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以来到现在,一直没下雪,空气中悬浮着各种细菌。我们这儿的暖气烧得很好,家里空气干燥,室内室外温差太大,人们出来进去很容易感冒。最初是田大姐洗澡受风诱发感冒,尽管店里有消毒柜、消毒灯设备,并及时进行消毒、杀菌一系列措施,效果不是太明显。不久,小李、海军也相继感冒了。小李感冒后,一位女客人不理解,故意挑衅,我觉得跟她纠缠下去也没必要,第二天,我把小李送上去往沁县的客车。[小李是沁县人。]海军也叫他家人接回去养病去了。这不,我也没有逃脱,浑身发软,嗓子发痒,说话钝音,鼻涕象魔术师手中的线条,去了又来,来了又去,给客人按摩的时候,尽量自己控制着鼻涕不要流出来,它象个顽皮的孩子似的,故意出来淘气,和它生气也没有用。为了患者能早日康复,我只能撑着。
忙完的时候,身体不舒服,我到楼上休息去了,跑家的按摩师回家去了,店里还有只剩下两位女按摩师和我。我上楼休息一会,一位女按摩师给那天和小李闹矛盾的女客人按摩。另一位女按摩师给一位男客人按摩。我在楼上休息了一会,怕再有客人,于是下楼去了,按摩店门是对开的两扇,我轻轻地推门进了小家,客人一般在大家按摩,大家过去是厨房,大家宽敞,空气流通好,大家和小家用石膏板隔开的,所以小家说话大家也能听见。进去的时候,女客人和按摩师们说话,声音很大,我的进去她们丝毫没有察觉。我身体不舒服,躺在按摩床上盖着夏凉被休息。约莫过了二十多分钟,男客人按摩完,走了,大家里就剩下女客人和两位女按摩师。她们开始围绕的话题还是家长里短,等男客人一走,女客人的话题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急转弯,她把矛头一下就指向了我:“哎!现在的世道变了,花钱也不给你好好治疗,我花了万把块钱了,还是没给我按摩好,小刘[我姓刘,客人习惯叫我小刘。]也不是个东西,每次叫他按摩,咱本来是屁股难受呢,叫人家按摩,人家说,‘没事’,他就根本不了解我哪儿难受呢,老是按他的程序来,到头来,咱该难受的部位还难受,让人家再按吧,人家就说,‘这儿肌肉软了,没事儿了。’问题是我还难受呢,我不难受来干什么了?有时候,咱按摩完了,想睡一会儿,人家开着窗户,和人家说,人家说‘家里有味儿。’,要不就是开着窗户拖地,人家说开窗户,空气对流,那样地干得快。我觉得你们老板小刘够坏的,她拖地的时候,她也不管顾客冷不冷,你说了也白说。真拿他没办法。老子花钱来按摩治病来了,到头来,按摩完,身体还是不舒服不说,还受小刘的气。有时候跟海军说,海军和小刘的说话一样,海军说,‘不就是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问题是咱一会儿就顶不住呀!你以为我是好身体,和你们一样?我这儿疼呢,[她指着她的小腹部一带、生殖器。]叫人家海军按,人家说,‘没事儿’。张按摩师说,‘你不能怪怨人家海军,异性客人有些部位是不能按摩的,比如敏感部位等。女客人继续说,医院做手术的,有的男人脱的一丝不挂,女护士不也照样给人家做手术嘛,你们和他们不也一样吗?妈比。女按摩师知道女客人是那类人,不便和她计较,只好顺水推舟。别人按一两个疗程就好了,我按了整整一年了,到头来还没好,现在还是难受,真他妈比——”
她一直在和按摩师骂我,下面的话很粗俗,我就不往下写了。按摩师只是一个劲儿地对她说:“我们刘师傅人性就够好了,别的按摩院的老板根本做不到象刘师傅这样,我去了许多按摩店,还没有象刘师傅这样好的老板呢,真的,毛姐你不相信,你去别的按摩院试试,回头就知道了。毛姐还是一个劲儿地说我的不是。大约过了有个把小时,她骂人骂的牙帮子发困了,她才感觉到自己说得时间有些长,让另一位女按摩师小许到门口看看小刘在不在?小许[视力不好,能看见大东西,但是看不清,到门口看了看,返回路过小家,看见我盖着被子睡觉。走到女客人面前说,“刘师傅在呢。”女客人说:“可也沉得住气儿。”她改换了话题,重新“踏上”家长里短的“路”。
我从事按摩工作多年,原来给别人打工,自己开店就是在我现在所在的长治潞安矿务局,转眼就往五年数了,来我按摩院的客人多了,无论是我按的,还是员工按的,我还没有听过客人骂我的。常言说的好,皇帝背后还骂朝廷呢?一个人活在世上,遭人骂也不足为怪。问题是你骂别人的时候,你是不是将你的手放在了你的心上了?毛姐是去年十二月底到我按摩院开始按摩的,给我的第一印象就不好。记得去年她刚来按摩的时候,进来就找老板按摩,我给她按摩,但是,她从来不听我的,让我按照她的想法去按。我从事按摩多年,可以说,在按摩的道路上走过了坎坷路,现在走到了柏油马路上了,虽然自己有自己的店铺,但是,我肩膀上的担子压得我还是喘不过气来,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别人有好几个子:妻子、房子、孩子、车子。到目前为止,真正属于我的没有一个子。即便如此,我还是咬紧牙关,自己告诉自己: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只要方向正确,前进一步就离目的地近一步。有困难有痛苦的时候,也只好打掉牙齿往自己肚子里咽。毛姐按她的旨意让我给她按摩,我怕按摩不出效果来,回头她又责怪别人的不是。和她好说歹说,说不通,只好让女按摩师张某给她按摩,反正她叫怎样按摩张按摩师就给她怎样按摩。她指手画脚,别的客人看在眼里狠在心上。等她按摩完毕,走后,客人就说:“世界大了什么人也有啊,你来是治病了,你自己能治疗,还来这儿找人家干么来啦,你自己治疗不就是了。——”“人家挣不了你的钱,可以不挣,什么东西——”“这女人有问题,没准儿不够数——”张按摩师给她按摩了一段时间,她和我们也日见熟了,我们开始看不惯她的举动,渐渐也习以为常了。这儿虽然是个机关单位,但是,人数也不过四五万人,每天出来进去低头不见抬头见。所以谁怎样,人们都知道,不久,通过客人,我得知毛姐现在是一个寡妇,她嫁过两个男人,跟第一个男人离婚后又复婚,复婚不久又分道扬镳。嫁给第二个男人,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嫁过还不到两年,男人因喝酒过量撇下她一个人匆匆地走了。给男人办完丧事,她一度沉湎于痛苦之中。屋漏偏遇连阴雨,没多久,她得了重病,卧床不起,差点西游——。听了客人的阐述,我很同情她,并且特意让按摩师人少的时候多给她按摩半个小时。时间长了,她和我们也熟了,等她高兴的时候,我们边给她按摩,边给她做思想工作,让她忘记过去。
经过我们的按摩和心理调试,她的病情也日见好转,刚来的时候,她带着寒风来,带着冷风去,根本听不到她的笑声。一个月之后,她开始和我们说话,并且向我们道歉:原来是病难受,心烦意乱,所以不想和人说话,听着别人说话就烦;别人说话声音高了,我就心慌。她说“我在医院花了两万多块钱,到头来还是该难受的地方还难受。花钱不说,人家医生对我冷若冰霜,每次去了,人家不理不睬的,我心里就窝着一肚子的火。”
看着她“阴转多云,又由多云转晴。”,我们也为她高兴,开始她难受的夜不能寐,按摩了三个月下来,她明显能安然入睡。腰也没有原来难受了,偶尔能听到她开朗的笑声。她也能隔三岔五坐到电脑旁上网了——。赶上吃饭的时候,我们知道她一个人还得回去做饭,让她在我们店吃饭。夏天了,她好多年没穿裙子了,今年,她能穿裙子了,专门乘车到市里买裙子,一下子买了四个裙子。[用她的话说,“久违了,裙子”。]看着她日见康复,作为一位负责人的我,心里也为她高兴,同时也为她祝福。她的身体好了,找她的异性朋友也多了。她的胃口也明显比原来好了,她跟着异性朋友出去吃饭的机会也多了,有时候她和她的男朋友出去吃饭,还叫我们按摩师和她一同去,我们的员工都婉言谢绝了。偶尔,她给我们买些好吃的过来。她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有求必应。她可以坐着和别人打麻将,晚上和网友打通宵等等。这是她去年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客人少的时候,按摩师轮流给她按摩,规定按摩一个小时,给她由原来多半个小时,到后来多一个小时,一个半小时,甚至还多。按摩师累得汗流满面,为了给她按摩,按摩师吃饭时间只好推迟了,或者我们相互替换着吃饭。最长按摩能按摩五到六个小时,但我仅仅和她收两个钟的费用。她怕冷,刚进入冬季,为她专门买了电暖气,打开电暖气对着她,什么时候她走了,我们才关掉。她习惯于在一个海绵厚的按摩床上,客人来了,我们尽量给她空下,客人多的时候,有的客人在她常躺的按摩床上按摩,按摩到中途,她来了,我和客人解释后,对换过来。有些客人不理解,我内心给客人做解释。我喜欢边按摩边放音乐,为了她,我只好把音乐放低,她不喜欢听的时候,我只好关掉。到我店里的客人那么多,但是,他们都很守规矩,吐痰的卫生纸主动扔进垃圾篓,她例外。顺便扔了卫生纸,我们拣起来投进垃圾篓等等。前天,小李感冒了,她故意找茬,乘人之危,想对小李下手。我们一再和她讲,闹得店乌烟瘴气,最后,小李下跪,海军哭了,张按摩师也哭了,她才罢休。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一点多了,我们收拾完毕就到了凌晨一点半了,我们休息不好,直接影响到第二天的工作效率。但是,为了她——一个寡妇,我们只好耐着性子,不和她一般见识。她资金周转不开,付不起按摩费,我暂时赊着她,知道她的难处,由于那天晚上没有休息好,小李、海军感冒加重了,他们都回去养病去了,这不,我劳累过度,休息不好等,导致感冒,躺在床上听到了她的一席话,觉得实在有负我的一片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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