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朗朗上口的八个字让多少人对苏州、杭州神往,可就在公元2008年11月15下午某一时刻拥有“天堂”这一美称的杭州却突然成了人间地狱,二十多条鲜活的生命一下子活生生地进了地狱,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会是他们成为杭州地铁建设当中的祭品,也许是破土动工那天没有宰杀足够的牲畜来孝敬杭州的土地神才酿成这样惨痛的人间悲剧吧?!不要以为真的是天堂,杭州的土与其他地方没什么两样。
地铁,是构成现代化大都市的必要元素。一座大城市如果没有地铁,地面上的建筑再风光也无法加入现代化大都市之行列。杭州,怀中揽着淡装浓抹总相宜的西子湖的杭州,空气中飘荡着龙井茶的幽香,优美的神话故事在大街小巷口口相传,文人骚客不惜笔墨挥洒的千古绝句……,这一切让杭州拥有丰厚的浓得化不开的中国古典文化积淀。然而西子湖的古典气息却抵御不住现代化风暴的喧嚣与肆虐,终于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撕开一道大裂口,被地铁强悍地插入,昔日的天堂瞬间沦为人间地狱。
我仿佛听见那二十多个生命在地狱中的呼唤,更能听见西子湖的痛苦呻吟,但我却无能为力,只能在想象中对着雷峰塔夕照在湖面上潋滟着夕阳的余辉而沉默无语。听说雷峰塔在不久前被重建,雷峰夕照美景得以重现,为“天堂”增添不少光彩,吸引不少的游客前来观光,可是这复原的美景怎么着总缺乏厚重古朴的风韵,放射出的却是世俗的铅华,好象是在夕阳映照下涂着口红描着眉毛的老太太。
地铁对西子湖的强*还搭进二十多条人命,迄今已十多天过去了,但事故的责任尚为界定。施工方中铁四局与杭州市政府各执一辞,尽量把责任推给对方,或归因于杭州的特殊土质与反常的天气。这种相互推卸责任的闹剧不知要拖棚到什么时候才能尘埃落定,我以为等到最后一颗尘埃落到地面的那一刻,闹剧会在未完中完结了,又一帮人来了,拿起鸡毛帚子将尘埃扫除,或又扬起灰尘,为下一场闹剧制造朦胧迷茫的气场与氛围。
其实这起事故的制造者,施工方与市政府谁也脱不了干系:施工方是事故的具体操作者,而市政府是事故的幕后操盘手,在事故为发生之前都是息息相关的利益双方,也即地铁建设的承包方与发包方。操盘手通常只有一个,而具体操作者却可以演变成次级操盘手,次次级,次次……,n次级操盘手,到最后级便是大量的到城市打工的农民工。难道农民工也有责任吗?非也。他们只是被派遣到各个具体施工现场的工具,一切都要听从上级所下发的指令,到头来成为牺牲品的却是他们的生命。
惨痛的事故发生后,施工方自己组织工程技术人员进行事故勘察,所得出的结论全部归因于客观原因,当然于施工方有利,但难以服众;杭州市政府也组织人员进行事故勘察,所得出的结论也尽量往客观环境因素靠拢或怪责施工方施工不力;中央有关部门也请专家工程院士来进行事故勘察,不久便罗列出一二三四五条官腔十足漫不着边际的结论,于是杭州市政府便从这五条结论中又得出一条结论:前面四条结论与施工方有关,只有第五条结论才与市政府有干系,第五条结论云:杭州市政府对施工方监管不力,这样按照责任划分,施工方要负80%的责任,而市政府只负20%的责任。我不知道中央有关部门在下结论之前是怎么想的,如过按隶属关系来看,杭州市政府与施工方都是手心手背,可列出的五条结论在数量上是无法实现各打五十大板的愿望,总有一方要吃点亏,而这次杭州市政府却拣了大便宜,难道是投鼠忌器?
事故发生后总有放骂后炮的,包括一些个工程院院士,说什么的都有,不知道这些人在施工之前在干什么?定要等到付出了生命代价才出来说三道四在媒体上秀一把才过瘾。而媒体新闻报道的角度也让人匪夷所思,就在事故发生的第二天中央电视台通过大段篇幅和“生动感人”的画面来报道消防人员如何奋不顾身营救遇难人员,而对事故周边环境和市民的反映却只字不提,这种惯用的新闻报道方式只能让人大倒胃口。难道这样就能提升消防官兵的光辉崇高形象吗?我却以为这样是趁火打劫,趁人之危,利用天灾人祸来彰显正面形象,或是官方媒体喉舌为了官方的某种政治需要而转移民众的注意力,现如今还用这种过时的老调重弹的方式来进行新闻报道简直就是掩耳盗铃的小儿把戏,或是鸵鸟式的自欺欺人的愚民策略。
我在此也有放马后跑之重大嫌疑,但除此之外,也有想抒发自己内心的感慨与愤懑。暗箱操作的人为祸患与事故背后的责任界定之难总是在考问我们的天地良心。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八个字是悠久的人文历史与优美的风景赋予了杭州这座历史古都的丰厚文化积蕴,不会因为这起地铁施工坍塌事故而被扰动,但在不久的将来,地铁建成通车剪彩那天,有哪位高官会想起那二十多个亡灵?在杭州乘坐地铁的人们会不会因想起二十多个亡灵而心有不安呢?天堂就不该有亡灵的游荡与呼唤吗?
-全文完-
▷ 进入加一等于四十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