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座土丘,中间夹了一条羊肠小道。一边是青翠幽深的竹林。另一边只有几株一搂多粗的参天梧桐树。村上人把这称作缺子口。至于白胡子老头的由来是在村上老人中流传着的,说曾有人亲眼看见他拄着杖站在土丘上。没根没据的。就是没有这样附加的渲染,当天光昏暗时,一陈风吹过,树影婆娑,竹叶哗哗响成一片。阴森恐怖的气氛也会散布开来,令人不寒而栗。
在我幼年的时候,我们的三间毛草房就“座落”于此。于是,我们不得不与缺子口结缘很深。进出除了走缺子口外,还可以走另一条大路。而大路要经过邻居家门前。那家的男人在城里做厨子,家里有点钱,早就住上洋瓦房。他们家哥三也就特别横。我们三兄弟与他们多次开展战事,总是不分高底。双方开始捡石头砸对方家的房子。我家的草房经受的住石头,可瓦房在这时很脆弱。后来,双方家的大人就有了口角之争。而那哥仨就俨然扮起的剪路的绿林好汉,手牵手地拦在路中央,声称此路是他们家开。于是,我们只有选择走缺子口。
我6岁时,家里的猪、鹅、鸭都归我管。我每天都要赶着它们路过缺子口,到村头的荒滩地上放养。每次路过和缺子口时大气也不敢出。心都提起到嗓子眼。有一天晚归时,没有掌控好时间,天色已渐晚。急急的赶着家禽在小道上飞跑。动物们也象是受了惊吓,鸡飞狗跳、乱作一团。总感觉那老头就站在土丘上朝我微笑。我慌张到家时,才发现自己的鞋子已不知去向。
每天晚上要去池塘抬水回来烧饭,顺便在池塘里洗个澡。一日,抬水经过缺子口时,心早就砰砰乱跳。二哥尖叫一声,大哥摞下扁担一溜烟跑了。我跟在他们身后边哭边跑,那时觉得两只脚象是不属于自己的,只会机械的迈动。惊魂未定,问二哥是不是看到什么了?二哥一脸坏笑。水是肯定要抬回来的。我们仨赌咒不许再恶作剧,抖抖乎乎再次折回去。
有一次,父母都不在家,天上下起了暴雨,还伴随着雷电。电闪照亮了纸糊的窗户。我说:“看,白胡子老头在窗外。”我的二个哥哥哪还敢看,“噌噌”相继钻进了被子。我原本是想吓吓他们,反而认为他们真的看到了那个老头。兄弟仨钻进了一个被子里,相互扯拉着,捂出一身臭汗。
第二年,我们家就搬离缺子口,住进了大瓦房。缺子口就这样归入记忆之中。遗憾的是白胡子老头终没有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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