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声而起的是清扬的水声,种子,花朵,刻在马背上的笑容。风扬起,拍碎的栏杆,飞鱼从水面跃出,寂寞的长剑挂在季节的树梢。一个人把自己望成一幅风景。
我从古典的水声寻觅刀光剑影的过往,源头是我动容的甲骨,一笔大篆从烽烟弥漫的先秦走出,那个叫嬴政的汉子,把春秋收拢成卷卷携身的竹简,千年后的兵俑豁然抖落史书的凝重,粗犷铁蹄与厚重大地的摩擦成为我们蓦然回首的缘由。
水声并不只是婉约与抒情的代名词。在一种过往中,所有的颜色浸染了天空的色彩。水流的痕迹是日月更替的必然存在,所以逝水东流是周易宿命的八卦阴阳。阴鱼与阳鱼从古老的无极游出,天乾地坤而定太极。阴驳阳驳穷尽宇宙。而后古老的诗经繁衍出民族的图腾,爱情在河之洲低吟浅唱,君子的目光写满窈窕的倩影。桃花幽菊次第绽开。
水声渗满湿漉漉的寻找,古朴娟秀的隶书遗失在迎风凄凄的水草岸边。一个女子在月色下的回眸,歌声苍凉,岁月静好,那时候遥远是时空唯一可以穿越的距离,空灵而清郎的舞步使我想起强汉的一场盛宴。掌中盈做一舞的飞燕,风雪远赴塞外的王蔷。隶书的舒展是那些女子明媚的笑容,挂在儒者长剑的缨络上。千年以后水声流过身边,曼妙的清扬,合书的无语,一场邂逅是我思之不得的惆怅。
没有歌声,我静静书写着心情,在飞扬的淡然中,看着一些华丽而晶莹的文字在阳光里静默思考。一粒葡萄从盛唐的月光杯中婉转歌唱,一手飞扬跋扈的狂草是文字的长安,盛唐的武功。空灵禅思已沉潜多年,平和的楷体把阳光融进空门,朴素内敛着民族的内涵。三藏已去,禅门空寂,梵音是刀与剑的声音,把思考留在华夏的心灵。空玄的文字里我感到温暖,在家园之后,那些穿过千山万水的踵音,构成我华丽的冥思与永恒的归宿。而水声流过后的空白,我是一条简单存在的鱼,如婴儿般栖居在朴素而深远的偈语禅言中,想着与爱情有关的一场温暖。
月满西楼,歌声浩缈连广宇。茫茫红尘,我心自在似水流。两手相握,一场开谢从静思中哗然路过;双掌合拢,万千幻化自飞动里潜移默化。水边的行书,横、撇、竖、捺,钩勒着华丽或朴质的思考。缓慢的游走,在现实与空濛中书写着边缘的严谨。万法只因缘,千思起一念。一滴水珠孕育着一条河流的过去、现在、未来。
无法思考,只因为文字华丽的变迁,筋骨的苍劲描摩着过往的历史高峰。在苍茫的黄钟大吕声中月色把历史浸润地无比生动与清扬。历史是书法与文字痕迹的经过,是一场一诵三叹的思考与描述,望着的人,笑容敷衍成天地的默契。
人们说,那些忧伤的文字与世俗的生活决裂地如此彻底,笑容一闪而过,满耳潺潺水流声。这个时候,我只想安静地聆听水声。在历史深处垂思;在河流之畔听风。炊烟袅袅,看南山野菊含笑;灯光氤氲,闻古老书香漫卷。温暖的人们,美好的故事从我身边经过,春花秋月经年演绎。过往溢满深刻感动。而后从容起身,云在青天,月在手,心扉紧闭,叶落潇潇。转身的疼痛,看一杯禅茶翻腾在红尘里的温暖。
水声漫漫而起,行草隶篆楷苍劲行走水面,雄浑书写天空,上下五千年的凝重是刀石铭刻农耕火种的源起,蔓延至笔墨纸砚豁然开朗的收笔。种子在清丽的晨光下发芽,花朵展开在古典的歌声里。远方隐隐而思,诗经楚辞汉赋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风骨森然,筋节纵饶,儒之从容,道之逍遥,释之空灵,干净舒展的铁钩银划承载思想千古流逝的汪洋恣肆。传说在瑰丽的斜阳下栖居,故事点燃暮色苍茫的四野。
水声清扬是我溯源而上的唯一理由,河岸上先人的微笑是我珍藏在衣袂扬起的线装图腾。空中花香阵阵,河之畔,青青子衿,悠然而逝。美好是你我相视一笑的翩然,在象形的会意中,把人生的距离,望成击水而起的唱合。把咫尺看成天涯,把天涯望成咫尺,把水声听成彼此的呼吸。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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