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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的日子灵笔

发表于-2008年11月20日 下午3:09评论-2条

三十年的日子

黄平

三十年前,我还是一个少年。三十年后的今天,我已工作了二十二年。虽然从一个公务员,因为工作调动,变成了事业单位管理人员,但我并不因为一个月少了好几百块钱的收入而唉声叹气。因为想起这三十年来,社会的变化,家乡的变化,自己生活的变化,我仍然感到欣慰和满足。

客观地说,三十年的改革开放,于国于民,在这一过程中,有得有失。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民生的改善、国力的增强、社会的发展都是有目共睹的。

七十年代后期,少年的我,居住在一个名叫窝子、实际叫贫困的地方。由于姊妹多,父母负担重,我们的日子真叫脱衣无换洗,吃饱算奢侈,分分钱都稀奇。那时,每户每月供应四角钱一斤的煤油,大多数人家,天一黑,吃了饭就睡觉。实在需要多买斤把煤油,要么供销社有熟人,要么得花捌角一斤的价到“黑市”上买。冬天坐在柴火边,大人娃娃,身上痒得难受,就脱下来,凑着火光,在衣服裤子上找虱子。发现一个捉一个,捉到火堂里,暴出“嚓”地一声,又继续捉。看到虱蛋,便用两个母指的指甲对准成排的虱蛋一掐,也会发出嚓嚓之声,而且,掐完一件衣服的虱蛋,两个母抬甲会满是污秽。还记得那时不知是谁编了个小故事,说是有一天,虱子遇跳蚤,虱子刺怪跳蚤说:“你东踔西踔,踔出问题来连我都要着!”跳蚤反驳到:“你大肚拉哈,跑不动还要怪人家!”

因为穷,有一年春天与同村伙伴放牛,有一个叫玉龙的伙伴,用一根小木棍,从后面捅了我破了个小洞裤屁股,让我羞得无地自容。回家闹着要母亲帮我补好,母亲趁机分派我做这做那。看着村校几位老师穿身蓝的卡中山装,戴手表,就非常羡慕!立志要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后来土地下放,父母起早贪黑地让一家人吃饱了饭,每年还能人人都制上套衣服。父亲便托人情送我到区中学读书。初中毕业时,我差点实现了成为一名教师的愿望。没考上师范的我,父亲又托人情送我到安顺一所高中上学,后来考取财校,毕业后得到个工作。

上世纪八十年代前期,在我读书期间,父亲常用土地承包到户时分到的树木作抵押,东挪西借地供我读书。我曾想,要没有联产承包,弄不好我就没有今天的工作。最多在村中学混个毕业也就算了。

八十年代中期,我们村大多解决了温饱问题。这时,父亲萌生了一个愿望:“要是那年能天天吃上大米饭多好!”为此,父亲没日没夜地将我家一些适合造田的地改成田。可家大口宽,父亲的愿望还是没有实现。而刚参加工作的我,也不过六十来块钱的工资,又帮补不了父母什么,何况自己还要生活,要制些生活用品用具。

有了工作的我,更帮不上父母什么忙,还很少回家。毕竟那时没有双休日,加上工作上需要学习的东西多,自己又不不甘落后。八十年代后期开始教育危房维修,调查。国有企业开始搞经济指标的三年承包制。还实行行政事业单位先审后拨款的按月送审制。我们的审计工作也开始忙了起来。更很少有时间回老家看看父母,帮帮他们。不过,整个八十年代,公余粮的任务轻,父母还能靠着自己的双手,还能过着农村人早出晚归的平静日子。

而城市生活虽然比较稳定,但住房比较紧张。参加工作的能分到一套房子,会让人羡慕得流口水。由于还用“购粮证”,城里的人多以拥有“购粮证”为荣。生活上追求的也只是点时髦的穿着。打麻将之类的事并不像现在这样泛滥。有一句描述城市生活的顺口溜:高跟鞋,长头发,男女走路都咵咵咵。还有一句是:男男女女喇叭裤,姑娘老娘都穿紧身裤。

然而,进入九十年代,身居农村的父亲说,不知为啥,这农业税一年比一年多了,化肥也在涨价。我说,这农业税多的事,大众三千的,该上还得上。反正他们上交的税,有一份在我的工资中。憨厚的父亲笑了笑,叹了口气,沉默了好一会说:“日子才稍微好过点,这农业税又加重了,一大家子人,这日子咋过?”我听了父亲的话,安慰他说:“再难的日子还得过!总比七十年代,母亲打红刺饛当粮,维持温饱的时候好。可是,到了九十年代后期,村里人对越来越重的 “三提五统”的农业负担产生的怨气,并用拖欠的方法加以对抗。于是,村里来了乡镇的催粮队,上楼撸粮食,进圈接着年马,干群关系开始恶化。一听到催粮队、计生队要来的风声,村里人就像当年听到日本鬼子进村一样惊慌起来。

九十年代,机关、事业单位的工资,经过几次工资改革,已有了大度提高。可是,紧接着的房改,又让好多城市工作的人陷入苦闷。好在单位出面,可以工次作抵押贷款,才解决了好多人家房改买房的资金问题。

而此时,在农村,农民的日子更是愁云满布。这个时候,民政在各村成立“双储会”(储粮、储金),父亲叫我帮我们村审请10500斤苞谷。粮食送到村,分到几个管理人员家里分别管理。过完春节,就开始有人借粮。借100斤,秋收后还120斤。20斤作为管理费。居然粮食不够借。

曾几何时,我们的农民又从土地联产承包的欣喜中,再度陷入生活的危机?可那时农民之苦,却没有得到执政者应有的关注。以至于县乡搞“两杂”推广,都得不到农民的拥护。虽然“两杂”技术,现在早已被认可并取得普遍产量和经济效益,但是,在干群关系紧张的年代,好事也得不到农民们的理解。事实证明,“两杂”推广,是最大的惠农措施,父亲“天天都能吃上大米饭”的愿望,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实现的。可是,在实现这个愿望后的几年,父亲又感叹说,当年的鲜稻红米,产量不高,但比现在杂交水稻的大白米香,做出饭来,不要说吃,闻到都香!我说,那些年成,一年到头,除了过年,有客人来,或三病两痛外,很难吃上一顿大米饭,所以觉得香。当年盼望天天都能吃上在大米饭,就是觉得只要是大米饭都香。现在生活好了,胃口也提高了。父亲迟疑地点头笑笑。

当农民生活困苦,农业税负重的呼声,几经波折,达于执政高层后,九十年代后期,高层执政人士开始对农民负担问题进行思考。于是,为农民松绑的政策渐渐下来,像雨露一样开始滋润农民的心田。这时候父亲突发奇想地说:“要是以后不交农业税,那就好了!”有人听到后说“自古以来,皇粮国税,哪有少得了的道理?”这时候,我已在一份周刊上看到了反映农民不该纳税的文章,文章说,农民的收入达不到国家规定的纳税基础,不应纳税。因此我对父亲说,他的愿望肯定会实现,只是早迟点的事情。因为这时,村里的电通了,告别了煤油灯时代;宽敞明亮的教学楼建起来了,告别了危楼忧患;进村的道路修通了,告别了人挑马驮的时代;世行项目饮水工程起动了,建成了,告别了担水要起早的岁月。因为后来借安顺取水工程之便,还将夜郎湖的水引到了村里来,彻底打破了打田育秧望天落雨的尴尬。

1992年,市场经济开始在中国大地铺展开来之后,人们对花猫黑猫理论理解的偏差,在我们老家,开始出现的以“退鬼”为名的拐卖妇女活动;开始出现了古墓被盗匪普遍性;开始有上些急功近利的年轻人走上犯罪道路。以至于最多的一年,600多人的山寨,竟有20多人入狱。这是历史以来所没有的现象。也许,这是发展中所必须伴随的问题吧。在这当中,有人办了厂,有人进城开了店,有人跑起了运输……进入二十一世纪后,劳务输出的渠道越来越畅通,犯罪情况又不断地减少了。

在打工成了席卷农村的狂潮之后。弟弟妹子,读完初中,便会主动与先外出的熟悉的人联系,约起在外打工。因为做一年的农业,算下来,还不如在外打工几个月掐的钱多。虽然此时,农业税免了,九年义务教育学杂费也免了。农村人也有了医疗保障,有了低保。而且,每年还享受国家还给这样那样的补助。但人往利边行。山区农业,还没有政策和科技方面巨大的发展支撑的情况下,大多数的农民,辛苦一年,与打工收入相比,就算是与外出做小工的相比,收入上算下来,还是划不着。虽然打工经济给农村带来了一定的发展,现代楼房增多了,生活改善了。但是,留守儿童的问题也突出了,土地荒芜的情况也多了起来。一方面我们要增建耕地、保护耕地,一方面又有大量土地荒芜。留守的中老年和妇女,互助精神淡化了。忙工季节,没有劳力可换的,请人得开钱了。

好在面对市场经济,父亲早有准备。他在几年前在我的支持下,制了一套餐具用于出租。父亲曾经给我说,村里打工的人多了,建房的人也多了。有了钱,有哪样大合小事,请酒办事的人也多了,制起几十张桌子的配套餐具,应该有生意。果然,这几年,父亲每年都要有几千块钱的租金收入。因此,父亲说,这日子还算好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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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罗军琳点评:

三十年的改革开放,于国于民,在这一过程中,有得有失。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民生的改善、国力的增强、社会的发展都是有目共睹的。
想起这三十年来,社会的变化,家乡的变化,自己生活的变化,每个人都应该有很多能说与想说。

文章评论共[2]个
曲子和子-评论

写出了贫困落后的地区的普通人大众化的生活。西部地区是这样,而东部尤其沿海这些年的变化大得多。改革正在深入,不久的将来会有更大的变化。农村的变化似乎还刚刚开始。at:2008年11月20日 下午4:08

灵笔-回复谢谢曲子和子的关注与点评。我在倔文中力求以平凡的视角看待改革开放三十年变化中的得与失,希望人们因此看到三十年来发展的主流和必然存在并应该思考的问题。没有改革开放就没有富强的中国,就没有有力关注民生的今天,就没有今天中国在世界上的威性和地位。 at:2008年11月21日 早上8: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