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在邯郸时间不长,行程匆匆,但过得很开心;不少朋友虽然是初次相见,我也不善搭讪多问,但朋友们的真诚和热情,让我几乎没有陌生感和拘束感,随意又亲切,处处很温馨。三天时间过得真快,但有些片段,某些细节,还真的令人难以忘怀。
1、偶属“猫”
我实在不适应北方主食面点的饮食习惯,尽管近几年我多多少少已经能接受一点面食,不过也仅仅限于淡馒头,至于水饺和包子,那得看其馅能不能让我接受了。邯郸是以面食为主的,菜肴多数是我从小不碰的牛肉羊肉,而且口味很重,几乎都会放一些我相对忌讳的韭菜、蒜、香菜等)。我不承认我嘴刁,更不是我挑三拣四地娇生惯养,只是中华南北五千年饮食文化的差异和靠山吃山、近海吃海的饮食习惯而已。我从娘胎出来就生长在以大米为主食的舟山海边,饮食上有简有精,精致的就不说了,说简便是再简便不过了,有菜没菜一碟雪里红咸菜一碗开水泡饭就可以解决了。舟山人日常基本菜肴偏清淡带微甜,喜好海鲜水产,而我在海鲜水产里更偏爱吃鱼。我的家人和了解我饮食习惯的朋友们常戏言我属猫,要不就是猫投胎的,言下之意我像猫那样喜好食鱼。听我妈说,我小时候就是不见有鱼不上桌的小猫咪,几乎顿顿要有鱼,而且还只吃海水鱼。不过倒也好对付,不论好坏,不管大小,不厌鱼种,从不计较是鲜是干是香是臭……只要是海水鱼就行。
除了省里来的梁秘书长,我和扶风抵邯郸最早。梁秘书长对工作对文字的认真,真是少有的,而且记忆特棒。去年他为发表我的散文《我愿化为一滴水》,曾特地给过我电话核实,也仅是通过一次电话,没想到他不只记得我名,竟然还记得我是南方人不爱面食。秋生兄记着我隶属越国女子,克楠兄记着我归属猫类,所以这顿晚餐既清淡适口,又有鱼,让我丝毫不觉得在赵国他乡呢。第二天会务组的师友们要接待安排全国各地来的朋友,忙得像转动的陀螺,哪里顾得上个别朋友的饮食细节啊!中午是工作餐,一桌丰盛的邯郸特色菜。我瞧瞧撒着芝麻炸得黄灿灿的油饼,瞅瞅薄皮多馅大包子,看看宽宽的面条和浓浓的汤里飘着鲜嫩翠绿的香菜,还有大盘的牛羊肉,虽然肚子已经有饥肠辘辘的感觉,但除了油饼,我没什么吃的,就夹了块油饼慢慢地嚼着,喝着茶水,倒也蛮香的。我左边的老康悠悠地捧着茶杯,连筷子也没动。紫衣和宏秀是地主,自然一个劲地招呼大家多吃点,尤其是看到老康啥也没吃,更是盛情地推荐邯郸的大包子,可他一脸笑眯眯地说你们先吃,我不饿。只是矜持地坐着,就是不吃。起先大伙以为他是回族有忌口,特地为他做了一碗清水面条。其实他倒不忌讳猪肉,也能食羊肉牛肉,只是对葱蒜韭菜等重味调料严重过敏,连闻也闻不得,这比我不吃羊肉牛肉还惨,因为酒桌上的菜肴几乎都会放一些葱花做配色点缀,尤其在北方,就是连甜点也不例外,如果不是特地吩咐,基本上没有他可吃的了。而我右边的扶风,边吃边夸赞邯郸的包子是如何的好吃;对面的朱群英也在津津有味地吞噬着大包子;我也夹了一个,推说我吃不了一个,要扶风分我大半。其实,我是想先探看一下包子是什么馅的,果然不外乎韭菜大肉,这样也不至于把整个包子弃置在渣碟里……令我感动的是梁剑章秘书长知道我们没有吃好中餐后,尽管会务工作很忙很繁琐,百忙中还亲自叮嘱餐饮部准备米饭,保证了饭桌上一定有米饭……
2、“枪手”与“泥巴”
接到让我代表获奖作者在会上发言的通知,我除了一时理不出该说些什么的头绪,更多的担心是我太了解自己——别看我在日常工作中处理什么细碎杂事都很麻利很干脆,遇上什么突发事件时也能沉着不乱,对于某些实在看不过去的是是非非,或遇上以强欺弱等社会恶劣现象,也算得上是个敢说敢为,敢于理论,敢于对质,不惧势利,这时说话倒真像个伶牙俐齿,快人快语的现场记者;文思也算敏捷,文笔也够犀利,说我是“枪手”,还真有那么一点味道呢;然而,一旦遇上热热闹闹的公众场合,我总是难以适应,尤其是很难适应在众目睽睽下抛头露面地有所表现,不但会变得呆嘴笨舌,不善言辞,甚至还会怯场、颤音、结巴。这时别说与“枪手”搭不上一丝边缘,倒更像是一团瘫软的“泥巴”,根本就拿不上台面。唉!我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如此。
我与扶风、克楠、老康他们交往有些年头了,交情也非浅,更多时他们总视我是哥们中的“快枪手”,尽管他们很了解我向来不在喜庆的公众场合凑热闹,是个不喜好抛头露面的低调人,可也没有把“快枪手”与“泥巴”一起联想。他们知道我不善上台发言,可就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就掐准了拿此事调侃我。他们个个都是会说能侃的高手啊,我怎么也不可能敌得过他们的联合舌战!不如索性与他们急,起身一嚷一推,干脆把他们统统地推出了我住的309房……我只是想借故静静地思索一下,好好地整理整理心绪,再怎么着也得整出一个怀有真情实感的获奖感言才是啊!
其实,处在此时此地想独自安静,还真由不得自己呢!这不每间房门上都贴着住者的名字吗?大伙你来我往地串串门问声好,即是礼节,也是人之常情。我轰走了扶风老康,但时不时有师友敲门问好,桑麻、安秋生、朱群英、于相吾、吴霞,一人一坐一小聊,兴高采烈的。当我和吴霞聊到我们一位好友的趣事时,俩人开怀大笑,我一不注意,竟然不知道是怎么从椅子摔倒在地上的,反正吴霞想拉没能拉住,我就一屁股落在地上不算,手被擦破了好大一块皮呢。好像也只是在一瞬间,扶风和老康就来叫我下楼吃饭了。
咦?又到吃饭了?我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了半天,竟然到了晚宴时分连一个获奖感言都没有整理出来,唉!真是亏了他们平时还戏称我是“快枪手”呢。我在心里嘀咕着埋怨自己,嘲讽自己:呵,我这哪有一点什么“枪手”的风采嘛,更甭说还有一个“快”字呢,差劲得倒是像一团用不到正点上的烂泥巴。老康看我还坐在电脑屏前没有起身,又让他逮着了开侃的源头:“啊哟哎!你看你,人家大会主持找发言人,还真是看准了人找你找对头了,我们这些人里也就数你能这样认真……”,我没等他说完,就跟他急了。
“再说?你再说?你再侃我,我可真跟你急了呢!都什么时候了,人家正急得快上火呢,你倒好,不帮我瞧瞧整整把把关也算了,还热不热,凉不凉地拿我开涮啊?亏我还总把你叫老师呢!哼!”我又把他们轰下了楼,赶紧把稿子收拾一下,随之存入u盘,我还得找个地方把稿子打印成稿纸才行啊。要不,总不能抱着笔记本上台发言吧。这稿子打印成稿纸的事没落实,别说吃饭难做到心神合一,就是睡觉也甭想安稳了。此时,我非常清楚自己就像一团“泥巴”,也只能是一团“泥巴”呗!我还真的喜欢自己该做“枪手”时能是个枪手,该是“泥巴”时,还是做一团自己愿做的泥巴,这样挺好!
3、北方三娇妹
“峻毅,你在哪里?快下来,小董和陈静她们都在问你来了没有呢?”克楠兄的电话。电话里说的小董肯定不会是董素芝,因为我们已在饭桌上见过面了,那准是指散文学会的董彩峰主任了,我与她有过几次电话联系,早在电话里认识了,并早有约在邯郸见呢,是她没错!“陈静?这陈静是谁啊?我怎么想不起来呢?”我脱口而问。克楠兄大笑:“嘿嘿,真是傻峻毅,陈静当然是实名啊,就是歌者五,在新散文我曾说过你们的文字风格很像呢!”
“啊?歌者五就是陈静?嗨!也常被初入新散文的朋友们误认是男子的歌者五,却有那么一个好听且女性味实足的真名。能在这里相遇新散文的朋友们,真是太好了。”我边说着电话边急急地下楼,真有点迫不及待呢。待我见到她们,听克楠兄介绍后,方知除了小董和陈静,还有一位叫冯碧落的是大庆妹子,这次散文节的一等奖获得者。咦?还真是怪了,这仨北方妹子单从长像上看,玲珑细腰的,怎么看也不像是北方人女子啊!若不是有克楠兄介绍在前,我无论如何都对不上号啊!
“老康,老康,她就是新散文里的歌者五。”我见老康过来,就把陈静介绍给他认识,是老康和克楠兄带进入新散文论坛的,都是新散文论坛的常客。老康看看我,看看陈静,好像有点不信似地:“歌者五?歌者五是女的啊?”可不?很难想象眼前这位长得比我这个地地道道的江南女子还文静娇小的陈静,就是大家一直以为是豪爽男子的歌者五。嘿!我和陈静还真有缘呢,我俩长得虽然偏小,但这笔名和文字风格倒常常让人误以为是男的呢。
看看小董,怎么那么年轻啊,真的让我好意外。在我的意象里,在中国散文学会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上的女人,即便不是马列主义老太太似的,起码也是六十年代这个年龄档的,怎么也想不到会是那么一个美少妇。看她张口就笑,笑起来眼睛细细眯眯的,两只不深不浅的酒窝随着笑声舞动,煞是好看;一件深桃色的薄毛衣把她的脸衬映得红扑扑的,咋看都无法与我想象中的那个董主任对上号啊!更乐的是听她调侃老康:“永康,你怎么也小董小董地叫啊,你得叫我姐吧。在我的记忆中,你是七零后的吧,看你那些有冲力的文字,也就是七零后的。”还真把跟我这个老姐贫嘴时挺能说能侃让我干着急的老康说得一愣一愣的,一下子找不到反击点呢。
再瞧瞧小董身边的碧落,女诗人不只是名字赋有诗意,人长得也很有诗的味道,一身雅致的黑衣裙,一双新潮的黑靴子;黑珍珠似的大眼睛水灵灵的,一眨能令人打个激灵,行为举止和谈吐时时处处都散发一种诗性。对!就是一种诗性,像一首诗,像一首朦胧诗,像一首令人无限想象的朦胧诗。别说异性想读,就连我这个都快能嫁女的老大姐也想读呢。别以为我在唬人呢,不信?不信就自个儿上大庆瞧瞧去嘛,要是真被碧落妹子这道朦胧诗朦胧得找不到回家的车站,那可千万千万别怪我没有提醒各位哦。
一别整半月,闭上眼睛一想,三个俏丫头同有一对小酒窝,尽管酒窝的深浅大小有异,但酒窝的魅力相同,那是一对既显年轻又显可爱的小酒窝呢。
4、云说想看赵王城
坐机关的人几乎没有时间观念,可能是在机会里散漫惯了,自然是习以为常了,即使出来活动也是磨磨蹭蹭,拖拖拉拉,很难做到守时。说好是8点正时开始风采古邯郸的,可七等八拖,都过了8点40分了,还没有发车的迹象,我们坐在车上等,时间就这样嘀嗒嘀嗒地过去。
大家说着说着,云说想看看赵王城,芳闻也说想看看赵王城,郭伟和老康随之附和,都说难得来邯郸,到了邯郸这一古赵国的国都,赵王城是应该去看看的。是啊,大家有从东北来的,有陕西来的,还有陇西陇东来的,真的很难得,可会务并没有安排参观赵王城呢。不知谁说了一句:“峻毅,你代表我们做了获奖感言,现在也代表我们去说说,就说我们很想看看赵王城。”这个建议很快得到了大家的共识,希望我能找安秋生主[xi]说说。其实大家也都知道,现在的赵王城并没有什么可看的,早已荒无人烟。可大家就是想找找亲临赵王城的那份感觉。我看大家兴致那么高,还真去找安秋生主[xi]说了此事。
其实,我很早以前就看过赵王城,还知道赵王城也称赵都宫城,建于赵国迁都邯郸前后,现位于邯郸市西南郊区。我曾从记载中了解到,元年赵敬侯(公元前386年)把国都从中牟迁到邯郸,历经了八王,共158年。公元前209年,秦王朝最后一员大将——章邯在攻赵王歇时,下令“夷其城廓”,随之一代名都就这样被毁。历经了两千多年后,至今虽然早已是废墟一堆,难觅其曾有过的雄伟与壮观,但对于研究我国封建社会初期的都城布局和建筑艺术,依旧具有重要的价值,乃是我国第一批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也是目前唯一保存最完好的战国古城址……秋生兄好像有些为难,因为赵王城距我们住的宾馆有6-7公里,恐怕没有太紧,但还是答应,只要时间允许,尽可能满足大家探看古迹的心愿。
最后还是因为时间实在太仓促,终究没能让云等师友们如愿,带着对赵王城的向往,带着这份遗憾,把古都邯郸渐渐地弃置在奔驰的列车之后……
5、“嗨!我的像机不见了。”
“嗨——!我的像机不见了。”这可不是我说的,找相机的人不是我,是咱们中国散文学会的常务副秘书长红孩找不着他的相机了,那是他百分之百的“原渍原味”话呢。
一小轿、一面包、一大巴,三辆车前前后后紧跟着,窜过了邯郸大街上的几盏绿灯后,也说不是东西拐还是南北拐,七拐八拐的,好一会才到位于邯郸市北10公里处的黄粱梦镇。“黄粱梦”我是故地重游了,这始建于宋代,明、清时代及1984年均有大规模修复,根据唐代沈即济所著《枕中记》故事而建的黄粱梦景观里的卢生庙、刻有“蓬莱仙境”四个笔势飞舞,苍劲有力,四个据传为吕洞宾墨宝大字的照壁;塑有汉钟离、吕洞宾、铁拐李、何仙姑、韩湘子、蓝采和、曹国舅、张果老八仙栩栩如生,各具神韵塑像的八仙阁;占地数千平米,每逢夏日荷花满塘的莲池;内供汉钟离高大神像的钟离殿;写有“神仙洞府”的品仙祠等名胜古迹我并不新鲜,克楠、桑麻、东汇他们仨早在去年已陪我和扶风里里外外仔仔仔细细地观光了一番,但这次是与全国各地来的散文作家们,还有散文界的前辈同游黄粱梦,心境自然还是大不一样的。
我为师友们充当义务摄影师,正兴高采烈地拍这拍那呢,只听红孩拖着长音“嗨——!我的相机不见了”的声音。光听声音,带着笑嘻嘻的味道,听不出有一丝着急的成分,咋也不像是真丢了相机。我以为他又在逗乐闹着玩呢,就接口说:“相机不见了就不见了呗,只要您在不就行了?咱们还有很多相机呢,来来来,拍照吧!”他看看我:“我的相机真不见了。呵,好几千呢,你们谁拿了我相机没?”他那似在调侃的语境,到底是大老爷们的风范,要是换成咱娘们,价值好几千元的相机不见了,怎么也难再嘻嘻哈哈了。瞧他光在原地打转,即不拍照,也没听导游介绍,知他没有开玩笑,是真找不着他的相机了。这下大伙才在意,互相问有没有见过他的相机……就在我们快要离开芦生庙时,郭伟看红孩还在问谁看到他的相机没,就说:“看大伙都没拿你的相机,会不会在你自个包里没拿出来?打开包看看有没有吧。”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就乐开了。可不,他的相机静静地躺在他的包包里美滋滋地睡大觉,任凭他千呼万唤的,横竖就是不搭理他呢。瞧他摸出相机时的憨态,我随即举起我的相机,“咔嚓咔嚓”一连几下,摄下了一组千载难逢的特写景头。郭伟帮我按了一个题,就叫“嗨!我的像机不见了。”郭伟对红孩说,回头一定发在网上,让我们散文界的朋友们瞧瞧咱秘书长寻相机的纪实写真。他听了挠挠头,摊了摊手:“啊呀,瞧瞧,这……这……这下咱可出洋相到家了啊!”看他这副样子,我们想不乐也不行啊!这个细节,我们想忘恐怕也有点难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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