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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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我一直记得，那个幽深

的黑夜，我把火种遗忘在家中

独自一人游荡于空寂而荒凉的旷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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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离黑夜很远，我只能在

童话的边缘才会与星星和月亮

有一次温情的告别；我以为，谁

也不会惊扰我的梦境，我可以在一次

悠远的梦游中，顺利返回

那个安谧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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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黑夜竟是如此出其不意地

降临，让我的游历，终于跌入不能

攀附的沟壑。我只能在黑夜里

静待白昼的到来，我忘记了

有一簇火种正在孤寂中

慢慢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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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忘记了，真的忘记了，那是一簇

神灵的火种，如果没有熄灭

它甚至可以烧毁所有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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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的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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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终于在经过许多次的徘徊和

踌躇之后，能够迎着风暴的粗野

去看那场将要落幕的上演

一次设定已久的盘算，终于在这个

没有月光的黑夜，演化为

荒漠中一粒沙的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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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什么会让一种景象滞留于此而

不再走开？还有什么可以作为追逐

的起点？荒漠里积聚了许多风尘

许多浮躁，却没有一次寂寂的

守候，一双凝望的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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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并不是所有的灵光都不再聚集

也不是所有的心都已失散

天空里还有许多闪烁，许多祈祷

在等候那个孤行者归来，为他洗濯

积尘，然后，安静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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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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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说

因为我的眼睛始终游弋在黑夜

天亮的时候，我会睡去，因为

此时，我的眼睛已经失去光觉

我一直把黑夜当作我行走的依据

黑夜能够让我把那些可见可触的

阻碍一一甩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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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说

因为我的眼睛一直在黑夜里游弋

还没有染上异色

对于光的照耀，我一直小心翼翼

这使我能够在黑夜看到我的身影

但是，天亮以后，光开始辐射

我无法让自己在光亮的映照里

仍然保持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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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不说

但这决不意味着我已经失声，意味着

我已经放弃对我周围的触摸

我原本并不是生就哑然，也不是

只有在夜的幽暗中才可以存活

我只是已经发不出自己的

声音，因为，生硬的气流

已将我的声带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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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不说

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季节，我情愿我的

喉咙和我的眼睛一样，成为

一个夜的行者。也许这样的依赖

会让四周愈发冷寂愈发拥堵

最终促成在一种无可归隐的无奈

中寻求最后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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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还是不说

即使我在黑夜看到很多，我在黑夜

听到很多。我在黑夜的所见所闻

无法在白天晾晒，因为我已经习惯

了黑夜。请允许我就这样

幽暗而孤寂地存在吧

我已经无法适应光的明亮和温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