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要吃雪糕,要草莓味的。”稚嫩的声音将我的视线引向一位正在央求母亲的小女孩身上,红红的裙子将她的面庞映衬得格外动人,虽在请求,但她的视线仍未离开冰柜中各种各样的雪糕,脚尖踮得很高,一直搜索着她想要的目标。我淡淡一笑,从她们身边走过,脑海中,却泛起从前的时光。
我小的时候,就没有机会见到如此丰富的世界,这些包装考究,味道鲜美的食品在那个年代是无从寻觅的,别说吃,见都是没见过的。那个时候,还没有雪糕,只有简单的冰棒。一根细细的竹棍插入其中,外面包着极其简单的油纸,啜一口,立时能感到一股浓浓的奶香沁人心脾,这就是当时许多小孩子喜欢吃的牛奶冰棒,现在的小孩肯定是不屑一顾的,因为他们有太多的选择。可在当时,这种冰棒非常受欢迎,是许多小孩子的首选目标,但是,因价格昂贵,很多小孩子选择了吃那种仅仅用水和糖精做成的冰棒,虽然味道不如掺了奶粉的好,他们仍然吃得有滋有味。
那时,冰箱也并未普及,要想吃冰棒,得快速买来,快速吃掉。唯一能延长冰棒寿命的,就是保温桶了,但它保温的时间也很有限,时间长了,便会化掉。那时,凡是吃过冰棒的孩子心中便会有一种隐隐的期盼,总希望在炎热的季节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让那一缕凉爽能持久留存。
八十年代时,“公司”这个词还挺陌生,大家都叫公司为“工厂”,那时,我们厂里还有专门的冰棒房,会自制牛奶冰棍,它主要不是盈利的,而给正在上班的大人们加工防暑降温的冰棒。冰棒房不是一般人都能进去的,但在外面,也可看到里面的工作人员忙碌地将一袋袋奶粉倒入使冰棒成型的一个个容器中,真是令人浮想联翩啊,我们在路过冰棒房时,总会不由自主地偷窥,想象着那数不清的冰棒变魔术般地会呈现在眼前!
那时,上班的人都是凭票去领的,父亲常常会将自己的冰棒票节省下来,让我和哥哥去大快朵颐,于是,每日抱着保温桶,喜滋滋地前去领冰棒的任务就落在当时还在上小学的我的身上,因为夏季正盛的时候,我们恰好放假了,有大把的时间前去排队。厂里还有许多和我一般大小的小孩都像我一样,煞有介事地排在领冰棒的方阵中,偶尔发放冰棒时,好心的叔叔阿姨还会多给一两根,心里就更美了。那时,挺羡慕在冰棒房里上班的叔叔阿姨们,心里想,要是能天天在里面上班,该多好,想吃多少根,就吃多少根。
带着奶香的冰棒,就这样伴随着我和我的同龄人一同长大,它成为生活中的点缀,是一点点的惊喜,一点点的满足,一点点的期盼,就像夏日的一缕清风,时不时地给当时还年少懵懂的我们带来丝丝的清凉,也让我们的记忆中,带着沁凉而甜蜜。
不知什么时候起,各种各样的雪糕开始悄然出现,它口感比冰棒好得多,变得绵软滑爽,味道也变得丰富起来,单纯的牛奶味也不再能满足大家的要求。于是,味道丰富、包装精美、口感极好的雪糕隆重登场。绿豆,红豆什么的,都已经不算什么了,小小的雪糕外面,还被包裹上了丰富的内容,什么巧克力,什么瓜仁,什么葡萄,有句叫“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做不到”的话,用在小小的雪糕上面,很合适。商家为了吸引顾客,不惜花大力气在这个握不过一拳,长不足盈尺的雪糕上做足文章,让大众吃着上瘾,吃着舒心。另外,更加洋派的冰淇淋也隆重登场了,不仅包装华丽,名字也非常泊来,其实它们都是由最原始、简单的冰棒演变而来的。
平民化的冰棒,富贵气息浓的冰淇淋,在不知不觉中进行着演变,时代发展了,我们的物质生活更加丰富,新鲜的东西层出不穷,大家也对这种东西不再稀罕,不再牵绊。冰棒,虽已成为遥远的记忆,但细细品味着奶油味的雪糕,仍能偶尔想起那段朴素而简单的岁月,它融化在岁月的长河里,却时常在记忆中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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