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言舞，那么用她自己的话说再好不过：一个野蛮的毫不讲理的丫头。我所了解的言舞毕竟隔了一层纱，最了解她的还是她自己，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找一个很了解她又愿意把这种了解写出来的人，这个人好像只能是我。初识言舞的时候，她给人的感觉是可爱，那种可爱并非稚嫩，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性格。这种性格决定了言舞不可能是那种板着脸装成熟的女孩子，如果把女人分为姐姐型和妹妹型两种，言舞无疑属于后者，也因此很多时候我对她说在我眼里她始终都是个长不大的丫头。通讯社刚刚重组的时候，言舞的表现最为兴奋，可爱的她买来漂亮的布袋以及一棵被我称之为草的花，不称为盆是因为那棵草只有一株，不称为花是因为它从来不开花。这时候的言舞不仅表现出女生可爱的一面，也表现出作为女性细腻的一面。细心总是许多人评价女人优点时最为异口同声的一点，我想这就是之所以这个世界有男女之别的原因之一吧。言舞的细心使得办公室焕然一新，这点是我们几个男生做不到的。已经记不清楚她那时候穿着怎样，应该是很大众化那种，没有留下太深印象。有人说一个人的穿着也可以反映他的某些性格，我倒是没看出来。再后来一次次例会上，言舞展示出另外一面，野蛮而凶巴巴的感觉，幸好凶也是对着别人凶，不过可惜的是现在言舞没了发泄对象，把她的野蛮都撒在了我身上。言舞在例会上对社员们的野蛮其实也有好处，至少让他们服服帖帖。威信的树立仅仅靠个人魅力是不够的，有时候也需要强硬，尤其在当时刚刚重组的通讯社。除此之外，言舞还展示了她最重要的个性，那就是伶牙俐齿。大多数时候道理明明在你这里，可是到了言舞面前有理也变成无理，你明明是对的，可是在那张嘴面前你会精神恍惚，潜意识里觉得确实是自个错了。所以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是，遇到女孩子对你伶牙俐齿唇枪舌战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保持头脑清醒才是最重要的，否则被连番炮轰之后你一定记不得东南西北。这是得罪言舞多次得来的教训，一般人不告诉的经典名言。

言舞的确是可爱的，我们加个定语——有时候，但并不能说她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尽管我习惯称她为小丫头。实际上，言舞很成熟，这一成熟的得来是要付出代价的。她的成熟表现在很多方面，但我最熟悉的还是在工作上。例会上的言舞一板一眼，是个人人惧怕的元老，但在平时又是个可爱的丫头，这也不失为一种策略。刚参加工作那会，言舞还是保留着一副孩子脾气，遇到什么问题经常找我。但现在的言舞已经在纷纭复杂的现实世界里游刃有余，开始经常性的教训我。一个人的成熟，付出的最大代价莫过于青春的流逝。记得为新社员办记者证的时候，言舞挑起了这个重担，尽管并非她的分内事。为了做记者证言舞在印刷社泡了两天，我过意不去帮她的忙，不论记者证漂亮与否，但起码体现了言舞做事的认真。言舞更为出色的一点就是交际能力，这一点上我永远追不上她的脚步。我是通讯社的主编，代理通讯社大小事务，但在外面人们只知道这个校园媒体有秘书长，而不知有主编。言舞的能说会道为通讯社工作带来巨大方便，也使她结交很多朋友，无怪乎经常闹绯闻。

然而，明白这些并不等于了解言舞这个人，因为了解一个人并非以知道他的表面为依据，更重要的是了解他的心。对于言舞，在她待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并没有注意过她心里想什么，一切都在她离开之后。真正认识她是通过她那些散布于各大网络的文字，字里行间侵透了言舞对通讯社的感情。我开始理解，言舞是那么的感性，对身边的每个人每件事都充满感情。她对待朋友真诚热心，从而拥有人数众多的朋友圈；她是个孝顺的孩子，不惜用自己赚来的钱为父母买最贵的衣服；她是个富有同情心的女孩子，汶川地震的时候哭成了泪人；她是个容易满足的老师，在三尺讲台上能够为学生们答疑解惑就是最大的满足。还有一点不得不说的是，言舞对待爱情的态度，用情至深而无怨无悔。然而收获和付出很多时候并不成比例，在爱情问题上言舞投入越多，最后得到的痛苦往往越多。言舞总给人一个坚强的外表，在通讯社里如此，走向社会亦如此，可是她的心却掩藏着不为人知的脆弱。我不得不用这样一个字眼，除此之外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汇，我所说的脆弱与言舞对这两个字的理解显然不同。她将我的这一评论等同于差劲，而我想说的是，脆弱代表着一个人的精神世界，在复杂的内心世界里是需要一个肩膀还是给人一个肩膀，它与坚强相对。言舞是一个坚强到令人心碎的女孩，为此我常常发一些微不足道的信息给她，我知道她不会在意，但只是想让她知道她并不孤单，因为有人关心她。想让她的心不再那么空，是我对言舞的渴望。她的内心世界究竟如何，我也不知道自己了解到何地步，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无法用一两句话概而言之。感情太多对写作而言是件好事，但对言舞的内心也是一种深深的打击。爱情曾让言舞一次次陷入困境，心情最不好的时候她曾辞掉工作一个人远行。有得必有失这是古训，然而作为朋友的我，既无法劝言舞不要动那么多感情，也无法不为她担心。

写作，是言舞和我最大的追求和梦想。言舞在学校的时候经常鼓弄自己的博客，我也看过但一直以为那只是像普通人一样对个人心情的记述，但她离开以后我看了《偶的野蛮学姐》（第一版），改变了这一想法。可以说，将我同言舞联系在一起的是文学。起初，她出色的文笔以及对文学的挚爱让我大吃一惊，因为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一直同我工作在一起的野蛮丫头会喜欢文字。文学需要一颗细腻的心，以及对周围事物的敏感感知，这些都是言舞具备的。从那时起我开始读所有她写的文字，从文字里感知另一个言舞。我一直坚持以为，一个人最真实的一面体现在他的文字里。在文字里，言舞和现实中的她判若两人，一个坚强的要命，一个充满感伤。言舞的感伤来源于她丰富的感情世界，这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剑，一方面成就了她的文学才华，一方面让她的心在茫茫人世里处于徘徊与等待的边缘。她对梦想的坚持同样让我吃惊，很长一段时间里，现代女孩曾给我一种误解，或者说不是误解而是一种现实，大部分女孩只知道逛街，购买大包小包的衣服和化妆品和零食，而言舞的世界里还有文学。无论如何，文学是人类文明史以来最为崇高的艺术，它是构建诗意生活的根本。所以我常说言舞同普通女孩不一样，因为她有梦想有追求，以及对梦想持之以恒的不懈追求。言舞将通讯社的回忆写成《偶的野蛮学姐》，三易其稿，前后四十余万字，这份魄力与坚持都是我不敢想象的。言舞对未来充满信心，不像我遇到问题常常做一番逃避然后唠叨一番再开始面对。对未来的信念是她对文学理想的支撑，有了这一支撑她一定可以走的更好。

言舞同韩国有着密切联系，大学时代曾学过韩语，现在又在一所韩语学院教书，有段时期吵着要去韩国，虽然一直没去成但带给我很大恐惧。有时候她会在电话里叽里呱啦说一阵韩语，我听得云里雾里，有一点小可爱的感觉。但是现在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也很久没有见到言舞。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特定的人生轨迹和生活环境，鲁西北到鲁东北的距离不是说跨过就可以跨过的。彻底了解一个人需要漫长的时间和生命的交点，可惜的是这一切我都失去了，以至于我对言舞的了解始终局限在文字里，而文字又能包含多少真实？我不知道言舞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样的饭菜，也不知道她喜欢住在什么样的地方，这一切都不是文字可以解决的。也许，在下一个十字路口，我还会同言舞的生命交织在一起，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忆殇

2008.12.2晚

写于德州学院寝室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