富顺管辖。
“庙坝是才子之乡的才子乡……”赵先生随即如数家珍般地悉数起从古至今的庙坝才子来。
“赵老就是眼前的才子啊!”典平说。
“不敢当!不敢当!”赵先生哈哈一笑摆着手说:“我只是喜欢文学、音乐、书画罢了。”
“不!赵老真可谓琴棋书画的全才啊!”我说:“真的,谨此跑马观花,匆匆一遭,我就感觉到了庙坝、葛仙山的文气、仙气、灵气和生气啊!”
从大脚仙走回镇里已是中午12点半了。好客的、重视文化的镇党委、政府、人大等领导和我们共进午餐。临了,赵先生把他主编的《庙坝文存》和他的古体诗词集《戊子悲喜录》给了我们几本,并用毛笔签名、盖上他最喜欢的“乌蒙魂”印章(他定居在乌蒙山下之赤水河滨,前文中说的赵先生遇见那个仙翁般老者的地方就在乌蒙山)。 近三点离开庙坝往回走。 在车上远眺西东向横陈的葛仙山,好似一个仙人仰卧在沱江岸畔,又好似一头骏马、一头猛虎匍匐在大地上。这让我想起赵先生说过,葛仙山又叫文峰骏。
在返回市区的汽车上,我琢磨着庙坝这区区小镇亘古就有的磁场效应,试图给这磁场之“源”、抑或“元素”定位……
2008.12.04-07于盐都天池山麓净觉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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