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工作的关系,这段时间一直住在表姐家。周末的午后,太阳很好,表姐和表姐夫要去菜地浇水,我也要去,他们不让,说留我在家看家。其实我如果不在,他们不就锁了大门一道去?哪里用的着看?可是我去确实也帮不上什么忙,也就算了。
不想看电视,就缩回我住的小房间玩电脑。恍惚听到院门响,伸头一看,是一个邻居来洗东西。表姐家的院子是临水而建,在水面支了几块大青石,邻居们经常来洗东西。不过他们很习惯的顺手栓上院门,院子里养的几只鸡,也就不会趁机跑出去了。
继续玩电脑。不一会,闻门外有鸭子的“呷呷”声,哦,是了,鸭子们回来讨食了。表姐家养了十一只鸭子,平常就放养在后面的水塘里,自己觅食,可一天也要回来吃几次现成饭的。赶紧打开院门,放它们进来。它们边走边诧异的看看我,肯定在想:这是谁呀,我怎么不认识啊?虽然我在这住了很久了,因为双方的作息规律不同,我们是碰不上面的。好在它们的方位感主宰行动,并不在意陌生的我,径直走向食盆,里面有现成的鸭食:浮萍。大家扎堆吃完后大摇大摆的走了,一边走,一边不忘打量打量我——或许是我庸人自扰,它们的眼睛构造也许就是那个样子,无论从哪个角度总觉得是在看着你。
刚刚送走鸭们,又一个邻居来了,说要给表姐他们捎锄头去。看到我在家,她也很意外:咦!你是谁啊?我笑:我是他家亲戚,已经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天了。她更意外了:我天天来洗东西,怎么没看见过你?我心下暗自嘀咕:难道我是蒲老先生笔下的非人类?也只得继续解释:我在附近上班,早出晚归。她恍然大悟,拿了锄头走了。
回到房间不到十分钟,鸭子又在叫门了。奇怪,难道刚才没吃饱?只得开门揖鸭。估计是浮萍太清淡,吃不饱。我找到装秕谷的缸,舀一瓢,放进食盆,果然,鸭们吃的可欢了,其中一只竟然伸长脖子直接从我倾倒的瓢里吞吃。看来是饿了,再加一瓢。
丰子恺写过一篇《鹅》,其中描写鹅吃饭的情节让人喷饭。鹅的食物是草、泥、水,一样都不能少。鸭大抵也如此,可鸭乖巧的很,不象鹅大爷那么傲慢,也不那么讲究,凑合着就行了,但是也是不能少的,它固然不会罢吃,可会罢工——不下蛋。看看盆里的浮萍很少了,得赶紧加一点,后面水塘里就有,很多。我找到网兜,捞了两网兜,就几乎装满盆了,再加点水,鸭们吃的“呷呷”叫,不知道是不是在说“好丰盛”。
好了,应该吃饱了吧,我把院门打开,候送它们出去。鸭们犹犹疑疑的走出去了。可就在不远处盘踞下来了。什么意思?是不是吃的太饱了,犯了食困?还是讨食太容易了,不想自行觅食了?不管怎样,院门要关上,否则鸡要跑了。
回到房间,能听到鸭们有一声没一声的叫声,不知道它们什么意思,假如公冶长在——在也没用,公冶长通的是鸟语,非鸭语。暂时不管它,饿的时间长一点,就会自己去找食吃了。
又有院门响,还是那位帮忙捎锄头的邻居。她大声道:“你家的鸭子要上笼了,怎么不放进来啊。”
“啊?!”原来如此!
“现在快五点了,鸭子一般四点半就要回家上笼了。”她边说边把鸭子赶进鸭舍,关好门,对我说,“我数过了,是十一只,没有少,你再拌点鸭食放进去,就没事了。”
我道谢不迭。心下也有一悟:原来懂鸭语并不需要贤人,只要是个有心人就可以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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