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今年的春节是2009年的一月。本来就是一个节气,无所谓早和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因为这么小小的一个变化,竟然让人的心里觉得毛茸茸的。说不是来是期盼,还是烦闷。过去我总不理解当家作主的意思。觉得做了主人就可以万事大结,可现在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不管是谁做了主人,面对世界都有说不上来的困惑和无奈。
单位里平日事情不多,只是这两年国家突然对农民有了感情,项目资金总是源源不断的流淌下来。按说这是一件好事,至少对于可怜的中国农民来说,总算有了体现自己是主人的感觉。不过如今的事情很少有按照正常逻辑发展的。就好比宾馆的小姐一样,谁都知道那里有艾滋病,可还是有好多年人冒天下之大不韪,乐于去做兽性的享受。
不知道世界是不是就是一个猜疑的世界。反正今天走进所谓欣欣向荣的空间,总是觉得人和人之间多了那么几分戒心。上边觉得地下靠不住,所以制定政策的时候总是把那些天天高调的和谐人本统统的取掉了。留下的看去是一种公平,其实和石头也有辩证法一样,天晓得是不是真理。
工作做完了,费用却成了当家的心病。尽管谁都知道要想让马儿跑得快,就得给马儿多吃草是个真理。可是到了现实中,谁都想让马儿不吃草,还想让马儿飞黄腾达。不知道社会的公理是不是就该如此,可社会中的冥冥之事却一直在印证着一个无聊和可笑的逻辑关系。那就是谁都想成为这个世界真正的主人。
逻辑相悖好像是这个世界现在固有的一种存在。主人的定义是公仆给的。主人的待遇是公仆说了算。前不久父亲从日本打回电话来,说日本不能再呆了,一根葱都要卖到十几块人民币,而且现在还在天天涨。说去的时候带的治疗糖尿病的胰岛素也快用完了。再呆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
其实妹妹在日本攻读博士,说得再好也就是个学生。当时父母前去的时候,我就说呆上几天早早回来,给妹妹增添负担。可老父亲说,人家日本那里会像咱们,人家的社会多发达。可是去了三个月,老父亲似乎也困惑了。他告诉我,日本发达不假,可是在日本想吃闲饭看来不行。他和母亲整天做饭吃,妹妹打工的钱还都不够。
父亲说这个我知道,前不久他们说想去东京玩玩,让我给兑换点日元,结果我去兑换,人家说日元正在升值,结果两万块钱让我损失了不少。不过父母难得出国,损失就损失吧。谁让咱是儿子呢。不过我想日本既然发达,总不该不会没有胰岛素吧。可我刚一问,父亲就是,日本什么都有,就是价格太高,人家消费水平高。要在日本治疗糖尿病,妹妹的收入是远远不够的。
我总算明白了,看来如今的世界还就是一个钞票在起作用。不管是人民币,还是美元欧元什么的。按照过去我对货币的理解,它最多也就是充当一般等价物的尺度而已。可是时代变了,外国咱总是没有机会前往,可就中国的现实,现在货币的功能似乎早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为价值已经没有了是非标准。
乌纱是什么?按照正统的说法那就是公仆。工人农民自然是主人了。可是如今社会的价值观念却让人想不明白,没听说谁花钱去买农民工人的名号。可是乌纱却屡屡总能卖出令人咂舌的高价来。
男女之间的那档子事本来除了本能就是好事的文人说的那种爱情。可现在有钞票什么别的都不需要。不管是八十岁的老头,还是九十岁的女人,我们总是能听到和看到他们也在时代的好话中完成人性里那点肮脏的冲动。
如今动不动就说财政紧张,动不动就说没有资金。也许社会在发展过程中,这样的情形的确存在。可是当我们看到街道上那些公仆坐的小汽车,一个比一个高档舒适,心里就总是觉得这个世界似乎已经没有了真实。农民下岗职工为了领取那点可怜的低保还找不到窗口,可我们的公仆却鲍鱼鲍翅的海阔天空。过去说一顿饭一头牛,如今看,一个菜就是一头牛。过去说,屁股底下一座楼,现在看,屁股底下说不准就是半里万里长城呢。
为主人拿出几万元都需要无休止的开会研究,可买一辆几十万元的小车却是转眼即逝的事情。美国人拿着信用卡消费,可中国人把自己一点辛苦钱捂在手里,生怕从哪里飞了,寻不回踪影。可是到最后,好激动,好在政治里滚打没爬的中国主人,糊里糊涂还是让手中的那点钞票归进了谁也说不清的深渊。
这些年,我一直对许多词汇想不明白。研究研究,到底是在发挥集体的智慧,还是在玩私欲的游戏。动不动就是组织,可组织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主人整天拦着公仆的卧车,求爷爷告奶奶的渴望能让自己吃饱肚子。可公仆呢,面对具体的主人却总是大言不惭的说,他关注的是广大的民众,一个人怎么好反映社会的现实呢。
不是我不相信政治,而是我实在不知道政治这玩意儿到底在给我们的生命提供怎样的精神食粮。如今走进政府的任何一个机关,做事没有钞票,但吃喝从来却不缺钞票。动不动就说公仆的什么主义精神,可是到头来不是搂个小蜜,就是三奶五奶的包个不停。不是我可以要寻找什么,看到许多公仆面对民众的疾苦,竟然还能落下泪来。说实在的,没泪反倒让人觉得这个世界还真实。我不知道那些泪到底是不是真实鳄鱼的眼泪。
今天的金融危机到底有多深,我们从整天那些从满希望的话语来是感受不到的。不过看到物价和贫穷在增多,我似乎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没有作用了。前天我们系统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一些人员的遗留问题一直得不到解决,因此他们去了市里上访。本来我觉得这没有什么可值得大惊小怪的。但是我没有想到,上边就像是如临大敌,通知各县马上派领导去接人。甚至于都给限定了实效。好家伙,一时间仿佛是美国把原子弹送到了中国大地上。当我带着人赶到市里的时候,人山人海的,还真的就是那么一回事。
不过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好多回了,每次似乎都是用这样的方式来解决。这回看起来好像是全市大行动,用嘴巴骗恐怕是不行了。有时候我觉得,本来是很简单的问题,可是到了公仆这里,怎么就变得异常的复杂呢。什么事情总该是有个开头和结尾的,可是如今的上访似乎成了当今社会里的一种特色。因为有了上访,才有了亲民,才有了大接访,有了执政为民的理念。
好不容易把大家召集到一起,还没有等我说话,上访的人先说了,每次就这样把我们骗回去,也不说我们的问题到底怎么解决。我们要求不高,为国家贡献了几十年,现在就是想有碗饭吃。可是政府总是推来推去,连个行与不行都不给个话。
我摊摊双臂,只能苦笑。最后我告诉大家,为了和谐,为了安静,大家还是回去吧。我只能这样说。因为面对那一张张期盼的脸,我实在是不知道还能说出什么更好的话来。大家最后散去了,可是就在留下空旷的一瞬间,我忽然隐隐的感觉到,这个世界难道就真的是在一种聚集和扩散中完成什么理想吗?
最近大家在一起说的最多的就是金融危机,还有那今天创造辉煌,明天就万劫不复的股市。再有,说的就是过年了。看来过年在中国人的心里还真是没有办法抹去的一个情结。最近补发了工资,听说还要升工资。升工资对于公仆来说自然是好事了。因为今天这个只有钞票才能创造天方夜谭的国度里,有钞票总是令人高兴地事情。
昨天听说我们省一个发展神速的边去小县出个个事情,十二位女学生一夜之间因为一氧化碳中毒,把十一个生命送还给了上帝。惨状令人不忍去看。按说是天灾,不该再说什么。可是好事的记者们似乎却不肯罢休,非得要挖出一点更令人伤感的素材来。就是这座学校,老师校长的办公室里的暖气热的烫手,可是学生宿舍里的煤炉子却四处冒烟跑气。明明是认真负责的班主任,可就是不和校长的胃口被撤换掉了。
这就是中国最基层的现实。有时候我想,中国的逻辑似乎要比亚里士多德的三段逻辑更能震撼人心。听说很快警方把校长控制了。我不知道,就是枪毙了校长,那鲜花一般的生命还能回来吗?
正巧,在那里当县长的是我高中的同学,于是我拨通了他的电话。我不是想安慰老同学,我只是不明白,这么的纰漏为什么就没有早点发现呢。电话接通了,没等我说话,老同学先说了:“我真该死,为什么想着要来这里呢。别看这里人都有钱,可那是乱开乱挖煤炭资源得来的。在这里,金钱可以决定一切。别说我是县长,有些事情……”老同学说到这里好像哽塞了。
我没有说话就挂断了电话。尽管老同学还回拨了两次,我却一直不肯去接。因为我不知道怎样去面对他诉说的一切。不过后来我有点后悔没给他说一句话,那就是既然没办法,就辞掉县长,别再给心灵里掺搅毒药了。
扯来扯去,眼前的一切还是需要面对。大年还是要过。不管是上访的,还是危机的,还是……,留给困惑和无奈,也许就是中国当今最精辟的逻辑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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