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君出了车间看到外面正下着雨。拿起工作服披在头上就冲进雨幕。
公交车站台就在厂对面的马路边上;她准备横穿马路时,一辆轿车从她面前疾驰而过;
我靠;开轿车就了不起啊。看着消失在雨幕里的车影她恨恨地骂着。
现在的这些公交车站台也不知是那个缺心眼设计的,顶棚只有五六十公分宽,平时看着好看,可是到了下雨天它根本不管事;工作服湿嗒嗒地趴在头上,她想把它拿下来拧干再披上,眼前的雨还在下着,头顶上的雨却停了;一个男人在她身后为她打着伞;
“谢----谢-----谢谢。”真的好冷。他身上传多来的热气让她很受用。她低下头时自己羞赧不已。亲娘哦,晕死我自己;她那凸凹有致的身材经过雨水的沐浴简直就是一幅luo体画;我倒。让这小子免费看个够。王八蛋,她反感地瞥了他一眼。急忙抖开工作服遮在胸前,另一只手整理着下面,想挡住几乎要暴露隐私的地方。她恨狠地看着他;他好像对眼前正下的雨感兴趣;切,晕哦,她可是纺织厂里公认的第一大美女呢。这可是在女人堆里选出来的,小子,你有什么了不起啊。瞧你那小样,稀疏的头发,未老先衰;一双小眼色迷迷的,可惜了那个鼻子装在那张倭瓜脸上;只能比我高两公分吧。简直就是三等残废。还不瞟老娘。她向伞外挪了一下,瞧你那傲慢样;你以为你谁啊,搞得象个雷锋似的。谁稀罕你帮助啊。有啥了不起的啊。
他也跟了过来把伞罩在她头上。她恨恨看了他一眼。甩下工作服;还遮啥啊,自作多情。
公交车终于来了,她射箭一样冲进还没有停稳的车里;他也跟了进来。车里只剩下一个座位,她示意他;坐吧,雷锋同志,你给我打伞我让你座,咱两不相欠。他看着她笑了笑示意她坐下,妈哎,他会笑啊;我靠;他继续看着车窗外正下着的雨。切,你以为你是保护神啊,大男子主义,这要是在我们厂,哈哈,那个出名的阴盛阳衰的地方,哼哼,老娘早就把你治残喽。搞得象个1860似的,就是厂里看门的老梁头都比你耐看。我操;坐就坐,反正下车了谁也不认识谁;也别说子君第一次感到车座上的海绵垫是那样的温暖。
车到站了,子君下了车,雨越下越大,他也跟了下来。子君奇怪地看着他;怎么,给我打一次伞不会跟到我家叫我请客吧。他那伞递给她,扬扬下巴,哦,他原来就住在这里啊。她接过伞看着他,不一会他就消失在前面七拐八弯的小巷里了。
在随后的几天里,那个给她打伞的男人形象一直在她眼前挥之不去。
子君的家就住在石坡岸,这里是市中心,说是市中心但这里又是被遗忘的角落。也许是这里密集的住户让开发商感到开发这里不合算;周围的高楼如雨后春笋。二这里住着大多数都是工薪阶层,不开发他们是买不起房子的。而且都是老住户,家家都没有下水道;只能合用一座‘旱厕’,下雨天到处漂浮的脏物让人看了都能恶心好几天。
子君家住的是七十年代自建的三间瓦房;还有个几十平米的院子。她在春天时就买了好多自己也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把它们栽种在院子里,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她就把母亲推出来晒太阳。看着母亲高兴,她在母亲面前是又唱又跳。然后就摘下开的正艳的花戴在母亲头上。
这时母亲会拼命地摇着头,嘴里发出只有子君才能听得懂的‘呜呜’声。子君哈哈大笑。
父亲在几年前和一个发廊妹跑了。原本是这条街道出了名的美女的母亲受不了这个打击;开始整天神神叨叨的,后来出去被车撞了,那个缺德司机看母亲神智不清扔下她就跑了。从医院出来她就变成现在的样子;
单位看她可怜就让她提前退休了; 好在她有医疗保险,吃饭是不成问题的,就是没有余钱,她需要补养啊。
子君已经二十四岁了,按说早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追她的人如过江之鲫,可是那些俊男帅哥到她家一看,妈呀,那个奇怪的老太太不是要人命吗?这辈子还有出头之日吗?我可不想自杀。看着一个个自己爱的,爱自己的男人象兔子一样溜了。她欲哭无泪,她理解他们,现在大多数是独生子女,连照顾自己都成问题,别说去照顾一个残疾的老太太了,唉;就当放生吧。
每逢周末子君就会推着母亲去楚街[何氏酸菜鱼}一饱口福。
胖老板远远看见子君娘俩慌忙迎着:
“李老板,里边给您留着座呢。”
“别啊,你是见谁都叫老板吧。我可是个打工的啊。我们可是你的老客户啦,来点实惠的,五折吧?”
“哎呦,李老板,救命啊,就我们店的菜价还能打折啊,我这纯碎是为您服务啦,您吃肉,唉,我啊,只能喝汤喽。”
“得得得,我也没想真在你这个铁公鸡身上拔毛。你把我妈抱进去吧。”
“得嘞,,那我先谢谢您啦。”
母亲看着她爱吃的菜,笑得眼睛咪成一条缝;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子君也笑了。她把鱼刺剔干净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母亲是绝对不会让子君来喂她的;她认为自己还象以前一样干净,利落。子君把筷子塞在她手里。她的嘴里又发出‘呜呜’的声音。还害羞呢。切。子君哈哈大笑起来。看着母亲艰难地把菜扒到嘴里她又有些心痛。她要了一瓶‘宿迁干啤’;看着渐渐消失的酒花,她想起了那个给她打伞的男人。他怎么不说话呢?他不可能是个哑巴啊;俗话说:十个哑巴九个聋,他能听到我说话啊;他那鼻子真耐看。比刘德华的鼻子还耐看。
母亲嘴里又发出‘呜呜’声。她吃得还挺快;子君把一块鱼肉从锅里捞出来把刺剔干净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母亲又忙乎开了。她自己也端起啤酒。
“您好,这是我们店里赠送的果盘,请您品尝。”
当她转过头时大吃一惊;“是----是-----是你啊,你在这里工作啊?”看着那身穿在他身上落显肥大的工作服,真是有点滑稽,她妩媚地笑了。
“是----是您啊。”他羞赧地说“我到这里时间不长,是刚到的---”象个腼腆的姑娘。
“那----那伞---”她自己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没事的,再说我也用不上,平时我也很少出去的。”他急忙说。看来这小子挺仗义的啊。
“你慢用,我还要去招呼别的客人。”说完他优雅地转过身去,嘿,还真有点男模的味道。
看着他忙碌的样子;子君很想让他停下来和他说说话;但也不能让人家毫无缘故的让人家来吧。桌子上的菜已经够她们娘俩吃的了。她只好不断地让他过来添菜。就这样她从他那里了解到;他叫华子,家住城郊,哥哥已经结婚,他现在是和父母一块生活;甚至连他的年龄也没放过;这小子都二十四啦,真看不出来。长得那么小样,最多也就是二十岁的样子,哈哈,她很得意,我怎么这么聪明呢?我要是早生几十年,打日本鬼子也用不了八年啊;晕哦。要是再早生几十年,哈哈,那指挥二战就没有别人什么事喽。
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她有些莫名的 心疼;(*^__^*) 嘻嘻……,我自己晕死我自己哦。
周围的客人都走了,只剩下她们母女。再留下来也不好说什么了;她只好埋单。这时胖老板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她只好自己把母亲挪下椅子,看着母亲那因常年不行动而肥胖的身体她犯愁;
"我来吧。”他轻轻地说。真看不出来他那瘦弱的小体格抱起母亲就象抱着娃娃一样轻盈。他轻轻地把母亲放在轮椅上,那细心的熟练的动作让她感动;眼圈湿湿的。楚街的灯光好美哦。温馨得让她想流泪。那跳动的招牌灯光让她倍感亲切,她第一次注意到招牌上的电话号码:5201314
亲的病情更加重了,以前还能坐在轮椅,有时子君推着她出来晒晒太阳,现在只能躺在椅子上了,子君一个人是没办法把她弄到外面院子里的,她只好请和她同厂的表妹来和她轮番照顾她,所以每天下班子君就象是在战场打仗一样,和男人飙车,和人家擦了碰了那是正常事。这天她下了中班象往常一样和前面的人飙车,看着那些在路灯下戚戚我我的红男绿女,她有些感概,她第一次相信了那个相面说的话。那次她和表妹一起去给母亲买药,在医公司的门前,蹲着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表妹好奇,就蹲了下来,那老者在仔细地看了她的手纹后就写下了歪歪扭扭的四行字;心思多不定,求谋不得,忍耐方为福,守份免灾星,表妹听了后红着脸放下五块钱,站在那里发呆,子君也让他看,那老者在看了她右手后,就一直盯着子君的脸,这让子君很反感,那死老头轻轻叹着气;在地写了一个字,苦,子君生气地甩下五块钱,不看他是个老头,她真的想揍他一顿,每次下中班或者夜班经过这条长长的漆黑的小巷她都提心吊胆的,虽说她胆大,但她毕竟是女孩子,当她推开家门时眼前的一幕让她脑子一片空白,母亲蜷在地下耷拉着脑袋,脸色铁青,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母亲这些年不容易,她冲破家庭的重重阻力和父亲结合,最后就是这样的下场,她一边扶着亲一边大声呼唤着母亲,她拨打了120,但她知道这条长长的小巷,车是开不进来的,怎么办呢,她在脑海里搜寻着,5201314,她想起了{何氏酸菜鱼馆}的电话。
“喂,喂,我母亲不行了,快来救命啊”她哭得特别凄惨。看着母亲的遭遇,想想自己,现在连这每天下班后的唯一寄托都走了,看着这空荡荡的屋子她感到从没有过的恐惧。这时从门外撞进两个男人,是他,华子;她象见了亲一样哭得惊天动地;他看了她一眼很镇定地看看母亲,把她放下来,趴在母亲脸上给她做着人工呼吸,子君知道,母亲因为常年不行动嘴里发出的腐臭味有时让她都难以忍受,他的双手在母亲胸上做挤压,母亲的脸渐渐的好转过来,120的急救员也赶到了,华子帮着120急救护员把母亲台到小巷前的急救车里,这时跟他一块来的那个小伙子很犹豫,“你快回去吧,店里没有人看呢,”看他那表情好象这就是他自己家的事一样,沉稳地指挥着这一切。那小伙子走了,他焦急地看着母亲一手拉着她好象努力地要把亲从死亡边缘拉回来,此时他就象这家里的主人,后来,医生告诉子君,要不是当时有恰当的施救措施母亲也就‘走’了,看着母亲一天天的恢复,华子也是天天来照顾她,从一开始的感激,到现在连子君也认为那是他该做的事了,华子照顾亲很有一套,每天都给亲按摩,他的手法还真象那么回事,这时的母亲嘴里发出的“呜呜”声就特别响亮,她高兴着呢,子君这时就很暇意看着他们,里哼着那些她也说不出名字的歌,,
“你学过按摩啊?”她很奇怪他怎么会这么多。
“没有,我是看书学的。”他按摩的很象那么回事。
“看书啊,能看得懂吗”是不是有点故弄玄虚了啊。
“我看了书就先拿同伴练啊。”他说的很平静,“下午我就不来了,”
“你干吗?”子君说完就后悔了;人家来是人情,不来是本份。谁也没有这个义务来帮你的啊。
“不是,我下午要去找房子;我现在租住的那家房东要涨房租了。”
“是吗?那你是一个人租住的吗?”
“原来是两个同伴租的,后来他就和他的老乡住到一块去了,现在是我一个在住。”
“华子,我问你一个私问题。”她很小心地问。
“恩,你问吧。”
“你结婚了吗?”
“结婚?和谁啊?”
哈哈,她笑得有些摸明其妙,“我母亲住院,我就让我表妹来给我们家看房子了。你要没地方住就住在我家里吧”母亲这件事让她很后怕;以后呢,再遇到这样的事也有个帮手,自己也不会吓得半死了。
“那……那……合适吗?”他犹豫地说。
“好啦,那就搬过来吧”看着自己的计谋得逞子君就象是中了奖,
母 亲的里又发出“呜呜”声,而且特别响亮,
自从华子搬来后,他把家里收拾得更象那么回事了;子君也不是个懒人。他们更象是一对夫妻。做什么事都是心照不宣的,华子和厨师学的那些菜谱,也是现学现卖来家做给子君吃,这也让隔三差五来她家蹭饭的表妹羡慕不以;她来她家的次数越来越多,吃饭到也没什么,可就是她那“飘”过来的眼神让华子受不了,一次子君上中班,华子想把饭先做好,让她回来也能吃个现成的。这时,她表妹来了,她一进屋就先去看她舅妈,见没动静就迈着猫步走了过来,看着她那颤动的小白兔,华子拿着锅的手在颤抖,那吊带装让他眼晕,而表妹身上的体香让他想犯罪的感觉,而表妹在他身后蹭来蹭去让他dd也挺了起来,表妹见此就肆无忌惮地掀起裙子把他的dd塞进了自己身体。此时这个世界以变红色的了,他第一次把菜炒糊。
这件事还是被子君知道了,子君象疯子一样和表妹大吵一番,子君骂她是狐狸精,而表妹反唇相讥说她找了那个傻瓜。一连几天都没见着表妹了,她好象走了,这个家又恢复了平静,这时饭店老板看华子老实能干,就把要帐这个说是清闲,但又不是所有的都能做得来的事让他做了,这天,华子要完帐就回来家,坐在沙发看电视,子君洗完澡也坐了过来,也许是洗的时间太长,那脸红卜卜的,很娇媚,子君看华子很端庄地坐在那里,很动心,就靠了过了,两人相视着;在紧张,羞涩三秒钟后,子君一把抓住了华子的dd,华子抱住了子君,顺手解开了她的睡衣,他们把该做的事都做了,屋里母亲的嘴里又发出“呜,呜”声,子君娇羞地把头埋在华子的怀里。
子君和华子结婚了,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他们把各自的好朋友都请了过来,胖老板也特高兴,就自报奋勇地做他们的司仪。大伙都衷心祝福他们。胖老板也特高兴,自己的员工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城里美人也是他们店里的光彩
“我宣布华子和我梦中的女神,子君小结婚大典开始,现在由新郎华子老实代你是怎么把这么个美女骗到手的。”他那肥胖的躯颤抖着,大口喘着粗。“你说,快说你是怎么把这朵鲜花插到你这泡牛……·牛那个啥”下面一阵欢笑声。华子只是站在那里呆呆地傻笑着,端着酒杯一个劲地劝客人的酒。时间不长他就酩酊大醉;被他的两个好哥们抬回了新房。客人看着新郎醉成那样;再看看子君一个新娘也没什么好闹的了,都沮丧地走了,看着瘫睡在床上的丈夫子君第一次感到家是那样温暖。她用毛巾轻轻给华子擦着脸,这次她真的要好好看看他这个让她动心的鼻子了。
“我自己来吧。”他坐了起来。
“你不是醉了吗?”她有些不解。
“没有,我的那些小兄弟个个都是闹洞房的高手;新郎新娘栽在他们手里就要被扒一层皮。我要不这样那你就惨了。”这小子外表看着特老实,可这个小聪明又让她称奇,人真是多样的。结婚前还真没看出来。,那今后要留个心眼,想到这里她又有些感到自己可笑。
婚后的子君和华子生活得平静而和谐,只是,现在子君再给母亲洗澡时她就拼命地眨着眼。是啊,以前她们是母女在一块无所谓的;现在这个屋里多出个男人来自然让她们有些无所适从,而华子就象没事人一样给母亲按摩。按到敏感部位时母亲就扭动着身躯;而华子就象没看到一样,按到舒服的时候她那“呜呜”的声也让子君感到那个相面的所说的话里面有玄机,苦尽甘来啊,她现在下班再也不会象以前那样玩命了,和别说话也温柔了;只是在下班时她一直在想着华子今天会不会又给她什么惊喜。每次下班家里的饭菜都给她准备好了,而且是很少重样的,现在是她这二十多年来最幸福的时刻,她每天笑着;那原本就漂亮的身姿就更加美丽了。母亲的病也出现了奇迹,她又能坐到轮椅了,而且手也能扒拉着自己吃饭了,厂里照样例行检查身体;医生在给她把了几分钟的脉后就告诉她;你怀孕了,这一刻她感到自己真的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心里惶惶的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甚至有些心事重重,下班后她把这事告诉了华子;此时的华子就象个孩子一样,一会听听那还没有成型的肚子。子君就笑着敲他的脑袋,“宝贝,早着呢,这才两个月,想当爸爸那是要付出代价的。”然后她看着华子就象看着肚里的孩子一样动心。
“老婆,你放心;我们将来一块去看大海,去天安门,去爬长城。”他的话让她动容,这还是他第一次许诺呢。他是个内向的人;能说这话是很不容易的。从此她就象个皇帝一样被华子宠着,那副懒散样和以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天很热,华子就把洗澡水准备好让子君先洗,每次子君都是一边唱着那些不知名的歌一边让华子给她擦背,华子就象是在做一件精美的雕塑,这时子君特别亢奋,她就抱着他的头的让他吮自己的ru*房。她那娇柔的叫声让华子象疯了一样吮着她的全身每一寸------完事后,子君就想着那个死相面的话,放屁还有臭味,那个相面说话连臭味都没有。天有些凉了,也许是结婚时的新鲜感没有了,洗澡时,华子每次都要等他洗完了再给她准备洗澡,没有了这种优越感,让她很不平衡,她忍了两次,但他还是我行我素;忍耐是有限度的,她终于爆发,和他大吵一通,他也没说出什么理由,他的脾气挺倔的,吵过后,他还是那样每次都要等他洗完他才给她准备洗澡水。子君在抗争了几次后也就泄了,夫妻间也不能为这点小事就那个什么吧。她感到很委屈,但她凡事也不是那么爱斤斤计较的人。时间一长她也接受了这个事实;有一次他们夫妻一块去看华子的好兄弟,他们也是个新婚夫,他们是租住在城郊的一座老房子里,华子背着手仔细地查看一番后,他们兄弟俩就站在外面唠起来,
“你们这里也还不错,”华子说话就象个长辈“就是洗澡间里也和我们一样没有暖气,你们俩是谁先洗澡的。”
“这个……我也没个准,有什么不对吗?”他的兄弟很好奇。
“我在洗澡间里试验过,如果前边的人洗过了,那洗澡间里的温度最少能提高两度,你在这么冷的天里你要先洗,洗澡间里的温度上来了;她再洗,别让你老婆冻着了,她们女是很娇贵的,要是夏天呢就要让她先洗了,里面凉快啊。”他边说边拍着他兄弟的肩膀。子君在门后一直在听着这两个男人的谈话,她很懊悔,自己错怪了华子,看着他们兄弟走进来,她在华子的腰轻轻地掐了一下,眼里含着泪光。
她那脸幸福的光晕让她的同伴嫉妒不已,也许是吃的太好了,孩子在肚里蹭蹭见长,周围的都说这才六个月的肚子就象临盆一样。
那天,她正上中班,车间主任象是那里着火一样跑了过来;“快………··快……”子君很奇怪看着她,四十几岁的人了做事还这么慌慌张张的。
“您慢点说,急什么啊。“她有点好笑
“你……··你老公被车撞了,在……··在医院呢,”
子君脑子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医院的;在急救室的门口,几个和华子平时很要好的同伴在那里抹泪。不一会一辆急救推车从急救室里推了出来,雪白的单子盖在上面,医生垂头丧气地摇着头。华子的同伴都大哭起来,子君的身子好象有什么坠着,她慢慢蹲下来。这时华子的好友跑过来过来扶着她;她木然地跟在急救车的后面来到了停尸房,冷冷的停尸房里只有一位老者,她轻轻掀开盖在华子的白单子,怕惊醒正在熟睡华子,脸好苍白啊,好象没洗干净,今天你是怎么啦,累啦,平时你不是有洁僻的吗?为这我们俩没少吵架啊。你不是去要帐了吗?其实,我也知道你是不能抹下脸来去和家要帐的;我也知道你傻傻地站在那里的尴尬,那些老板也是动了恻隐之心才把欠款给你的,为此你没有少在家里唉声叹气,问你你也不说,害得我为你担心,转眼你就把笑脸给了我,并安慰我,你啊,总是这样,把心事放在自己的心里,我们是夫妻啊,我说了多少次啊,你就是笑,妻子也能为你分担的啊,华子,你看这里多冷啊,我们去家吧,在家里我给你暖被窝呢,以前都是你给我暖的,也让我来为你暖一次吧,子君没哭,她想起了厂门口的公车站-----想起了{何氏酸菜鱼馆}的号码。
后来,华子的同伴告诉子君,华子是在追一个偷了客人钱包的小偷时被车撞的,可是当时并没什么,他站起来还在追那个小偷;司机看他自己跑了,什么也没留下就把车开走了。到了晚上,华子一直嫌胸闷,就坐下来歇了,时间不长就倒下了,救护车还没到就不行了。
暖花开时,一辆子轮椅车在{凤凰岭公墓}的小道缓缓走来,子君把轮椅车停在华子的墓碑前,看着他微笑的照片,子君把一束鲜花放在他的面前;好长时间没来了,儿子病了,差点要了子君的命,华子,你看看我们的儿子,长得越来越象你了,特别是那鼻子,喂他奶时那傲慢劲,儿子真的就是你的缩影,很少哭的,就是在有病时也只是在喉咙里发出粗粗的喘气声,打针时只能看到他皱着眉,医生和周围的病友都很称奇;华子,你在这里很冷吧,俗话说二月风似剪刀呢,你说过的,我们一家一块去看海的啊,还要去爬长城的呢,你啊,就会骗我,害得我当时差点感动得哭了,我感谢苍天啊,让我得到这么个疼我爱我的老公,这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啊,风大了,真的好冷,她把盖在母亲和儿子身上的薄被掖好,慢慢擦拭着墓碑的尘土,你呀,还有洁僻呢,看你,就象一个贪玩的孩子,连脸都不知道洗,一束迎花从遥远的神灵里走来,带着淡淡的体香,轻拂着走过冬季的枝杆,地上的落叶轻吟着它的爱人的名字,为了来生,寻找梦里的他;她贪婪地看着华子,亲吻着他;母亲里发出的“呜呜”声音,她在呼唤着为她按摩的儿子,子君把脸贴在华子的脸上,两行冰冷的泪纵的流淌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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