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父亲是字典,我读着父亲。
记得小时,每逢春节或街上有人故去,他都要提起那简陋的笔为人写此对子和祭文,虽然那字不怎么犹劲,可那内容的确是恰到好处的.父亲很少,几乎没有给我讲过他过去的人生,父亲的过去便成了迷.父亲知道的东西很多,故事也多.他常给我讲过新年为什么放边炮,周渔潢进京赶考,聊斋等许许多多的故事,更主要的是父亲为我留下了几本发书,《三国志》、《西游记》、《敌后武工队》,今天看来不怎的,可在当时很难得,它使我至小就懂得那么多神秘、美丽的故事。
进入小学,因为父亲,我也开始提笔涂鸦,老是抱厌那笔头分叉,加之又放不下那好玩的童心,于是,父亲手把手地教,买来描红本,一笔一划,哪认真的程度今天恐怕是不会有了,后来临帖,我开始变得“聪明”了,有时看着父亲的笔法,还暗自叽笑.
记得有年春节,我已是初一的学生了,父亲连哄带教,要我提笔,为咱们家写春联,我胆怯地划了一付,(其实也是照别人抄的),上联为“爆竹一声辞旧岁”,下联是“腊梅朵朵迎新春”.父亲看了很 劲,“下联是朵朵、上联为什么要一声,改为声声,不就和朵朵对应了吗,对联要讲求工整、对仗、天对地、地对空、在陆对长空… …”
时过境迁,现在想起来,没有父亲,我也不会有这份弄文的情调.上完初中,我考上了市内一所中专学校,因为穷,我从来没有去过市里,加之刚从“大革命”中挣脱出来的中国,交通还不很发达,去市区还得坐火车。临走那天,一大早,我把家里的水缸挑满,母亲,父亲忙着为我打点行装。那本五年级父亲给我买的字典,母亲嫌沉,不要带,可父亲硬是要带,说没事时,可以看看。就为这,他们争了起来,父亲妥协了,后来,我在背包中发现了哪本心爱的字典。
进入市区,一切都很迷惘,父亲带着我,穿大街、走小巷,进入了那所学校,报到注册后,父亲一来要为我买此生活用品,二来也是想让我熟悉路径。一路上父亲让我多留意路上突出的标致。七弯八拐,进入闹市,父亲为我买好了生活用具。因为赶车,我们要分离。那次分离,是在沓沓的人群中,人多噪杂,我还是能看见父亲那岁月铸成的背影,那双苍桑的眼睛,那眼神,仿佛在说;怕吗?有信心吗?还能记得那此来时的路标吗?
父亲瘦小而坚毅的身体消失在人群中,我很渺小,那路虽然坚辛,我还能记得,还能记得哪引路的我心中的路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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