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鸟

——中国远古英雄史诗

一、遗卵

一条身长千里的巨龙在幽暗的地下河水中缓缓游动，它的两只眼睛像两点烛光一样闪烁着，所以被称为烛龙。

在天地相交处渐渐露出一线亮光，烛龙扭动着笨重的身躯蜿蜒前行，到了亮光处才发现这是两块岩石间的裂隙。

烛龙奋力地向裂隙处挤，但由于身躯庞大，显得十分费力。

烛龙又一次发力，身躯终于挤了过去，但一只后爪却陷进裂隙中无法自拔。

烛龙再次发力，却听“咔擦”一声，后爪断在裂隙中。

烛龙大吼一声，雷声大作。

这时我们才看到烛龙的身躯是火红色的。

天边泛起火红的朝霞。

朝霞中渐渐显出一轮红日，其实红日就是一颗头发、腮须和胡子蓬乱的中年男子的人头，待红日渐渐离开海平面时，我们还可以看到人头下连着只有三只爪子的大鸟的身躯。

三足鸟由红色逐渐转为金色，在天空中展翅翱翔。

三足鸟从空中俯瞰大地，看到一座山谷中有一处“汩汩”冒着水泡、蒸腾着热汽的温泉的池塘，其中正有两位妙龄少女在沐浴。她们是姐妹俩，姐姐叫羲和，妹妹叫常羲（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嫦娥）。

三足鸟在空中缓缓移动，色迷迷地偷窥着姐妹俩佼好的身材，但此时他无法停留，只得下出一只鸟卵，落到温泉旁少女脱下的衣裙上。

姐妹俩在水中打起水仗，姐姐逐渐退到池边，然后一丝不挂地爬上岸。

妹妹也追了过来。

姐姐跑到放衣裙的地方，突然发现了那只金色的鸟卵。她朝妹妹喊道：“常羲，快来看，多漂亮的鸟蛋啊！”

常羲赶紧跑过来，说：“在哪呢？我看看。”

羲和捧起那只鸟卵，目不转睛地看着，爱不释手。

常羲想抢过鸟卵，喊着：“给我，给我！”

羲和躲闪着，不小心摔倒，鸟卵掉在石头上摔裂了，流出了金黄色的液体。

羲和十分心疼地捧起鸟卵，凑到嘴边，把蛋黄吸了下去。

常羲也凑过来，对羲和说：“给我留点。”

羲和把鸟卵捧给常羲，看着常羲把剩下的蛋清喝了下去。

二、失子

姐妹俩同时在地上翻滚，捧着隆起的肚子大喊大叫，接生婆在她们身边忙碌着。

一串婴啼，一个接生婆高举着一个男婴，欣喜地喊道：“是男孩！”

又是一串婴啼，另一个接生婆捧着一个女婴，有气无力地说：“是女孩。”

婴啼接着婴啼，接生婆们手忙脚乱，举起一个又一个男婴和女婴，然后用布包好，放到他们母亲的身边。

在羲和的身边排放着十个男婴。

在常羲的身边排放着十二个女婴。

羲和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常羲的脸上满是嫉妒的表情。

羲和身背最小的一个儿子，来到田边的一棵大树下，把儿子放在如伞的树荫下，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走到田里，干起农活来。

这时一个须发蓬乱的中年男子身穿豹皮大氅，肩挎彤弓素箭，一身猎人装扮走了过来，从面相上我们可以看出那正是太阳神本人，他的名字叫帝俊。

帝俊蹲下身，仔细端详着孩子的面孔。

孩子也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望着帝俊，并朝帝俊一笑。

帝俊抱起孩子亲了一下。

孩子笑得更欢了。

帝俊索性把孩子揣在怀里抱走了。

羲和干完活，走到田边，来到大树下不见了孩子，心里十分着急。她围着树左转右转，又到周围寻找，仍然不见孩子踪影，随即仰面朝天，大喊道：“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山谷中响彻着回声。

三、学射

在山间的一间茅草棚里，孩子已长成一个儿童。

帝俊正在教孩子用小木弓射箭。

由于孩子力气小，箭杆没达到蒙在大树上的一张皮侯上就在中途掉了下来。

帝俊哈哈大笑。

孩子羞愧地满脸通红。

帝俊弯彤弓，搭素箭，给孩子做着示范，一箭正中靶心。

孩子跳脚欢呼：“射中了！射中了！”

帝俊爱抚着孩子的头。

孩子仰脸看着帝俊：“爸爸，什么时候我也能像你一样射得那么准呢？”

帝俊说：“你只要坚持练下去，等力气再大点就能射中了。”

孩子又问：“爸爸，我的名字为什么叫‘羿’呢？”

帝俊说：“羿就是带羽毛的箭啊。”

孩子又问：“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帝俊说：“我叫弧父。”

孩子问：“弧父是什么意思？”

帝俊回答：“弧是弓的意思。父是男人的意思。合起来就是会弯弓射箭的男人。”

孩子说：“我也要做会弯弓射箭的男人。”

帝俊说：“好孩子，你一定能成为一个射神的。”

孩子点点头，又弯弓搭箭，瞄准靶心。

那个孩子——羿已经长成一个英俊的青年，正弯弓射箭，手起箭落，正中靶心。

没有欢呼声。羿感到很落寞，走到挂着皮侯的大树下，拔下没入树干的箭，背靠大树坐了下来，闭上眼睛。他的耳边响起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四、认母

羿睁开眼，看到父亲正在温泉中与羲和嬉戏，而常羲则坐在池塘边发愣。

羿躲在树丛后面，目不转睛地看着常羲。

常羲发现了树丛后窥视的眼睛，站起身，离开池塘。

帝俊在池塘里站起身，朝常羲喊：“常羲，你也下来玩玩嘛。”

常羲摇摇头，继续往回走。

帝俊看了常羲的背影一眼，又回到水中，扑向羲和。

常羲在前面走，羿悄悄跟在她身后。

走到密林深处，常羲突然回过头，羿躲闪不及，尴尬地低着头站在那里。

常羲问：“你是谁？为什么老跟着我？”

羿嗫喏地说：“我是羿，是弧父的儿子。”

常羲诧异地问：“弧父是谁？”

羿回答：“就是刚才在池塘里叫你的那个男人。”

常羲哈哈笑了起来：“他叫弧父？他对你说他叫弧父？”

羿说：“是啊。”

常羲说：“傻孩子，他不叫弧父，他叫帝俊。”

羿惊奇地说：“他是帝俊？帝俊不是太阳神吗？”

常羲说：“对啊，他就是太阳神啊！怎么，你还不知道？真是个傻孩子。”

羿生气地说：“我不是孩子。”

常羲又笑了，说：“你不是孩子？那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说着，大笑着，转身向林中跑去。

羿紧追不舍，终于抓住了常羲的胳膊。

常羲惊恐地说：“你要干什么？”

羿喘着粗气，说：“我要让你知道我不是孩子。”

常羲挣扎着，说：“不行，这样不行！”

羿并不答话，粗鲁地撕扯着常羲的衣裙，把常羲压在身下。突然，一双有力的大手把羿从常羲身上拉了下来。羿回头一看，正是父亲帝俊。

帝俊给了羿一个嘴巴，吼道：“混帐东西，她是你母亲。”

羿反驳说：“我没有母亲，她怎么会是我母亲呢？”

羲和走过来，抱住羿，说：“好孩子，她不是你母亲，是你小姨，我才是你的亲生母亲啊！”

羿吃惊地说：“你是我母亲？”

羲和点点头。

羿愤怒地看着帝俊。

帝俊一把拉过羿的胳膊，说：“走，跟我回家。”

羿挣扎着说：“我不回家，我要和母亲在一起。”

羲和也央求帝俊：“你就让他和我在一起吧。”

帝俊说：“不行，他是射神，怎么能成天混在女人堆里呢？”

羲和眼里流出泪水，掩面哭泣。

常羲也说：“你就把他留给我姐姐吧。”

帝俊说：“不行，他要去完成一项神圣的使命。”

羿只好一步一回头地跟着帝俊走了。

五、使命

茅草棚外，帝俊把自己用的那把彤弓和一袋子素矢交给羿，说：“孩子，你现在长大了，要替父亲去完成一项神圣的使命。”

羿问：“什么使命？”

帝俊说：“现在，在人间，已经是夏王朝的时代，可是夏王太康却不理朝政，整天就知道打猎、玩女人，夏民们怨声载道，甚至连我也诅咒，说什么‘天上的太阳什么时候死啊，我愿与你一起灭亡’，所以我要派你去推翻他的王朝。”

羿神情严肃地说：“父亲，你放心吧，我一定能完成这个使命。可是，我怎么才能下到人间呢？”

帝俊领着羿走到一处悬崖旁，说：“你就从这儿飞下去。”

羿说：“我没有翅膀，会摔死的。”

帝俊说：“谁说你没有翅膀，你背后长的是什么？”

羿伸手摸了下背后，果然发现长出了两个翅膀，羿十分兴奋，说：“父亲，我去了。”

帝俊说：“早去早回。”

羿纵身向下一跃，背后的一双羽翼迅即展开，载着羿在天空翱翔。

六、下凡

羿在空中翱翔的形象由远及近、由小变大，引起下界百姓的惊喜，人们奔走相告、万人空巷、争先恐后地目睹这一奇观。

一个美丽的有穷氏女武罗两耳穿挂着两串银环，细腰丰胸，以薜荔为衣，以女萝为带，手持白色玉兰花和有着心状叶片的杜衡香草，含情脉脉地仰望着羿。

羿也注意到这个显得十分出众的姑娘，从空中缓缓降落，径自走到姑娘武罗面前。

武罗把花和草献给羿。

羿接过花草，逼近武罗，想亲吻她。

武罗羞涩地扭脸跑开。

羿随后追赶。

两人来到社庙，武罗解开女萝带，脱去薜荔衣，躺在祭坛上。

羿扔掉花草、摘下弓箭，脱去豹皮大氅，扑到武罗身上。

武罗紧张的表情。

羿在武罗身上起伏着。

武罗两耳上的银环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声。

武罗痛苦的表情。

羿大叫一声，停止了起伏，匍匐在武罗身上喘着粗气。

武罗紧紧拥抱着羿的后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

武罗满脸幸福的表情，抱着她与羿的儿子，接受着族人的欢呼。

七、伐夏

羿站在祖庙的高台上，对有穷氏的武士们说：“夏王太康胆敢蔑视我的父亲也是你们的太阳神帝俊的权威，不务正业，他的小命也就到头了。今天，我要恭敬地代替我的父亲行使对太康的惩罚。你们一定要服从我的命令，让你们向左就向左，让你们向右就向右。凡是服从我的命令的，我会在祖庙里奖赏你们。凡是不服从我的命令的，我会在社庙里砍你们的头。你们听明白没有？”

武士们齐声高呼：“听明白了！”

羿大手一挥，下令：“出发！”

武士们排着整齐的队伍，手持弓箭、长矛，驾驶着两匹马拉的战车，向夏朝的都城甚寻进发。

羿则站在一辆六匹马拉的战车上，身背弓箭，手扶车前横木，昂首挺胸，目视前方，威风凛凛。

羿的弟子逢蒙手持弓箭站在羿的左边。

另一名武士手持长矛站在羿的右边。

羿的大臣伯因亲自驾驭着战车。

羿的宰相寒浞在羿的旁边一辆四马拉的战车上，忽前忽后，常随左右。

行进途中，天上飞来一只雄鹰，逢蒙正要射，羿早已弯弓搭箭，雄鹰应声坠落在羿的马前。

战马嘶鸣着，前蹄腾空而起。

伯因调控着战马。

寒浞谄媚地对羿说：“羿王真是好箭法啊！”

逢蒙不屑地撇了撇嘴角。

寒浞吩咐伯因：“快停车。”

伯因瞪了寒浞一眼，又不好发作，只得停下车。

寒浞跳下车，捡起那只雄鹰，恭敬地献给羿。

羿接过雄鹰，用手撕扯着雄鹰的羽毛，然后拔出雄鹰身上的箭杆，嘴对着雄鹰滴血的伤口吮吸起来。

寒浞又说：“羿王如此神勇，一定喝过不少雄鹰的血吧？”

羿洋洋自得地说：“从小到大，我已经记不起射死过多少凶禽猛兽，喝了多少它们的血了。”

寒浞又说：“羿王真是天下无敌啊！”

伯因不满地瞪了寒浞一眼，又看了看羿得意的神情，心中充满了忧虑。

由于夏王太康还在外地游猎，所以羿的大军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就大摇大摆地进入了甚寻的城门，街道两旁跪满了夏朝的民众。

一位老者将一把象征王权的青铜钺用双手捧过头顶，跪在道路当中。

羿下车走过去，接过青铜钺，高举过头，挥舞着高声呐喊。

武士们也一起呐喊起来。

八、荒政

羿与武士们在太康的宫殿中大呼小叫，饮酒作乐。

寒浞、逢蒙殷勤地向羿敬酒。

羿已经喝得摇摇晃晃，但伯因来扶，他却一把将伯因推开，吼道：“你滚开，我没醉。”

伯因忧虑地退下。

武罗搀扶着羿回到后宫的寝室里。

羿闭着眼，嘴里还不停地唠叨：“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有穷后羿。。。。。。我是大夏之王。。。。。。我是太阳神的儿子。。。。。。我就是太阳。。。。。。”

武罗把羿安置到榻上，为他盖好被子。

羿发出了震耳欲聋的鼾声。

“咚咚咚”，外面响起震耳欲聋的捶门声。

武罗赶紧穿衣起来，吩咐寺人：“你去看看是谁砸门。”

寺人打开宫门一看，原来是大臣伯因。

寺人问：“羿王酒还没醒，你有什么事？”

伯因说：“太阳快升起来了，你告诉羿王，让他赶快起来去早朝。”

寺人小跑着回禀武罗：“是大臣伯因催羿王早朝。”

武罗说：“你等等，我去叫醒他。”

武罗用力推着羿，喊：“快起来，要早朝了。”

羿翻个身，嘟囔着：“让我。。。。。。再睡会儿。”

武罗说：“大臣们都在前殿等着你呢。”

羿说：“叫他们退了。”

武罗说：“那怎么行呢？你可是一国之君啊！”

羿不耐烦地说：“有什么事。。。。。。叫寒浞处理吧。”

武罗无奈，只好对寺人说：“你去告诉伯因，羿王说有什么事让寒浞宰相处理就行了。”

寺人又小跑着转告了伯因。

伯因叹了口气，一跺脚，走了。

九、纯狐

入夜，宫殿里烛火通明，八音齐奏。

羿与群臣又在饮酒作乐。

乐正夔亲自击鼓，累得满头大汗。

羿高声宣布：“赐乐正夔美酒一坛。”

乐正夔高声答道：“谢羿王。”

寒浞对夔说：“我听说你老婆纯狐可是夏朝有名的黑美人啊，怎么不叫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呀？”

夔说：“乡野村妇怎么敢有辱羿王清目？”

羿说：“无妨，如果你老婆真的像传说中那么漂亮，我会重重赏你的。”

夔无奈，只好对身边的乐师说：“既然羿王要见，你就去把她叫来吧。”

寝室里，纯狐刚刚沐浴完毕，正赤身luo体，梳理着那头乌黑油亮的长发。

宫女前来禀报：“羿王有请。”

纯狐眼睛一亮：“请我干吗？”

宫女说：“想必是羿王听说了您的美貌，想见识一下。”

纯狐赶紧穿上衣裙，又对着铜镜左照右照，往脖子上挂了一条绿松石珠串起的项链，这才急匆匆走出寝室。

纯狐来到宫殿上。

寺人高喊：“纯狐夫人到。”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纯狐身上。只见纯狐全身的皮肤像刷了层黑漆一样发亮，唯有一双大眼睛泛着象牙一样的白光，当然在她笑的时候还露出满口羊脂玉一样的白牙。

羿的目光有些发直。

寒浞注意到了这点，吩咐纯狐：“还不快给羿王斟酒。”

纯狐小碎步跑到羿的面前，为羿倒了一铜觚酒，高举过头，跪着奉上。

羿喝着酒，眼睛盯着纯狐，说：“果然名不虚传。赐乐正夔美酒一坛。”

乐正夔高声回答：“谢羿王。”

纯狐又用铜爵为羿斟酒，同时献媚地说：“纯狐愿为羿王献舞，不知羿王想不想看？”

羿说：“想看，想看。”

纯狐随即吩咐乐正夔：“奏万舞曲。”

乐正夔无奈，只好吩咐乐师们：“奏万舞曲。”

乐起，纯狐跳起了妖冶的万舞，在羿的身边极尽挑逗之能事。

羿早已不能自持，时不时在纯狐身上摸一把。

寒浞见状，待万舞曲毕，吩咐纯狐：“夜色已深，扶羿王回宫就寝吧。”

纯狐心领神会，赶紧架起羿的胳膊，搀扶羿回到自己的寝室。

羿急火火地与纯狐翻云覆雨。

纯狐淫声浪调，引得寺人在门外听房。

寒浞与夔单独对饮。

夔埋怨寒浞：“就你多嘴，否则纯狐也不会。。。。。。”

寒浞说：“我只是仰慕嫂夫人的美貌，哪想到羿王会那样不自重呢？”

夔说：“你这不是在满朝文武面前丢我的脸吗？”

寒浞说：“想开点，女人嘛，还不就那么回事，赶明我再给你找几个更漂亮的。”

夔举起铜觚，与寒浞碰了一下，说：“干！”

寒浞与羿对饮。

寒浞说：“羿王，我听说夔对您宠幸纯狐十分不满，我看实在不行就把纯狐还给他吧。”

羿说：“天下是我的，天下的女人也是我的。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有什么舍不得的？还胆敢对我不满？传我的旨意，砍掉夔一只脚，让他看城门去。”

寒浞说：“是。”

夔被砍掉了一只脚，架着一只拐，靠在城门口的墙上，眼里充满了仇恨。

烛光下，武罗怀抱儿子，独自坐在寝宫里，等候羿的归来。

烛光下，羿与纯狐颠鸾倒凤，大汗淋漓。

羿从纯狐身上下来，垂头丧气。

纯狐也坐起身，用胳膊搂住羿的脖子，娇滴滴地说：“羿王，你一定是这几天太累了，不然不会那样的。”

羿叹口气，说：“再好吃的菜也不能老吃啊。”

纯狐撒开手，背过身去，哭泣着说：“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厌烦我了，所以才不行的。”

羿吼道：“对，我就是厌烦你了，整天缠着我，让我不得安宁。”

纯狐撒起泼来：“好吧，既然你厌烦我了，以后就不要再来找我，你走吧，去找别的野女人吧。”

羿赌气地说：“我再也不会找你了，你让我烦透了。”说着，就站起身要走。

纯狐一把抱住羿的大腿，说：“求求你，不要抛弃我，我是你的人，你怎么对我都行，就是不要离开我。”

羿使劲踹了纯狐一脚，拔腿走出寝宫。

纯狐掩面哭泣，咒道：“你这个丧良心的，我要杀了你。”

十、河伯

羿和逢蒙骑在两匹高头大马上，在旷野中游荡。他们的身后紧跟着一队武士。

羿对逢蒙说：“这些日子真把我憋坏了，还是外面好啊！”

逢蒙说：“那当然，打猎比种庄稼有意思多了。”

羿说：“甚寻的女人我已经玩腻了，该换换口味了。”

逢蒙说：“是啊，我听说河伯每年都要娶一个新媳妇呢，都是中原最漂亮的女人。”

羿说：“那我可要好好开开眼。”

羿与逢蒙行至河、洛交汇处，老远就听到吹吹打打的乐器声。

逢蒙说：“准是河伯在娶新媳妇。”

羿说：“咱们去看看洛嫔长什么样。”

逢蒙说：“好嘞。”

两人快马加鞭，来到岸边，只见黄河上驶来一只彩船，船头上站着一个白面书生一样的年轻男子，披红戴花，满脸喜气。

逢蒙告诉羿：“那就是河伯冯夷。”

羿却不太在意，仍在东张西望。

不一会儿，从洛河上也驶来一只彩船，船头站着一个年轻女子。

逢蒙高声喊着：“洛嫔！洛嫔来了！”

羿脖子伸得更长了。

与河伯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洛嫔一身青衣，满脸愁容。

羿对逢蒙说：“看来，洛嫔并不满意这门婚事。”

逢蒙点点头，说：“没错，要不她不会哭丧着脸。”

羿说：“这事我得管管。”

逢蒙说：“走。”

羿和逢蒙挤到人群前面，逢蒙朝着河伯喊道：“嘿，河伯听着，我们羿王看上洛嫔了，你这个新郎倌就别当了，还是给我们羿王当伴郎吧。”

河伯说：“哪来的野小子，敢坏我的好事。”

羿说：“男欢女爱最主要的是要两情相悦，我看洛嫔满脸愁容，没有半点喜气，一定是你逼婚所致。”

河伯说：“我娶洛嫔是行过大礼的，她如果不愿意，能走到今天吗？”

羿说：“那我倒想问问，洛嫔，你愿意嫁给河伯吗？”

洛嫔抬头看了羿一眼，没有回答。

羿对河伯说：“你看到了吧，洛嫔分明是不想嫁给你。”

河伯急了，吼道：“她愿不愿嫁我，关你们什么事？”

逢蒙说：“我们羿王专管天下不平之事，你这个事我们羿王管定了。”

河伯吩咐左右：“来人，把这两个管闲事的家伙给我绑了沉河。”

大船上立刻跳下来几个如狼似虎的家众，朝羿和逢蒙扑过来。

逢蒙左右开弓，射得他们东倒西歪。

河泊见势不妙，化作一条白龙，跃入河中。

羿弯弓射箭，射中河伯左目。

河伯仓皇逃命，潜入河底不见了。

这时，从洛嫔船上走下一个老者。

老者自我介绍：“我是洛伯。谢谢你们救了我女儿。这门亲事我们根本就不愿意，但河伯人多势众，我们斗不过他，为保氏族平安只好应允。有了你们帮忙，我们就不怕他们了。”

逢蒙说：“是啊，一朵鲜花怎么能插在牛粪上呢？我们羿王英名盖世，我看不如嫁给我们羿王吧。”

洛伯说：“那我们就高攀了。洛嫔，快来拜见羿王。”

洛嫔从船上被人搀扶着下了船，走到羿面前，跪地叩拜。

羿王亲手扶起洛嫔，说：“不必多礼。”

洛伯说：“不如我们现在就举行婚礼，羿王意下如何？”

还没等羿说话，逢蒙抢着说：“那还等什么，开始吧。”

乐声又起。

洛伯族人簇拥着羿和洛嫔走上彩船。

河伯在帝俊面前告羿的状，说：“您一定要杀了羿，为我做主啊！”

帝俊却说：“你为什么被他射中？”

河伯说：“我正化作白龙出游，他无缘无故就射瞎了我的左眼。”

帝俊说：“我看是你抢娶民女，他才射你的吧？”

河伯语塞。

帝俊训斥道：“你作为河神，就应该尽忠职守，怎么能只图自己风流快活呢？”

河伯吃了个哑巴亏，只好自认倒霉，向帝俊磕了个头，就捂着左眼退了下去。

洛伯的宫殿里欢声笑语。

洛伯与羿和逢蒙觥筹交错，气氛十分热烈。

逢蒙提醒洛伯：“天色已近黄昏，正是结婚的好时辰，不如早些成就羿王与洛嫔的好事吧。”

洛伯说：“说的是，来人，送羿王进洞房。”

乐声大作。洛伯族人给羿披红戴花，簇拥着羿进入洞房。

夜晚，羿与洛嫔极尽鱼水之欢。

白天，羿与逢蒙尽兴游猎。

逢蒙说：“咱们出来的时间太长了，家里不会出什么事吧。”

羿说：“放心吧，寒浞对我那绝对是忠心耿耿。”

逢蒙说：“我看他也不敢在您头上动土。”

羿说：“那是。”

突然，猎犬狂吠起来。

逢蒙说：“一定是发现什么猎物了。”

羿说：“走，咱们看看去。”

二人拍马向前狂奔。

武士们也架着飞鹰、牵着走狗一起向前。

一只大鸟怪叫着向羿俯冲过来。

羿一箭射去，大鸟应声落地。

一头野猪呲着獠牙向羿冲过来。

羿来不及射箭，索性与野猪肉搏，最终拧断了野猪的脖子。

夜晚，篝火旁，羿与逢蒙吃着烤肉，喝着酒。

十一、射日

天亮了。树上的知了没命地叫着。

羿满身大汗，光着膀子走到寝宫的院子里，抬头看天，只见天上同时出现了一大九小十个太阳。

伯因跑过来禀报：“羿王，不好了，咱们的庄稼都被那些太阳晒焦了，您快想想办法吧。”

羿嘟囔着：“那个大的肯定是我父亲，那些小的是从哪儿蹦出来的呢？一定是妖孽。”于是，回屋从墙上摘下弓箭，走出来对着小太阳就射。

一箭射去，只见一颗小太阳摇摇欲坠，从天上飘落下片片黑色的羽毛。

夏民们齐声欢呼起来，声震天地。

羿又一箭一箭射去，把其他小太阳也射了下来，黑色的羽毛落满原野。

羿洋洋得意。

山顶上，羲和跪在地上，哭天抢地：“儿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啊，那些小太阳都是你的亲哥哥呀。”

常羲却在一边暗自得意。

天上，太阳神帝俊气得满脸通红，现出真身，斥责道：“羿，你这个混蛋，好大的胆子，竟敢六亲不认。”

羿吓得跪在地上，喊道：“爸，妈，不是儿子胆大包天，儿子实在是不知情啊。”

帝俊余怒未消，继续斥责：“你捅了这么大的漏子，你说怎么办吧？”

羲和说：“儿啊，你赶紧去找不死药，也许还能救你哥哥的命。”

羿问：“妈，我去哪儿能找到不死药呢？”

羲和说：“你一直往西走，去昆仑山，找西王母。”

羿说：“爸、妈，你们放心吧，我这就去找不死药。”

逢蒙说：“师傅，让我跟你一起去找不死药吧。”

羿说：“你去干吗？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逢蒙不满地噘起嘴。

临行前夜，羿把洛嫔搂在怀里，对她说：“我这一去，不知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也不知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洛嫔用手捂住羿的嘴，说：“不许你胡说，没有人能伤害你，你是天下无敌的羿王啊。”

羿亲吻着洛嫔的手，把洛嫔搂得更紧。

十二、凶水

羿骑着马，背着弓箭，一个人从甚寻出发，沿着黄河一直向西前进。

走到凶水河畔，见岸边停泊着一条小船，却不见船夫。

羿东张西望了一阵还是不见人影，就大声喊了起来：“有人吗？”

喊了半天，才从远处走来一个老头。

羿问：“老人家，你是艄公吗？”

老人说：“您要渡河吗？”

羿说：“当然了。”

老人说：“我劝您还是回去吧。”

羿问：“为什么？”

老人说：“最近河里出了个妖怪，长了九个脑袋，一张口不是喷水就是吐火的，所以这条河被人们叫作凶水。”

羿说：“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会会这个妖怪。”

老人说：“英雄，敢问您尊姓大名？”

羿说：“我是有穷氏的后羿。”

老人向羿深施一礼，说：“久仰大名。既然您不怕这个妖怪，我也就舍命陪君子，把您送过河去。”

羿把马牵上船，老人随即撑开了船。

船至河心，突然波翻浪滚，小船险些倾覆。

一个九头怪物从河水里钻了出来，拦住了去路。

羿的座骑惊恐地打着响鼻，前蹄在船板上踏着。

羿用手捋着马鬃，安抚着座骑。

妖怪口吐人言：“你是什么人，敢搅我的清梦？”

羿说：“你就是那个怪物了？你有什么本事敢在这里吓唬人？”

妖怪说：“我叫九婴，能喷水吐火，难道你就不怕吗？”

羿说：“你个小小妖怪，我为什么要怕你？”

九婴说：“我这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说着，就喷出一口水来。

那水铺天盖地向小船压过来，羿用弓箭一挥，水就被挡在了船外。

九婴又吐出一团烈火。

羿又用弓箭一挥，烈火反烧向九婴。

九婴的躯体刹那间被烧焦，哀号一声，沉入水底。

水面泛起一股股浓浓的污血。

老人敬佩地说：“果然名不虚传，英雄，英雄啊！”

羿说：“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我看以后要给这条河改个名字，不叫凶水叫吉水。”

老人说：“好，就叫吉水。”

小船靠岸，羿牵着战马下了船。

羿问：“老人家，你知道去昆仑山怎么走吗？”

老人问：“您去昆仑山干吗？”

羿说：“我要去寻找不死药。”

老人说：“昆仑山在哪儿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座山叫员丘山，又叫不死之山。”

羿问：“为什么叫不死之山呢？”

老人说：“因为山上长着棵不死树，吃了上面结的果子可以长寿。还有一眼赤泉，据说喝了赤泉的水也可以长寿。”

羿问：“那山在什么地方？”

老人说：“听说在流沙的东面和黑水之间。”

羿问：“那你为什么不去员丘山呢？”

老人说：“我们乡野小人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不知道怎么走。”

羿说：“等我找到员丘山，一定给你带回点不死树上结的果子和赤泉里的水来。”

老人说：“那就谢谢您了，您一路多加小心。”

羿说：“好，再见。”

老人说：“再见。”

羿骑上马走了好远，还看见老人在向他挥手。

十三、凿齿

羿骑马行至一片原野。

见一个牧人在放牧一群羊，羿下马上前问道：“兄弟，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去员丘山还有多远？”

牧人回答：“这儿是寿华之野，离员丘山多远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里离昆仑山不算太远了。”

羿问：“嗷，这里为什么叫寿华之野呢？”

牧人回答：“因为前面不远有一棵寿木，据说吃了树上的果子就能长寿。”

羿说：“你吃过树上的果子吗？”

牧人说：“那果子可不是随便吃的，有一个怪物整天看着。”

羿问：“什么样的怪物？”

牧人说：“牙齿有三尺长，长得像凿子一样，所以我们都管他叫凿齿，谁要是惹了他，他用牙齿就能把人开膛破肚。”

羿说：“谢谢了。”说着，骑上马继续向前走。

牧人劝阻道：“兄弟，你不怕死啊，还敢往前走？”

羿挥了挥手上的弓，说：“我有这个，不怕。”

牧人追着说：“你可千万当心啊，别没吃上长生果，倒把命赔上了。”

羿说：“不会的，再见。”

牧人还不放心，又跟出好远，直到羿策马远去才摇了摇头，继续放牧他的羊群。

羿远远看到一棵大树，正要靠近，突然跳出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一手持戈，一手持盾，拦住了羿的去路。

怪物吼道：“大胆狂人，还不下马受死。”

羿勒住马，说：“你就是凿齿吧，为什么挡我的道？”

凿齿说：“既然知道我是谁，还不赶紧滚蛋，我可饶你不死。”

羿说：“今天咱俩谁死谁活还说不定呢。”

凿齿也不答话，挥戈便砍。

羿也不躲闪，弯弓搭箭，直射过去。

凿齿用盾来挡，却不料箭穿盾牌而过，刺中心窝，倒地毙命。

羿自语：“没想到这么不禁打。”然后也不去摘树上的果子，继续前行。

十四、弱水

在羿的前方，出现了一座巍峨的大山，那就是昆仑山。

但有一条河横亘在昆仑山前。

羿想牵着马过河，可是马一进水里就直劲往下沉，羿一把没拉住，马已不见了踪影。

羿赶紧一纵身，跳出水面，回到岸上，自语：“难道这里就是弱水了。”

突然，一副白森森的马骨架被抛到羿面前，随后从水里冒出个红色牛身怪物，却长着一张人脸，一开口，声调像个婴儿，怪物说：“你的马我已经吃了，难道你也想让我吃吗？”

羿问：“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害人？”

怪物说：“我契窳嘴下不死无名之鬼，赶快报上你的姓名。”

羿说：“说出来吓破你的苦胆，我就是有穷后羿。”

契窳一听，心惊胆战，转身想钻回水底，不料被羿弯弓射出一箭，契窳惨叫一声，口吐鲜血，沉入水底。

羿退后几步，加速助跑，一跃过了弱水。

十五、昆仑

眼看着就到了昆仑山下，羿突然感到浑身燥热，原来他已来到一座火山之前。

火山冒着黑烟，岩浆滚滚流淌。

一只麻雀被热汽熏晕，坠入滚烫的熔岩中，迅即被烤得焦黑，尸骨无存。

羿抬头看了看壁立万仞的昆仑山，运足力气，拔地而起，转眼间便落到昆仑山顶。

昆仑山上坐落着一座宫殿。

宫殿前生长着一棵高大的树木，长五寻，大五围。

树下有一口水井，以玉为槛。

绕过水井和大树，羿来到宫殿的一座大门前。

有一只人面虎身的怪兽蹲坐在门前。

见羿走过来，怪兽开口说道：“你就是有穷后羿吧？”

羿说：“正是。你是。。。。。。”

怪兽说：“我叫陆吾，大家也管我叫开明兽，大概是因为我比较好说话吧。我是负责看守昆仑山大门的。实际上也用不着我守门，能够到这里的都是神仙，我不过是做个传达而已。”

羿说：“我可不是神仙，我只是一个凡人。”

开明兽说：“我知道你是太阳神的儿子，被帝俊派到下界革除夏王太康之命的。”

羿说：“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你能告诉我到哪能找到西王母吗？”

开明兽说：“当然。从这里向西1120里就是玉山，西王母就住在那里。”

羿说：“谢谢你，我们后会有期。”

开明兽说：“后会有期。”

十六、玉山

羿展开双翅向西飞行。见前面有三只青鸟，便赶上去，问：“兄弟，你们知道这儿离玉山还有多远吗？”

一只青鸟回答：“问我们算你问对地方了，你去玉山干吗？”

羿说：“我去玉山找西王母求不死药。”

另一只青鸟说：“我们就是给西王母取食的三青鸟，你跟着我们飞就行了。”

第三只青鸟问：“你是谁？为什么要求不死药呢？”

羿回答：“我是有穷后羿，因为误伤了我的九个兄弟，专门去给他们求不死药。”

第一只青鸟说：“原来你就是射日的夷羿啊，你可是出了大名了。”

羿说：“你就别讽刺我了，我后悔还来不及呢。”

第二只青鸟说：“你就不想给自己求颗不死药吗？”

羿说：“我还年轻，先救我哥哥们的性命要紧。”

第三只青鸟说：“英雄，玉山到了。”

羿跟着三青鸟来到一个洞穴中，见到了西王母——一个头戴鹿角，嘴角露出虎牙，衣裙下摆缀着豹尾的中年妇人。

西王母问：“你就是帝俊的儿子羿吗？”

羿回答：“是的，王母。”

西王母问：“你找我就是来要不死药的吗？”

羿回答：“是的，王母。”

西王母说：“不死药我倒是有，但也只能给你一粒。”

羿说：“谢谢王母。”

西王母说：“我是说只有一粒，你如果给了别人，你自己就没有机会长生不死了。”

羿说：“我知道，王母。”

西王母说：“好吧，巫彭，你去拿一粒不死药给这个小伙子。”

巫彭答应着，走进洞穴中的一个石室，然后用一个玉制的小药瓶装了一粒不死药，走出来交给西王母。

西王母递给羿，说：“拿去吧，你可要小心看管，别弄丢了。”

羿说：“谢谢王母，救命要紧，我告辞了。”

西王母说：“回去替我向你父母问好。”

羿说：“一定。”就退着走出西王母石室。

十七、窃药

羿把药瓶揣进怀里，又展开翅膀在天上飞行。

正飞着，突然听到有个女人在叫他：“羿儿。”

羿低头一看，原来是常羲在地面叫他，羿就按落云头，降落到地面。

常羲一身白色衣裙，显得十分美丽，羿见了也不由地心旌摇动。

羿问：“姨妈，你怎么在这儿？”

常羲说：“我在这儿等你啊。”

羿声音有些颤抖地问：“等我干吗？”

常羲说：“我没有见过不死药的样子，所以想看一看。”

羿有些犹豫。

常羲说：“怎么，连你小姨也信不过吗？”

羿只好从怀里拿出药瓶递给常羲。

常羲拧开瓶盖，从里面把药丸倒在手心里，看了一眼，突然把药放进嘴里，咽了下去。

羿大叫一声：“姨妈，你怎么能这样呢？”

常羲说：“因为我也想永远年轻啊。”

羿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这样一来，我哥哥们就活不了了。”

常羲说：“这正是我所希望的。”

羿问：“为什么？他们又没惹着你。”

常羲说：“他们当然惹着我了。就因为你妈妈、我姐姐羲和生了你们十个儿子，而我只生了十二个女儿，所以你们的父亲帝俊就开始疏远我。现在，你被贬下凡尘，你的九个哥哥又被你射死了，你父亲就只有我生的十二个女儿了，也就会和我亲热了。”

羿气愤地说：“我真没想到你这么恶毒！”

常羲的嘴角刚露出一丝笑容，突然面部开始抽搐起来，然后是全身。一会儿工夫，美丽的常羲竟然变成了一只丑陋的蟾蜍。

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那只蟾蜍“呱呱”叫着，在地上蹦跳了几下，就腾空而起，直上九霄。

羿看到一轮明月正从天边冉冉升起，蟾蜍的影子最后落在了皎洁的月亮上。

羿仰天长啸。

十八、阴谋

夜晚，烛光下，寒浞与纯狐在喝酒吃肉。

纯狐说：“羿砍了我老公的脚，又抛弃了我，我咽不下这口气。”

寒浞说：“别急，这个仇我一定替你报。”

纯狐说：“只是逢蒙那小子和羿形影不离，要想对羿下手，也不那么容易。”

寒浞说：“逢蒙那小子有勇无谋，好对付。”

纯狐说：“那我就全靠你了。”

寒浞一把搂过纯狐，亲了个嘴，说：“没问题，你瞧好吧。”

纯狐在寒浞怀里拱着。

寒浞一翻身，把纯狐压在身下。

寒浞走进逢蒙房间时，逢蒙正在喝着闷酒。

寒浞说：“怎么，一个人喝酒，也不叫上我？”

逢蒙拍拍席子，说：“你是大宰相，我怎么敢请你陪我喝酒呢？”

寒浞坐到席子上，逢蒙给他倒上一觚酒，寒浞和逢蒙碰了下酒觚，两个人都一饮而尽。

寒浞问：“有什么想不开的事跟哥哥我说说。”

逢蒙看了寒浞一眼，叹了口气，说：“你说，我的射艺跟我师傅羿比，能差多少？”

寒浞说：“要我看，不但一点不比他差，而且比他更好。”

逢蒙说：“那为什么他成为天下闻名的射神，而我却默默无闻。”

寒浞指着摇曳的烛光，说：“这就好比烛光和太阳一样，如果是白天，有太阳在，烛光就显得昏黄，而到了晚上，没有太阳了，烛光也就显得明亮了。”

逢蒙说：“你是说是我师傅的名声太大把我盖住了？”

寒浞说：“我可什么也没说，你是聪明人，自己掂量着办。”

逢蒙又举起酒觚与寒浞碰了一下，说：“干！”

两人又一饮而尽。

十九、遇害

羿灰溜溜地回到甚寻，一头钻进寝宫。

武罗十分欣喜，忙着给他温酒端菜。

羿和武罗的儿子怯生生地躲在妈妈身后，看着十分陌生的父亲。

羿不停地唉声叹气。

武罗劝慰他：“只要人回来了就好。”

羿烦躁地说：“你能不能让我清净一会儿。”

武罗感到十分委屈，低头抹着眼泪。

正在这时，寺人进来通报：“宰相寒浞求见羿王。”

羿说：“请他进来。”

寺人出去片刻，寒浞走了进来。

寒浞说：“羿王一走这么些日子，让我们这些当臣子的心里真是没着没落的，这下好了，您回来了，我们几个准备了些山珍海味，正想请羿王赏光去品尝品尝呢，没想到羿王在家吃上了。”

羿说：“来，坐，一块儿吃点吧。”

寒浞说：“不了，您要是不肯赏光，我只好自己回去跟几个兄弟们自斟自饮了。”

羿站起身，说：“我也正想见见他们，走，我去你们那儿吃。”

寒浞眉开眼笑，说：“那敢情好，臣子们都像久旱之望云霓一样盼着早点见到羿王呢。”

羿高兴起来，拔脚就往外走。

武罗嘱咐道：“少喝点酒，早点回来。”

寒浞说：“您就放心吧，有我呢。”

寒浞把羿带到纯狐的住处。

逢蒙迎上来，说“师傅，你可回来了。”

羿问：“怎么，就你们两个？”

纯狐敷衍着，说：“他们一会儿就来，咱们先吃。”

羿也没在意，在席上坐了下来。

寒浞、逢蒙和纯狐轮番敬酒。

当空酒坛越来越多的时候，羿已醉得不醒人事。

寒浞推了推羿，说：“羿王，再喝一觚。”

羿已扯起了如雷的鼾声。

寒浞冲逢蒙一使眼色。

逢蒙抄起一根玩口粗的顶门杠就朝羿劈头盖脸地打下来。

羿被打得头破血流，一命呜呼。

寒浞和逢蒙又把羿大卸八块，扔到了铜鼎里，架起火，煮起人肉羹。

寒浞对逢蒙说：“快去，把那个伯因抓起来。”

逢蒙刚要出去，纯狐又吩咐道：“还有，把羿的老婆和儿子抓来杀掉。”

逢蒙答应着，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逢蒙把羿和武罗的儿子抓来了。

寒浞问：“伯因呢？”

逢蒙说：“跑了。”

纯狐问：“武罗呢？”

逢蒙说：“已经让我杀了。”

纯狐舀起一瓢羿的人肉羹，端到羿的儿子面前，恶狠狠地说：“这是你爸爸的人肉羹，味道很不错，给你喝点吧。”

孩子怒视着纯狐，紧咬着嘴唇。

纯狐硬把人肉羹往孩子嘴里灌。

孩子用力咬了纯狐的手腕一口。

纯狐疼得“唉呦”一声，瓢里的人肉羹撒在地上。

逢蒙索性把孩子抓起来，扔进了沸腾的铜鼎。

孩子惨叫着，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二十、日食

帝俊在天上看到这一幕幕悲剧，不由地雷霆震怒。

太阳被黑影覆盖，一场日全食发生了。

寒浞和逢蒙惊慌失措，令人敲打着鼓和缶，四处奔走呼号。

后来，太康的孙子少康剿灭了寒浞的儿子浇和（豕壹），重新夺回了夏王朝失去的政权，史称“少康中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