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时光有许多美好的回忆,无忧无虑,闹翻天的在如水的月光下撒野,吵得满街一片童声,如今想来,就像梦,美好的……
……童年也的确做了许多梦,飞跑的,被追的,从高处往下跳怎么也落不到地的……常常在梦中惊醒,然后又浑然睡去。有时在梦中手里像是抓了个什么大大的东西,又似乎拿不稳,那时小,想说却又说不出那种感觉,后来大了,才明白那是胳膊、手被压麻后的感觉。
童年有梦。
邻家有个小女孩儿,叫小丫,比我小一岁,我们常在一起玩,玩晚了,月亮很高,她就摇着我的手说:“哥送我回家吧……”我也愿意送她回家,乐此不疲,而且还有一种做男子汉的感觉。
偶有一天小丫的姐姐和姐夫回娘家,带了许多好吃的,小丫的两个小兜满满的装了好几块糖。小丫将一块糖剥开放到嘴里,然后又将糖纸工整的叠好,揣进兜里,我眼巴巴的看着她吃,好馋!小丫亮起星星般的眼睛看看我,说:“想吃吗?”没等我回答,她又说:“你过来——”我凑了过去,她说:“你把眼睛闭上,把嘴张开——”我如是的照做。我感到了她微甜的呼吸,紧接着又是她略显微凉的小嘴唇贴到我的小嘴唇,然后是甜甜滑滑的糖块儿滑入我的嘴里。她后退一步,自己又剥了一块儿,放到嘴里,问:“甜吗?”我说:“甜!”于是,她笑了,不是施舍自慰的那种笑,是伙伴分享快乐的笑,尽管那是一种不雅的给与,但也是最天真最直白最浪漫的童真!然后我们又手拉手,去找别的小伙伴玩捉迷藏去了……
上小学了,我们都加入了红小兵——六七十年代的人都知道那是文革期间的一个最基层的政治组织,就像现在的少先队。在加入前,我们都要填申请表,在填家庭成分一栏时,我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看看小丫填了“中农”,就问小丫:“你怎么填‘中农’?”小丫说:“我家是中农,就填中农呗。”那时我并不清楚也不理解地主、富农、中农、下中农和贫农这样一个阶级等级,更不知道为什么要分这样的等级。知道她家是中农,就觉得小丫好,善良,他家的“中农”也一样是好的。于是就回家问姐姐咱家是不是也是“中农”?姐姐说:“咱家是贫 农——”
“那咱家咋不是‘中农’呢?”我急得大哭。姐姐说:“你知道啥,贫农比中农好!”我一边哭一边说:“那小丫家都是中农,咱家咋就不是中农?”我感觉到和小丫不一致,很委屈,伤心自己家咋就不是中农?姐姐也并没有做出像样的解释却喝声指责:“她家是中农咱家 就得是中农啊!”
后来都大了,知道男孩子和女孩子在一起玩是一种羞涩,渐渐疏远了。再后来,她出嫁了,嫁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如今想起来,就像昨天的梦。
后来随家迁到市里,才知道世界之大,但却没有了童年和青少年时那种无忧的快乐,成家立业,走向社会,才知道社会的复杂。随着“以阶级斗争为纲”转移到“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转变,童年时期的地、富、中、贫的思想政治等级也随之消亡,随之而来的是实实在在的表现在城乡发展上的经济和保障利益的等级制度的差异,农村劳动者和城市下岗人员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被沦为等级制度的奴隶。阶级,等级,制度……为什么不能平等一些?
于是沉重的思想压力和生活压力向你袭来,于是终日诚惶诚恐又疲于生活,吃不好睡不着每天脑袋就像这个闹市,乱哄哄,于是有人就说:咱们一样,都是“亚”健康。于是,自己每天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就想,自己真的不能自食其力的那天怎么办?等死吗?死得痛快也好,要是不死呢?指望孩子吗?孩子将来也要成家,也要为家生存啊……
真的不行那天怎么办?
我不知道。
也许许多人在这样的夜也在想:我老了那天怎么办?
有道是: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毫无希望的想,何苦呢?
还是睡吧,做个好梦。
睡吧,但愿能做个好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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