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君，笔者之友。日前，他与我谈及自己才十一岁的女儿时直摇头，并讲了一件“凡人小事”：那天，有一位镇党委书记在某君家玩，与几位同龄人闲侃，侃来侃去都离不开“小姐”、“赢钱”之类。某君上五年级的女儿听得有些不耐烦，站出来说道：“你们这些干部，一天到晚只知道乱说，一点都不知道给群众办实事。”此言一出，那位书记顿时哑口，脸红到了脖子。某君见事不妙，急忙吵开自己的女儿，向书记道歉。那书记什么也没说，悻悻地离开了。

某君在谈及此事时，为女儿的“不懂事”伤感不已。我对他说，没关系，“童言无忌”嘛！

是的，倘若有哪个陌生的“大人”胆敢在书记面前如此不敬，那不惹出一身骚才怪。可是，作为一方父母的“书记”，面对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又能奈其何？生气，伤了自己；发怒，丢了面子。于是乎，干脆溜之大吉——管他的，“童言无忌”嘛！

“童言”真的“无忌”吗？那要根据不同的情况进行分析了。

孩子的特点是单纯的、天真的，思维走向是单一的，所以常常在不经意间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或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来。笔者曾有一位学生，头脑十分灵活，但由于从小失去母爱，说话做事从来不加考虑，想到的要说，没想到的也先说，常常在同学间惹些事端。将他的事拿到桌面上来说时，孰是孰非他相当清楚。当问及他这样做的原因时，他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我想，他这样的“童言”，当然是“无忌”的！

还有一种情况，儿童有了自己独特的思维方式，有些事情虽不若大人的“深思熟虑”，但所思所感也并非毫无道理。就像某君的女儿，她要在书记面前这样说，绝不是偶然的。作为小学生，接受的教育是比较单纯的，老师们也不像成人学校的老师那样，常将自己偏激的观点在学生面前阐释。所以，在小学生的心目中，党的干部都应该是非常优秀的。再加之课外读物、影视作品的耳濡目染，自己心中就有了“好官”与“坏官”的标准。“为老百姓办实事”，其实就是毛主[xi]“为人民服务”的精髓，况且古人就有“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之说。因此，某君的女儿听到那些“闲侃”，便觉得不该出自“书记”之口，于是就上演了让书记十分尴尬的那一幕。此种“童言”，当属“有忌”的！

无独有偶，某小学思想品德教师在课堂上讲，我们发现不良的行为，要敢于抵制，不能抵制的，也要向有关人员报告。次日，有一学生在场上看到几个赌博的，就跑去向乡长报告，乡长一听就恼了，说：“他赌他的钱，关你什么事？”这孩子好委屈呀！他想，这老师讲的和乡长说的，到底谁对谁错呀！

再回到那位默默离去的“书记”上来，面对着“无忌”的“童言”，他有三种可能的结果。一是完全不把它当回事，左耳进右耳出了，让它“无忌”去吧！二是认为这孩子没教养，竟给自己过不去，窝一肚子火回去发泄，并想出招来给小孩的家长难堪。三是认真反思自己，从这句看似“无忌”的童言中，看到一种现象，一种风气，从而找到自己“为官一任”应有的“支点”——究竟为老百姓办了多少实事！倘能这样，这“童言”的作用也就大了！

为此，笔者想说，“童言”虽“无忌”，但也“无邪”，他们所说的话，也值得我们深思。笔者在和儿童打交道的这些年中，“童言”也听得多了，但从来没把它看着是“无忌”的。比如，当你听到有人说老师“偏心”时，不要生气，只要认真反省自己，总能找到自己“偏心”的地方。唐太宗把魏征当镜子，那教师又何不把学生当镜子呢？领导又何不把人民当镜子呢？

最后，笔者说，从“气度”上讲，要“童言”“无忌”；从“本质”上说，“童言”亦当“有忌”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