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连绵,傍晚时分,雨下的更大了。
阿斗喝了二盅白酒,穿上雨上,带上手电筒匆匆上单位赶去,今晚他得值班。
当兵转业后,阿斗被分在兽医站上班。这家兽医站座落在安东卫西街大桥头西南角,东面紧靠一条南北流向的沟。据说当年日本鬼子侵略中国时,许多中国人被杀后埋在这条沟底。(早已拆迁,现在明珠路穿插而过)。这家兽医站院子很大,却只有十几间房子,分为前后两排。院子的四周全是高高大大的白杨树,靠路又远,很少有人进来,显得阴森冷清。
阿斗进了大院,将院子的大铁门关好,径直回到值班室,脱下正在滴嗒水的雨衣,随手挂在衣架上,然后打开电灯,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他拿出账薄,利用面前的算盘,噼哩啪啦地合起账来。
当时针指向十二点的时候,阿斗伸了下懒腰,起身离座,向跟值班室相通的另一间里屋走去,该睡了。阿斗打开里屋的灯后,又出去关掉了值班室的灯。
在这深秋的雨夜,一床单薄的被子显然不耐寒冷,他又在被子上盖上了自己的黄大衣。关上灯后,舒服地躺了下来。睡意渐渐袭来,外面沙沙的雨声,在自己模糊的听觉里越来越小了。
突然,一阵噼哩啪啦的算盘声把他惊醒了,外面值班室的灯竟然亮着!
"老李,是你吗?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外面无人应答,阿斗披衣下床,发现屋里没人,奇怪的是刚才横放着的算盘被竖着放了。
阿斗摇了摇头,笑了笑,难道刚才自己搞错了?
关灯上床,残存的睡意又上来了,一上床,他就迷糊地接近睡眠状态了。他翻了一下身,猛然间,他的手触到一个圆圆的 、软软的东西。他用手仔细摸了摸,有头发、有眼睛、有鼻子、有耳朵、有嘴巴,天啊,这分明就是一个人头!从来不知害怕的他,心里哆嗦了,他反复将"人头"推到被子外面,裹紧被子,可这"人头"几次又钻了进来。
睡意全无了,阿斗的脊梁沟冒出了冷汗。全身的各个器官都不听使唤了,本来电灯的开关就在眼前,原来伸手就能摸到,现在也摸不着了,手电筒明明就放在枕边的,怎么找不着了呢?
阿斗觉得床边有一个黑影一闪,借助窗外的微光一看:啊?一个无头的僵尸,正在床边走来走去,似乎在寻找自己的脑袋!阿斗瞳孔放大,差点背过气去!
这"无头尸"胳膊挥动着,竟在床前跳起了舞,从这头跳到那头,有几次站在了阿斗的床边"看"着他,那半截脖子几乎靠在他的脸上。
阿斗几乎窒息了,胸口似乎压上了千斤重担,只能喘半截气,全身冒汗,四脚冰冷,想喊,喊不出声,想动又动不了,心似乎要跳出胸膛。从来不知害怕的他,现在才知道,恐惧,是最难挨的折磨。
终于,他拼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将被子掀翻在地。他全身汗透,头上的汗水哗哗往下流,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他颤抖着,摸索着打开电灯,一片刺眼的光亮,仿佛使他噩梦醒来,他定了定神,仔细在床上搜索着,刚才十分真切的"人头"没有了,他又抖了抖地上的被子和大衣,什么也没有发现。
阿斗靠在床头上,全身虚脱了一般,失神地想着刚才的一幕。电灯发着一圈圈昏黄的光晕,外面的雨似乎住了。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现在是夜里两点整。嗨,这觉是睡不成了,开着灯,捱到天亮吧。
"嗬 嗬",阿斗侧着耳朵,屏住呼吸,他听到有人呵牛的声音。这头牛是兽医站唯一的牲口,拴在东南墙根的水井边。万一被人牵走,可不好交待。这人是怎么进来的呢?他又仔细听了听,不但有呵牛声,还有鞭子抽打牛背的声音。
阿斗丝毫不敢怠慢,穿上黄大衣,拿起手电筒就出去了。雨住了,风停了,天也不太冷,很温润的感觉。阿斗用手电筒向周围照了照,没有发现异常,井边的牛还拴在那棵大杨树上。
阿斗正待返身回屋,突然一个大火球从井中喷射而出,在空中化为流星雨,慢慢消散了。阿斗目瞪口呆,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当他再想回屋时,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屋了,周围全是墙,往这走,不通,往那走,还是不通,阿斗转了几圈后,无望地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传来第一声鸡啼,天,有了微微的亮色。周围的墙没有了,阿斗此时正坐在值班室的门口,里面的灯还亮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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