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者,金刚之躯。
死之,易腐之躯。
初始,盘古开天辟地,万物滋生…
故事发生在距今很久很久的时候,那个时候,人类的寿命特别的长,几百岁,几千岁,到底人的寿命有多长,谁也说不准,只是那个时候,人类从没有因个人生理衰退而死亡的。人类的寿命如此无限延长,人类的数量也开始剧增起来,人类的脚步在这块土地上越走越远,因为他们不用担心死亡,他们一个人可以做很多事情,那个时候,唯一对他们构成威胁的,是山中的猛兽,丛林里的毒蛇。不过这些后来也不足为提了,因为他们掌握了一些对付猛兽,毒蛇之类的猛禽的手段,他们也学会了在被攻击后使用药物的医治,在这个时候,人类的生命仿佛真的得到了保障。如果,槐柳村不出现离奇的人口失踪事件。
槐柳村和其它村庄一样,地处荒远大山中,槐柳村人口密集却极少流动,自己耕种养生,世世代代生存在这里。槐柳村发生了什么事件?槐柳村有人失踪。那天夜里,第一个人失踪,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生活在他们这样的环境中,跌崖或被野兽攻击都是常有的事,发生这种事,一般只是亲属去寻找一番,不会惊动整个村庄,可就在今天早上,一个人的失踪彻底引起了整个村庄的震惊,就像一个深秋平静的湖面突然被飞起的石块惊扰一般,只一瞬间,涟漪就会荡漾到湖的各个角落。槐柳村现在就是这种情景,昨天晚上失踪的年轻人彻底地扰乱了原本平静的村庄,一种不安的骚动和预感充注着这个村庄,人们面目不安,白天,他们聚在一起争论,夜里,各家都早早的闭门锁户,用他们的话说,今天夜里,指不定会是谁呢。会是谁呢,今夜里会是谁失踪呢!
槐柳村的人如此惊慌实属常理。一个月前,村里的人开始莫名的失踪,到昨天,已经有三十人无声息的蒸发。失踪的人多为青壮年,他们会去哪里呢,村里年老的智者汇集人们商讨,有人说,他们采摘药草跌落悬崖,于是人们就到悬崖下面寻找尸体,结果什么都没发现;有人说被野兽攻擒,如果那样,也应该发生搏斗的痕迹,可人们在搜索的时候什么都没发现;他们去哪了呢,人们陷入不安的忧思。他们离开了村庄?这个想法立刻就遭到了人们的反对,因为这种事情在槐柳村从未发生过,世世代代的人生存在这里,他们是有他们的信仰的,何况,就算离开,亲属不会不知道。他们到底去哪了!
一个月后,三十个青壮年失踪,槐柳村被一种不祥的预言笼罩,有人说,槐柳村世代气数已尽,要举村迁移,否则,迟早会遭灭顶之灾。有人说,这些失踪的人被狼抬走了,因为发生在夜里,所以也就没人知道,人们清晨也往往能在自家院子里依稀看到硕大无比的脚印;有一个说法最揪动人心,那些青壮年被蛇精吞吃了。
槐柳村一直一来有这样一个故事,很久以前,村里出生了一个男孩,临盆当晚,村里电闪雷鸣,大雪纷飞,怪风吼叫,黝黑的大山托着瘦骨嶙峋的老林,大雪在狂风中飞檐走壁,人们都躲进了屋里,那个夜里,男孩出生了。村里习俗,生命不由人,生命是魔鬼,是无形的罪恶化身,生命是冥冥蠕动浑噩的附体,生命是邪恶的种子,女人的子[gong],是最邪恶的根源,它是另一世界的大门,在槐柳村,女人一生下孩子,就受到一种“迫害”,迫害的内容不可而知,据说,那个手术可以防止女人在一次制造罪恶。那个孩子,人们认为他是邪恶的附体,也因此知道的人从不愿意谈到他。
生命是否罪恶不得而知,那个男孩最终长大了。男孩身体高达,力大无比,生性勇猛,后来,村里的青壮人都臣服于他,他们一起捕猎,扑杀猛禽,一起驯马,他的事迹遥远的村庄都耳熟能详。一天夜里,他偶然发现村庄一头的山上隐隐有什么在发光,由于山很高,那东西一闪一闪的,好像星星。他跳起身来,如获至宝,那一定是被人遗忘的宝藏,他说,他决定要夺回它。天一亮,那东西就没有了,他带领人上去的时候,除了光秃秃的石头什么也没有发现,可一到夜里,那东西一闪一闪的又发起光来,后来他决定,要在夜里寻宝。那座山异常险峻,白天攀登也不是一般人所为,何况晚上,不过他决定的事没有人可以改变,就在那天夜里,他带领一对人出发了。在村人注视的目光下,他们钻入阴冷潮湿的大山中,在幽暗的山林里穿梭,在险峻的崖头上起伏。夜雾很浓,他们的火把很快就失去了踪影,人们捕获不到他们的影子便渐渐离散,浓重的夜雾里,山上的宝贝闪着诱人的光。第二天,人们簇拥一起询问宝贝的事情,可人们没有发现他,还有那些随从的人,难道他们夺得宝贝逃走了?后来一个老人说,他们一宿未归。他们一宿未归,或许说,他们根本就没有下山。他们没有下山,一个都没有,他们哪去了?村人结队寻找,三天过后一无所获。夜里,人们又看到山头那闪闪的亮光,他们派人夜里寻找,一小队人走进山中,向山头找去。后来,他们也没有回来。每到夜里,人们还可以看到山上那闪闪的东西,人们开始惧怕,他们不再派人寻找,村里流传着一种说法,说那大山是一条巨蟒,那闪闪的宝贝是巨蟒的眼睛,人们走到那里,准备摘获它的眼睛时被它一口吞没……
难道,那些青壮年真的被蛇精吞吃了?蛇精在哪?故事流传很久,人们都记不清了,那座大山依旧在那,不过晚上从没有人看到过那闪闪的宝贝。村里请来巫师作法驱邪,人们在各自的门头挂起了鬼符,在水井里洒满了大米,可是,每天晚上,仍旧有人失踪。直到,有人在村外八里的一个山洼里发现一个地洞,这件事才算有个眉目。
地洞处在离村子八里外的一个三面环山的山洼里,三丈见宽,圆形,深不见底。深不见底的原因是洞内漆黑一片,黑洞洞地朝着天空,像一张就要窒息而亡的嘴。洞四壁刀削般光滑,安静的躺在这片满是野草的山地里。这个地洞没有什么奇怪之处,为什么说它和槐柳村人口丢失有关系呢?地洞并不惊奇,再神秘的地洞,其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地洞,真正让人惊讶的是,这个宽大的嘴巴四周布满了粼粼白骨,白骨共三十一架,槐柳村丢失的人口也是三十一人,这,不能不令人奇怪。
这个事件真正闹翻了槐柳村,村人集群来到这个地洞旁,议论纷纷,交头接耳,村里年长的一辈人站了出来,他们封闭了现场进行勘查,结果是这样:地洞四周的白骨就是槐柳村丢失的三十一个青壮年,为何确定他们是槐柳村的人?从他们的衣服可以确定,三十一架白骨环在地洞四周,双臂前伸,皆成匍匐状。三十一架骨头后凌乱地散落着一些衣服,这些衣服没有规律,非常凌乱,从远处约二十几米处开始,由外衣到内衣,直到白骨一到三米左右停止,白骨离地洞的距离不一,近则已至边缘,一些人的手骨没有,因为他的胳膊已经伸向地洞内,想必他的手骨掉到地洞里去了;最远的一架白骨离地洞有七米,双臂前伸,像是在吃力的前进。
不错,他们都像在吃力的前进,他们在前进,向着地洞,那黝黑的,深不见底的地洞。村里的智者都这样猜测,他们的目标是地洞,在夜里,他们走进深山,向地洞而来,最后,由于一些原因,他们都变成了白骨。老人的推测没有错,可他们为什么要到地洞这来?地洞里有什么?他们什么时候发现的地洞?发现了地洞为何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们为什么临近地洞的时候会脱掉衣服?是什么力量促使他们做这样的举动?是的,是什么样的力量,一定是什么样的力量促使他们这样做,是什么样的力量?或许只有那深藏在野草中泛着无限深沉与幽暗的地洞知道。
地洞知道槐柳村这三十一个青年人的愚蠢举动,因为那深不可测的地洞里蕴藏着任何人都不能揭露的秘密。地洞里藏着一条蛇精,是蛇精夜里化作美女诱惑他们,等他们走到她的洞穴时,蛇精将他们一口吞没,然后吐出骨头。这种说法瞬间传遍全村,槐柳村每个人陷入惊慌,男人尽量避免夜里出门,而槐柳村的女人们一天到晚的守着自己的男人,生怕他们一不小心被蛇精诱惑了一样。
躲避不是办法,槐柳村的智者说。躲避确实不是办法,一个两千口的村子外盘踞着一条千年蛇精,人们进进出出都要防着,更何况防得了蛇也难防蛇精幻化成的人,无论是谁,都难以将这种日子长久的过下去。村里阻止了驱魔队,一支由两百青壮年组成的驱魔队,他们个个善弄刀枪,视恶如仇,他们决心,要把这千百年来盘踞在槐柳村的蛇精彻底消灭,就算不能消灭也要把它赶跑。那天,槐柳村悬红挂彩,锣鼓齐鸣,他们出发了,一支由两百名组成的精兵朝八里外的地洞开去。
槐柳村的男人由两百名精兵为先头军,午时整齐地出现在地洞旁。烈阳高照,静谧的空气笼罩着这场就要发生的人妖大战。
近千人拥塞在山的入口,两百精兵手持刀斧人前一字排开,道路上锣鼓齐鸣为其助阵。村中老者为将,绝领高地,一千余双眼睛齐齐的盯向百米外的地洞。白骨掩收,地洞静谧,风中微动的野草向洞心探头,无限深远的眼睛,无限黑暗的嘴巴冷冷的注视着天空。地洞仿佛是死的,地洞在就要爆发的复仇中纹丝不动,一千双眼睛盯着遥不可及的深度,目光盘旋, 打转。他们相信,那无底的深洞中,一定潜伏着一条千年巨蟒。
蛇乃冷血之物,老人下令,以火迫使蛇精出洞,而后两百精兵刀斧伺候。说话间十八辆马车运到木柴,堆积如山,上敷油脂,遇火爆燃,皆倾入洞中。霎那间,火势冲天,熊熊烈火在风中呼啸,带着不可逆转的统治地位向洞底冲去。地洞呼呼的向外冒着火焰,一旁的野草尽数烧焦,人们莫敢靠近。人们神态紧张,烧尽的野草再遮掩不住地洞,那里,随时可能会窜出一条巨蟒来。事情并不是这样,一刻功夫,人们什么也没有看到,洞中的火焰开始显得昏暗,仿佛即将熄灭,黑暗开始重新占领流失的本土,人们惊诧,相视无言,蛇精没有出来,难道,难道蛇精在凶猛的火势下已化为灰烬?蛇精已经化为灰烬,这种假设谁都不会相信,他们认为,如此的火势不足以迫使蛇精逃出巢穴。说话间,千余人四散开去,不多时,周边山林被尽数斩回,烈火在大家的希望中被重新点燃,烈火在此照亮深不可测的黑洞,烈火在此投入黑暗的空间。地洞在熊熊的火势中劈啪作响,这一次,大家都没有停止,这一次,他们要用三座大山的一切,用一切可以点燃的东西来逼迫蛇精出洞。强烈的火势,愤怒的人群,一捆捆柴火从山上不断的运下,一捆捆干柴投入滚滚燃烧的地洞里,在地洞里燃烧,在黑暗里燃烧。他们要迫使蛇精出洞,这样的大火一直烧了三天三夜,然而,蛇精未出。
大山在这场烈火中化为灰烬,人们在这场接力赛中筋疲力尽,火苗在这场运动力威风抖尽,然而,什么也没有出现,预想中的蛇精没有丝毫踪影,巨大的黑洞开始沉静,巨大的黑暗渐渐地又笼罩了深邃的不可触及的地洞。人们希望蛇精出现,人们也不惧怕蛇精出现,可是它终归没有丝毫踪影,这场仗,他们彻底打败了。他们败了仗,他们变得气霉,他们一蹶不振,他们或许怒火中烧,但这一切,都抵不上那天夜里出现的情景。
大火从白天烧到黑夜,人们不知疲倦的砍伐,运送,点燃,人们甚至干的热火朝天。夜里,谁也没有想到,出现了一件大家都不能理解更不愿看到的一幕。就在大家忙碌地时候,村中人叫杨小三的青年跌跌撞撞的出现在火场,他一边走一边脱去身上的衣服,烈火就在不远处燃烧,整个山岭都变得异常炎热,一开始,大家都没有觉得奇怪,杨小三口中喃喃自语,大家见他凝视地洞,眼睛放光,但他的步子却越加缓慢,他像在异常艰难地迈着双腿,这时,他仍在脱去身上的衣服,到后来,他就赤身luo体了。杨小三赤身luo体,他仿佛已经不能站直身子,他仿佛已经疲劳的不能够支撑自己的身体,他在烈火的隐射中仿佛摇摇欲坠。大家看到此时的杨小三都惊呆了,人们不知道杨小三怎么了,但他们感觉到杨小三的举动有着极大的预言,他们更不能容忍在千余人的眼光下样小三赤身luo体,他们更不能容忍千余人的运动此刻被杨小三这个疯癫的小子打乱,或许是因为,他们谁也不愿看到大家的努力如同那烈火中的柴火要彻底消散。无论出于何种原因,他们要制止他,要制止杨小三的行为,霎那间,人们朝杨小三围来,他们要抓住他,或许他们要帮助他,他们要唤醒杨小三的梦游,他们要挽救就要失足的杨小三,他们伸出了手,他们抓住了杨小三。众人这一抓不当紧,陡见杨小三手臂一挥,十余八人尽数皆倒,十余人摔倒于地,这一幕,就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众人惊呆。众人惊呆,杨小三更虚弱,杨小三彻底支撑直立的力量,终于,他倒下了。
杨小三倒下,赤身luo体的杨小三在得上匍匐,他伸出手抓住扒住泥土,他用脚蹬着地面,他吃力地看着远方,那远方,此刻正是熊熊燃烧的地洞。那远方,也只有数米远。人们更惊异,因为杨小三的举动彻底地震撼了众人,他要干什么,他怎么了,他疯了吗,他是杨小三吗,他是杨小三,他是槐柳村的杨小三,此刻,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人们的注视中,他们知道,他确实是杨小三,他们注视着他,他们要知道,杨小三究竟要干什么。
杨小三究竟要干什么,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杨小三整个身体贴住地面,他向前爬着,他爬得非常的无力,他爬得让全场的人无不为他痛心,他仿佛是在完成自己的遗愿,他仿佛是在诠释生命的价值,他脸向前扬起,他面部向人露出极大的痛苦,他双目放光,因为他离目标越来越近了,他离那无底深渊而此刻正熊熊燃烧着的地洞越来越近了。场里的温度在急剧升高,此时的杨小三就像蜡制的塑像,他的面部开始焚化,他的双手已经焚化,他的脑袋已经是粼粼的白骨,杨小三仍旧在向前爬寻,他在爬寻,他的身体在焚化,他的脊椎暴露在空气中,他的双腿暴露在空气中,杨小三在千余人的注视中变成一架白骨,此刻,他离地洞三尺远。
槐柳村相继丢失三十一个人,人们以为他们被蛇精吞吃了,人们要给他们报仇,因此槐柳村的人要赶走蛇精,他们认为,赶走蛇精,槐柳村的男人就安全了。如果先前那三十一人的丢失归咎于一个不幸的话,那今晚杨小三向人们所示的一幕,对槐柳村的人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是一个灾难,是槐柳村人的灾难,因为他们目睹了杨小三的死亡,对杨小三的死,竟没有一个人能够制止和解释。
大火烧了三天三夜,人们当初手刃蛇精的壮志渐渐破灭,蛇精没有出现,人们成了自我的俘虏。更可怕的是,烈火燃烧的三天中,槐柳村又有三个人化为了白骨,就在众目睽睽之下。
烈火不足以引蛇出洞,槐柳村的人改用水战。他们掘河引水,滚滚大浪倾天而来,万顷洪流涌入地洞。七天后,三江干涸,五湖水竭,地洞未满。够胆的人说,那里仍是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难道蛇精真的在烈火中烧死了?难道蛇精真的在洪水中淹死了?可它为什么就不出来呢?他们没有答案,他们唯一的答案就是每天夜里,槐柳村总会有一个人化成白骨。他们决定,要下洞。要派人下去看看。
他们真的派人下去了。十三人沿绳而下,各人手持火把带有刀剑,他们借着火把微弱的光潜入了地下,他们就像一颗流星在无尽暗夜里疾驰,他们,注定只是一道亮光,一道景观。
绳子平稳下滑两百米,突然,绳子剧烈的抖动,众人一惊,急忙收绳,绳子抖动是他们的暗号,预示着有事发生。绳子被快速收回,人们怀着忐忑的心,他们发现了什么,他们看到了什么?十三条绳子同时拉了上来,白色的绳子变成了红色,人呢?一定是被蛇精吞吃了,他们临死拼命拉扯绳子,他们的血染红了绳子。
槐柳村的聪明才智彻底用尽了。
槐柳村陷入沉静,陷入难以名状的寂静,此刻的槐柳村是一个死城,人们开始逃亡,携家带口,曾经饱含热情的土地,世世代代养育了他们的土地再不能给他们安全感,因为在他们脚下,正盘踞着一条千年巨蟒,这条蟒蛇的食物,可能是他们当中的任何人或者所有。人们在逃离,死亡没有停息,一个月后,槐柳村人迹罕见,处处断壁残垣,道中野狗流窜,槐柳村,气数已尽。
他们背叛了自己的土地,他们痛恨山前的那道岭,他们为生存而奔走。人去楼空,残城破败,孤鹰哀鸣。村中老者浊泪洗面,世世代代,风风雨雨,他们眼中,槐柳村真的要亡了? 槐柳村不能亡!槐柳村气数已尽,槐柳村已没有力量和蛇精抗衡,槐柳村要亡了。一个不争的事实,一个在演变的事实,槐柳村注定是要亡的。老人在房中点香祈福,老人深夜投身无限黑洞,他们要挽回什么呢?年轻的生命在眼前陨落,美丽的女人开始守寡,孤零的孩子四处乞食,老人更希望用他们自己的生命换回槐柳村以往的一丝生机。槐柳村的事终于传开了,也就在这个时候,村里来了三个人,这三个人说,他们可以制服蛇精。
他们可以制服蛇精!老人们齐齐朝他们跪下,他们能制服蛇精,他们就是槐柳村的先恩,槐柳村世世代代子孙后代要为他们立像供奉,要把他们视为先祖。老人们不敢起身,仿佛他们一旦起身,他们就不能再制服蛇精,他们一起身,杨柳村的未来就要泯灭,他们不敢起身,他们伏地而泣,他们太需要人的帮助了。
而后得知,三人不同于凡人,三人是得道高人,三人是金刚,不死金刚。不死金刚,就是杀不死的金刚。老人们终于盼到了救星,杀不死的人,他们一定可以杀死蛇妖。
时不容缓,当日,老人集合村中百余人,大刀长矛,紧随三金刚之后,赶赴八里外的地洞。当日,雁南鸣,枯叶满地,秋风正紧,百余人默行其后,约三刻,赶至地洞。地洞白骨累累,经山鸟豺狼的摧残一片混乱。山经野火一片凸平,草地无草,但见不远处的地洞泛着黝黑,那里,仿佛什么都不曾改变。老人令众人散开绳索,投进地洞,金刚,要入洞降魔。金刚降魔。金刚是可以降魔的,魔,也只有金刚可以降,老人紧盯其身,魔,是金刚降的,他们能降魔吗?他们降得住魔吗?老人担忧,因为他们是他最大的希望,最后的希望,是一边百余人的希望,他们降得住魔吗?他们可以降魔,他们心想,因为他们是金刚!
金刚是何许人,金刚非凡人,金刚是神人,自然,金刚亦能看穿凡人的思想。金刚脱掉上衣,金刚的身体古铜色,饱满,充实,他们相信,他们降得住魔。
陡然,晴天霹雷。众人看时,却见一块巨石四分五裂,崩碎在一个人拳下。金刚收拳,众人惊愕。刹那,鬼哭神嚎,众人再瞧时,碗口粗细大树拦腰折断,金刚收臂,其断在金刚手臂的横扫当中。众人惊呆。诧异之余,呆滞之中,地动山摇,山腰石块纷纷落下,金刚收脚。众人欢喜,金刚力能挺山,他们有救了。
老人说,金刚有神力,蛇精有厉齿,金刚可奈何?金刚不为所动,抬腰伸臂,示意以力相加。老者见状,示意众人,刹那十余人手持刀斧袭向金刚,但闻叮当起声,火光四溅,十余人力竭于地,金刚毫发不伤。众人竭服,当敬其为神人。
金刚沿绳而下,百余人分执绳端,以铃为号。绳下两百米,纹丝无声,绳下五百米,绳索微动;众人缓慢放绳。绳下八百米,绳索剧烈抖动,众人紧握绳索,相视无言。绳下一千米,地动山摇,雷声滚滚。绳下一千五百米,洞中放光,烈火燃烧,百余人惊慌不定,四周山野晃动,巨石纷落,惊雷不断,百余人相互抱扶,唯恐跌倒。众人望着洞口,洞里冒出光亮,众人惧怕,惊其陡现獠牙巨蟒,纷纷掩目无视。正是时,大地平静,雷声消失,亮光无踪,地洞重又回到黑暗,空气静得让人窒息。众人站直身子,侧身而望,方觉铃声大作。
众人急忙拉绳,三金刚毫发无伤,重归地面。众人大喜,只觉蛇妖已除,大患已去。三金刚毫发无损,唯不能站立,三金刚仰卧于地,众人上前,金刚双目骇人,众人细瞧,其七窍溢血,气息微薄,不时,气绝身亡。众人大惊,嚎啕痛哭。
大地晃动,洞中一股黑云冲天而起,遮云蔽日,天昏地暗,四野散去。众人惊骇,皆四呼逃散。
大地开裂,地洞覆平,此后,槐柳村再无化骨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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