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充满武侠和言情小说的学生时期,对七十年代的人来讲,不会陌生。可以说,我的全部情商就是在琼瑶,三毛的小说中萌动和浸润的。这些书里的男人和女人的情感纠结,就像一味清新的草药,嚼在猎奇的嘴巴里别有一番滋味,毒性却不知不觉从此随了身,成为一种瘾,一种病。我确定言情小说为有毒的小说,也是很多年以后的觉悟。而在学生时期,我的状态已经病的不轻。一本又一本,无一例外的浪漫主义,带点缺陷的情感和可以预测的两种结局。
在后来更为广泛的阅读中,思维的乐趣占了上风,自然的摒弃了武侠和言情。或者说,在越来越现实的生活面前,不识人间烟火的爱情更象是一个幻境和白日梦。我在怀疑它的真实性的时候,虔诚是随之消散了?还是更加弥足珍贵?
读安妮宝贝的作品,是最近两年的事。(这足以证明这种毒性的顽固不化。)她在7年的时间内出版了8本书,我断断续续的阅读了其中的5本。我以为大凡是女读者,只要看过她一本小说,是很容易喜欢上她的文字的。依然走言情的路子,女主角都是个性张扬,聪慧通透,值得爱慕的女人。《彼岸花》是长篇小说的开始。那份令人窒息的爱情,有一种不依不饶的抵达情境,一个打不开的死结。《莲花》看完后好一阵揪心的落寞,关切心灵,充满想象和诗意的故事。《告别薇安》是短篇小说集。《蔷薇岛屿》,《素年锦华》是一些旅途随笔和杂文。
早过了风花雪月的年龄,却拽着青春的尾巴不放。这也许可以解释我捧读安妮宝贝的书的一种心态。那充满磁性的自恋语言,带着夏日里的颓唐,春夜下的柔媚,总之让人很容易迷失的调调。我在这样的语言里旅行的时候,和作者的状态十分相似。是一种花骨朵的状态,自持中裹挟了许多不想开放的情感和奇异的趣味。爱情就像个路障似的,立在所有女人的心上,在安妮宝贝的笔下,成了《月棠记》里重光爱穿那双耀眼的红绣花鞋。重光第一次和宋清祐见面的情景,怪异的气氛,伴随诵读经文的声音。重光穿的这双红绣花鞋圆头浅口,缎面上有并蒂莲和鸳鸯的刺绣。重光沉默寡言,望着窗外的天空。貌似心如止水,一双红绣花鞋便泄露了骨子里的轻慢。这冷静的火焰,点燃了宋清祐,却点醒了我。
是那双脚先抽离了出来。我们总是过于依赖状态,看重外表的光华。安妮宝贝的文字绝对是一种诱惑,迷人的寥落的疏懒的摧情,极具感染力,却怎么也演化不成风雨沦桑后的那轮红日,不足以惊天地,泣鬼神。这显然是为小脚女人准备的鞋,穿上它,无法远走高飞,它更多搁置在宁静的角落里,或者某个怀旧的下午。我以为它的唯美,在于雕琢,又过于精巧,总不及天然浑成的好。也没有浓郁的文艺气息,缺少那种经得起时间考验的思想的力量,也就无关深刻了。
2008-11-26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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