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乱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本来就是小小的金融危机，竟然引来许多社会问题的海啸。看来今天的世界已经多少有些弱不禁风了。尽管我们现在还用各种各样的说教支撑着门面，但现实留给我们的却已经不是用寒心就可以表述的了。

早晨朋友来我办公室，说现在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处理自己投进股市的资金。是出还是留。想听听我的意见。面对隆冬季节，我还能有什么想法呢。看着朋友憔悴不堪的表情，我知道，今日的一切已经开始让许多美梦变成了乌有。

“收手吧，别让无耻再糊弄你了。”我终于说出了自己一直不愿意说的话：“现在我们只能面对现实，不能在存有什么幻想了。如果再不收手，说不定有一天你会把所有的希望都失去的。”

“可我已经损失了百分之七十多，那可都是我的血汗钱呀，就这么逃走，我心有不甘。”朋友还想坚持：“我就不相信，事情真的会那么遭。最近国家不是出台了四万亿的拉动经济的方案，难道说会没有作用？”

“四万亿说明了什么？就是把银行的利率下调到没有又能怎么样呢？”我说：“现在不是还有各地的十八万亿吗？一个已经饿死的人，你就是给他把猪邀进肚子里，恐怕也不能在救活他的命了。让我说，你不该再存有幻想了，因为今天的现实已经不是今天的过失酿成的。不要因为还有口号，现实就会走上光明。你记住，喊着口号死去的人，留给后人的只能是生命的遗憾。”

“一直不是说我们的经济很好吗？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呢？”朋友看来还是困惑，其实我知道，他是不想让现实真的成了今天的样子。他渴望那些欺骗不是欺骗，那些口号也不是信口雌黄：“这几年我们的经济不是发展神速吗？难道一点抵抗力都没有？难道说昔日我们的速度是假的？”

“不是假的，速度是真的。”我说：“但是速度的内涵却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我们整天在喊jdp，可是我们这些年到底都创造了什么呢？就说四万亿出笼了，但到了我们老百姓这里有什么呢？如今我们这里的房价一平米四千多块钱，可你我一个月的薪水才不过三千元。想想看，我们就是不吃不喝，不消费，要住上一套百米的房子，也得需要十几年的时间。房子是建好了，速度也就有了，至于是谁来住，没人管了。”

“你说的意思是……”我不知道朋友想问什么，大概他觉得，既然有了速度，就应该会有社会繁荣的基础。其实让我说，速度在很多时候折射的倒是一种被畸形拉大的空间，失去了空间固有的存在。

“奥运会很成功，可是门票你我能买起吗？”我说：“物品很丰富，可是你我能消费几样？过去我就对你说过，在中国玩股票，你不是流氓和无赖，就不要进去。可你不听，说如今是个公平的社会，只要努力参与，总会有好结果的。可现在呢？我们说巴菲特在中国的中石油里赚了大钱，你要知道，人家是一块钱一股买的中石油。可你呢？是四十八块钱买的。能公平吗？”

“照你这麽说，我们就没有出路了。”朋友还是不服气。我知道，其实他不是不服气，他是不愿意承认自己那几十万的血汗钱就此这样的打了水漂。

“我给自己算了一笔账，不一定对，但却很现实。我一个月的收入就是两千七百块钱。妻子是社会人，咱就不说她了，儿子在省城读高中，一个月需要七百块钱的花费。我一个月大概吃喝拉撒睡也得一千块钱吧。身体不好，每天的医药费四十块钱，一个月就是一千二。别的不说了，这是多少钱，两千九百多块。你说怎么生活呢？”

“不是医药费有医保吗？”朋友说：“你这么算账，那收入还没有你高的人怎么办呢。你不是还有灰色收入吗。”

“我说的是社会现实。如果按照理想，你现在应该也是大富豪了，可真实的情形是什么呢？几十万元化为乌有，现在寻觅的还不是解脱的出路。我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别把社会里所有的一切都想象的那么好，那么自然，因为我们面对的不是明天和后天，我们面对的是今天和现实。”

“你算这个帐是想告诉我什么呢？”朋友问。

“我是在给你说，拉动内需不是你想像的那么容易，因为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东西并不是想当然的。这些年速度不可谓不快，路没有少修，工程没有少建。就说商品住宅吧，一边是过剩卖不出去，一边是没钱买不起。这种倒挂其实就是一种利益严重的分配不公。就和你玩的中国股票一样。许多股票本来就不值那么多的钱，可被投机者们一炒作，价钱就上去了。你还不是因为在高位买的股票才落下今天的下场。”

“我们现在不是也在实行市场经济方针吗？既然是市场经济，自然就应该是市场说了算。”朋友其实这会儿什么都明白了，只不过他想听听我是怎么说的。

“在中国，目前最大的悲哀就是谁说了也不算。我们天天喊着不能贪污腐化，可现实中怎么样呢？该贪污的不照样贪污，该腐化的一样的腐化。你们听说，南方已经有城市准备把不准包二奶写进公务员执行条例中。你说是不是笑话呢。”

“好了，不说政治，我们就说经济，说中国的股市。因为现在和我关系最密切的就是就是股市了。其他的我们有看法也是没办法。”朋友的心看来是刻在了股票上。也难怪，一生的血汗钱说没有就没有了，而且是在一路高歌中没有了，放到谁身上，恐怕都是接受不了的。

“说股票就有办法了？”我说：“你也太天真了。中国的股票你还没看出来，就是一个胡说八道的平台。涨上两天就说我们可以独善其身。跌上两天就说受到了周围股市的拖累。今天说六千点是起步，明天又说五年内六千点是鉄顶。到底是什么，你说我们能知道吗？我说你，现在到了该收手的时候了。不要再让那些流氓把你糊弄到绝路上去。到那时候一切都晚了。”

“我不信中国的股票就不升了。”看来朋友这阵子开始有进步了，知道了必要的无赖还是应该耍的。

“当然不会，就和说中国的股市总有一天要上到一万点一样。问题是什么时间。十年？还是二十年，三十年？要我说，你还是把留下的那点成果保留下来吧，不要和无耻赌气，不要把说教当成真实。四万亿出来了，股市还不是哼唧了一声就无有作为了。利息不是降到了十一年来最大的幅度，结果怎么样，股市不照样只哼唧一声完事。”

“说不定明年会好的。”朋友想和我探讨明年中国的经济走势。

“不说明年好不好。”我说：“中国的经济走到今天，也不是因为有去年的。如果你还想真正从中分到什么粥羹，那就要做好把他它作为遗产留给子孙后代了。你说的没有错，社会总是要发展的，社会同样也是要进步的。只是今天令我们读不懂的东西太多。搞经济毕竟不是搞政治。你还记不记得老电影《南征百战》里那句经典的台词，营长给班长做工作说的那几句话？”

“什么话？”

“我也想一个晚上打个冲锋，把国民党敌人完全干净的消灭了。可是不行呀，现在我们是一个人要对付五六个敌人，这就有难度，就需要我们动脑子想办法。”

“呵呵！说经济怎么说出电影台词来了。”朋友大概也觉得在我这里得不到什么他想要的东西了。也开始戏谑起来。

“让我说，中国的股市其实也是个创造天方夜谭的地方。一会儿有世界最大的市值；一会儿又有仙股。一会儿说是经济的晴雨表，一会儿又说是政策股。其实让我说，中国的股市就是一个流氓成性的大杂烩。不管是谁走进其中，最后都不可能全身而退。今天的现实已经放在这里了，还需要什么解释吗？”

“那我就先跑出一点来吧，留点希望的种子。说不定还是你在胡说八道呢。”朋友笑着说：“中国不是也有死马当作活马医的说法吗。我们就权当是死马吧。”

“呵呵……，民间还有一个说法，那叫驴配骡子白下苦。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呢。”

“你小子……”朋友伸出手指着我的鼻尖大笑起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