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那花雨缤纷的盛唐是我爱之切切的时代。吟诵李杜的诗歌,思索长恨歌是我的习惯。那无与伦比的繁华和强大足以满足我小小的虚荣。随之而来的,是真挚强烈的三英战吕布,是潇洒飘逸的悠然见南山甚至是风波亭外的潇潇雨歇。
然而时光流逝,千百年来多少历史的浪涛拍打过去了。岁月的河床上也印下了多少撞击的痕迹。时代的钟声中也渗透了多少沧桑的沉浮。
那是造物主喜欢将流光的推移放在渐变的法则下进行,使之宛如一条静静的河流一样悄无声息,倏忽之间,沧海桑田,世界已经不再是旧日的光景了。
不幸的是,慢慢的理解和思考还是让我难以跟上光阴的脚步。曾经那个可与唐并称的汉朝,却仅仅是淡淡的一抹。那淡淡的不理解就因为刘邦鸿门宴上的匆匆退去,因为空有匹夫之勇的项羽有着愚蠢的温柔。那淡淡的一抹使我认定中国史上本来浓烈的那个“汉”字很轻。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霍去病墓前的那只安安静静的马儿。它在我面前拙拙地踩着一个匈奴,眼神轻轻的,不知看着哪里。我却惶惶然的敬畏着它无由的轻松。从那时起,这个朝代的伟大,开始令我窒息。
这个被中国人呢喃了的“汉”字,今天又蓦然出现在我的脑海。冷宛若千年的寒冰,透过骨髓向外扩张,伴随着瑟瑟秋风。热宛如迅捷升空,瞬间闪耀长空的焰火,通明绚烂。
广袤的朔漠静寂如磐,残月如钩,干冷中,奔袭千里的骑士和骏马已汗湿全身,直透重铠,人和马呼出的热气转眼凝结成霜。“寇可往,我亦可往”,豪气驱动着将士和战马,踏沙成雪,踏雪成焰。
殊不知,那是一个注定星空闪耀的时代,鼎盛节律中,一个个需要仰视需要敬畏的生命分明向我们走来,儒雅则公孙弘,董仲舒,倪宽,笃行则石建,石庆,质直则汲黯,卜式,推贤则韩安国,郑当时,定令则赵禹,张汤,文章则司马迁,司马相如,滑稽则东方朔,枚皋 ,应对则严助,朱买臣,历数则唐都,落下闳,协律则李延年,运筹则桑弘羊,奉使则张骞,苏武,将率则卫青,霍去病,受遗则霍光,金日磾——《汉书公孙弘卜式倪宽传》
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演绎着中国人最向往最恢弘壮丽的大汉史篇。
遥想公元前202年,当楚汉相争的烽烟渐渐熄灭的时候,奠基于秦帝国废墟上的西汉王朝基业初创时,满目疮痍,百废俱兴。
在起初的六十多年里,汉高祖刘邦奉行休养生息,这位曾经被我轻看的王朝创始人,似乎是阴险,背义,流氓的注释,这位在鸿门宴上狼狈逃离的幸运者就是在登基大宝之后还受到了白登被围之辱。加上由此而带来的和亲,那面纱下无助哭泣的真假公主,那茫茫大漠下的孤雁凄鸣使我很难把“汉”字与恢弘的盛唐并提。
自然,之后的文景之治也很难使我血脉奔贲,似乎只是丰实,只是内积,只是平淡,就跟恬静的中国水墨画一样。
直到公元前141年正月,一个叫刘彻的小男孩入主未央宫,就是这位16岁的小孩,掀开了中国历史上最灿烂的一页。就是这位精力和才华都似乎永不衰竭的君王给今天的我们冠上了一个自豪的称谓——汉人。也就是因为他,我开始将汉唐并称。
在他执掌大汉王朝的54年里,帝国上演了一出出惊心动魂的悲喜剧,这出剧没有了萧何没有了韩信没有了张良,但聚合在未央宫的臣子们形形色色、文武兼备,丝毫不逊于汉初的风云际会。今天,这些伟大的人都归于了尘土,止于质朴、浑厚大气的陵墓下与我们相约。但是那段辉煌灿烂的传奇岁月日久弥新。
就在汉武帝刘彻登基的那一年,公元前141年,一个叫霍仲孺的衙役办差到了皇帝的姐姐平阳公主家里。这位年轻的底层小官吏当然惊讶于公主府的荣华,不过他似乎对公主府上漂亮的婢女更有兴趣。
在一个焦躁的晚上,霍仲孺悄悄地溜进了一个叫卫少儿的房间,就是在那间偏僻的小房子里,他们完成了一次绝妙的创造。
这个创造看今天看来是多么的无耻呢?今天的我们该用什么的词语来形容呢?是风流的一y*情?还是说更严重,是猥亵未成年少女?我觉得这个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公元前140年的2月9日,卫少儿产下一男婴,取名去病,这位未婚先孕的母亲想必是极度的恐慌。她望着自己的孩子,希望有朝一日他能有一个美满的家,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走完一生。她不想,也绝对不会想到他的儿子有一天会马踏祁连、登临瀚海,封狼居胥。
要知道的啊,那个孩子毕竟是个私生子啊,按照这样的出身,他长大后最多就是个骑奴。当了兵,也无非是个小卒而已。事实上,他的童岁初年过得并不快乐,他的继父陈掌对他打骂不止。这点我们也能理解。然而上天没有埋没这颗耀眼的星星,反而使他大放光彩。
也许是基因的优良?或者说是先天有貌美的因子?他的姨妈卫子夫是个绝色美女,就是这个女人改变了他甚至是他舅舅——卫青的一生。
卫青这位出身骑奴早年当过放羊娃,对部下怀柔、对皇上顺从、对妻子温情、对朋友义气,始终保持本色的将军堪称完人。尽管有那一段和李广的家族恩怨,很多人认为李广难封是因为大将军卫青没有重用他,而事实上,是汉武帝没有用他,是命运是时势注定了他的难封。
而卫青也是一个受命者,也是一个听命的将军。这点倒不如霍去病。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是位好舅舅。在他的调教下,去病日渐壮实,骑马、射猎、读书、习武。
直到公元前126年,本来这一年并不平静。
这一年,有一个人结束了漫漫的征途回来了。这次漫漫的征途所打破的,不仅是空间的壁垒,更是时间的阻隔。中国文明与欧洲文明的交流自此开始,绵延千年。
当他归来的那一刻,那是我唯一一次,不愿再忍耐自己的眼泪。十三年前,那支渐渐西去的节杖,今天终于又渐渐清晰了。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青年将军,赤足蹒跚而来。
一个等待了十三年的王者,一个跋涉了十三年的使臣。此刻,两个伙伴之间的情感,早已突破了军国社稷,只有真挚的心灵才能承载。当张骞的泪水落下时,它将那座足以背负整个大汉历史的未央宫,震的嗡嗡作响。未央宫啊,这是你最雄伟壮丽的一刻吧,是最值得自豪的一刻。当你归于黄土,那泪水也融进了中华大地,那泪水更跨越了千年,在我的脸上肆意横流。模糊的混沌中,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模糊的混沌中,我竟感到了从未有的清晰……
这一年,主父偃被汉武帝下令逮捕并被族诛。
但就是在这一年,却还有一件不为很多人关注的事情——14岁的霍去病跟着汉武帝走了,去了一个叫上林宛的地方。
这位外表冷酷的美少年在皇宫中出奇的成熟与自制,他对太子刘据敬而远之,对情窦初
开的沁水公主视若无见。他关心的是:自己能否有一天像舅舅卫青那样骑着高头大马,驰骋疆场,叱咤风云。
事实上,他的想法也早被刘彻这位雄才大略的皇帝所察觉,这位永载史册的帝王是善于发现人才的,当然他也是幸运的,就是这次发现,帝国的北疆从此风云突变。
公元前123年,不满18岁的霍去病,以骠姚校尉衔随大将军卫青出击匈奴。那是怎样的一个将军啊?是面如冠玉、眼如流星、虎体猿臂、彪腹狼腰、手持长枪、策骑骏马、从阵中飞出……?我不得而知,只好借用《三国演义》中对蜀国五虎上将之一的“锦马超”的描述来猜测一下。但战争的结果是去病斩首、捕虏2028级,得相国当户;斩单于大父行籍若侯产、捕季父罗姑比,是以受封为“冠军侯”。
初战告捷。
从此,一代名将横空出世,大汉王朝最耀眼的将星甫一出场就以其不可挡的锐气,充满新意的战法(轻装简从,长途奔袭 ,要知道,后来毛泽东游击战也就是这样的),崇尚进攻的风格昭示了汉匈战争即将进入到一个反攻阶段。
汉军从此将横扫大漠,称雄塞北。
公元前121年春,已是骠骑将军的霍去病率精骑一万人,从陇西(今甘肃临洮县)出发,长驱直入,势如破竹,杀折兰王,斩卢侯王,执浑邪王子及相国、都慰,捷首虏8960级,收复休屠祭天金人。
经此一役,汉军打出了军威;经此一役,霍将军奠定了当朝第一勇将的地位。汉武帝为表彰其战功,准备为他修建一座府坻,然而他断然拒绝了。说出了那句两千年来,始终轰然在历代戍边将士心头耳际的八个字“匈奴未来,何以为家?”
当然他也有接受的,据说汉武帝派使臣载了美酒去前线慰问他。御赐的美酒肯定不够大军酣饮。然而河水是够的,霍将军命士兵将美酒倒入其中,顿时,酒香弥漫,欢声雷动。这就是酒泉的来历。
我无法考证这个美丽浪漫的故事是否真实,但我知道两千多年后,准确的讲是在我军长征胜利25周年的时候,聂帅亲自选址在了酒泉。他特地把我国的一处卫星发射场,建在了当年刘伯承与彝族首领小叶丹歃血为盟的大凉山中。当一枚枚火箭从这千百年来只有火把的地方直射云霄的时候;当全世界都看到了乳白色箭身上那醒目的标志——长征的时候,我估计很多的人,就包括聂帅本人都没有想起千年前的那个美丽的传话。
但如果将军有灵,定会含笑而来,满眶而去。
就在这一年夏天,将军领兵数万与公孙敖、李广、张骞再战匈奴。
战事的主角是刚20岁的霍去病,不是李广。这位留名“飞将军”的老头运气的确不好。年轻时碰上无为而治的汉景帝,没什么好机会征战北疆。等到年轻的武帝执掌帝国的时候,他又已经老了。
李将军有过5次独立领兵的机会,都因各种各样的主客观原因铩羽而归,我不去猜疑李将军的军事才能,也不记恨武帝暗示卫青不得重用李广。因为我们是幸运的,我们还有将帅的楷模卫青,还有少年英才霍去病。
当然战事的主角也不是张骞,我倒不是说他没有军事才能,事实上,他的一生有很大一部分时间都在行走,在战场上的时间显然不多。这次陪征漠北,算得上是影响比较大的一次军事行动。这位和武帝有着深厚私情的男人有一天带着东方帝王的梦想一路西去,去了整整13年。13年的岁月换取了张骞不朽的功业。跨越时空的“凿空”之旅第一次将世界的东方和西方联系在一起,并由此建立了沟通。
让我们回到祁连山下,那哈日嘎纳花一片金黄,温情浪漫的草场见证了一位跃马横绝、将霍骠姚的将军,眉剑出鞘,见证了数万铁骑如怒海惊涛长驱千里,势不可挡。
匈奴大败,退往焉支山以北。从此,匈奴人闻霍丧胆,无人敢樱其锋,哀歌这样唱道:“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番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
大概就是在这次北片之后,将军去了他的出生地平阳(今山西临汾),这位气度与年龄及其不相符的少年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霍仲孺。
父子俩见面的细节我没有查到。我唯一知道的是,将军对父亲说:“去病早先不知道我是你的儿子,没有尽孝,希望父亲大人原谅。”年迈的霍仲孺羞愧不已,竟无言以对。我们也能想到这个冲动的男人,绝对没有想到那个狂躁的夜晚,那次绝妙的创造竟然有这样的结果。他只一句“老臣得托将军,此天力也。”想必就在那一刻,他领略到了生命的奇迹。之后,将军为父亲置办了田宅,并将小弟霍光(后母之子)带入长安。后来的历史证明,这位颇显拘谨的弟弟也的确是可树之材。
两年后,即公元前119年,霍去病和舅舅卫青各领军5万从代郡出塞,北上长驱2000多里,痛击匈奴,总计斩俘敌人7万多人,匈奴左部被将军打得几乎全军覆没,于狼居胥建坛勒石庆功。
那是一个盛大的节日,那是一个激情的盛会。载着光荣与骄傲,染着征尘与血腥,那猛烈不羁的勇士们来了。无敌之师,正义之师的滚滚铁骑来了。如云屯大野,万蹄蹴踏、旌旗猎猎、马嘶人啸。一股雷霆万钧的勃勃雄风在这黑压压的部队中鼓荡,待到军中主帅于万头攒涌中出现,响彻云霄的欢呼声立即炸响开来,一时间千万支胜利的火炬熊熊燃起,染红漠北的砾石和天空。
从此“匈奴远遁,漠南无王廷”。这一年,将军才22岁。也就在这一年,将军被任命为大司马,地位均同大将军卫青。
让人困惑的是,历史难以理解,也很难欣然的面对。在郁郁而终了两千年后,李广将军终于战死于沙场。一代代的艺术家用浪漫的思维填补了理性现实的缺憾。遥想李广折剑于杀阵,我仿佛在为他扫墓,而这虚构的情节,正是手中的祭品。将军英灵不远,应该能得到慰藉吧。
而与遥想李广相比,更令人难以想到的是:两年,流水匆匆的两年后,霍将军便告别了红尘。是病逝?是瘟疫?是中毒?没有人知道。
尽管难以欣然的面对,但是他给我带来的思绪,是非常快乐的。与其迂腐小气的为他的早逝长吁短叹,倒远不如为这神奇的人生击节叫好。这段生命始终是高速的。
弱冠的福将,头上戴着的却是汉家最灿烂神奇的一顶桂冠。他像神兵天降一样,出现在匈奴的朦胧睡眼前。其实,对汉武帝,对中国的历史,对千年的看客,又何尝不是如此。快步迈上历史的舞台,快步走到了最中央,一个旷世的亮相,技惊天下,然后匆匆而去,留给众人几千年的时间去回味,去传颂,去叫好。这般的人生,简直就是一个大玩笑,这样的玩笑,也只有上天敢开。一生的能量汇聚在一点上,全然爆发,那光芒到今天仍然从《汉史》中烁然而出,凌人的傲气依然锋利无比,削铁如泥。
人开不起这样的玩笑,哪怕是汉武帝也开不起,
他悲痛不已,将霍去病安葬在茂陵之侧以永怀这位不世之才。入葬时,礼仪极其隆重,浩荡的军阵自帝国的都城长安一直布列到茂陵。为永念将军河西大捷的不朽军功,武帝下令用天然石块将霍冢垒成祁连山的形状。山前马踏匈奴,上书“匈奴未灭,何以为家。”
这一年霍去病24岁。
18岁,两出定襄,功冠全军;20岁,三征河西,开疆拓土;22岁,统帅三军,纵横漠北。霍去病,一个代表青春、勇武与奇迹的名字在24个春秋之后嘎然而止,仿佛流星一颗划过夜空光耀夺目。
青春刚刚展开双翼,不料,山鹰折翅,归于尘土,傲岸冷峻的少年英姿永存千古记忆,没有享受丰富的人生,只一句“匈奴未灭,何以为家”。也没有得到善终的美名。本来战将得善终的就没有几个,如卫青、郭子仪。但像这样横空出世又英年早逝的就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苍凉、凄楚中,感慨油然而生。于将军驭马的荒草间,乱石间的沉默;于古丘寂寞,夕阳西沉的怅然;于明月高悬,羌笛四起的壮烈;于河南的北宋皇陵、北京的十三陵、陕西的汉唐陵、杭州的岳王墓、内蒙古的昭君墓;于殷墟甲骨的朝歌风云、于孟津白鹤的古柏南斜。
秦砖汉瓦唐三彩的碎片,散落在泥土石砾间,仿佛讲述它们目睹的凄凄往事。但今物是人非,空怀遗恨。
毋庸置疑,将军的灵魂有一种时空无法阻隔的魅力。这是一位不世将才;这是一个铁血男儿;这是两千年前为抗匈奴而出身的弯刀霜刃;这是忠肝许国的战将与风花雪月的故事擦肩而过的孤凄背影。那马背的少年郎永远只有24岁。
我怀念伤悲将军的远去,因为他的唯一,因为他的行走,一个出生本贱的少年凭着不移的志向,执著地笃行终于驭志无疆,虽匆匆而去,但精气永存。
我书写并勉怀将军的英灵,因为他的征踏。武帝一句“寇可往,我亦可往”,“迟早有一战”,将军一句“匈奴未灭,何以为家?”是否让今天的我们有所思呢?
我们不求战,不贪战,但出鞘的时候到了,一个悬居大洋的游子该回来了。
公元451年,退败的匈奴人抵达巴黎塞纳河上,被逼的阿兰人,哥特人,法兰克福人向西运动引发了世界民族大迁移,而这场民族大迁徙的第一波是由一个来自东方的皇帝推动的。
这也是伟大的民族曾经的辉煌,震撼世界并为之付出了代价。试想没有武帝的辉煌,光荣又源自何处?今天的我们为何叫“汉”人,不叫“孔”人呢?
事实上,要跟地下的古人觥筹交错,确实颇有趣味。仔细想想,对于当时的汉朝来说,自尊恐怕最重要吧。当汉武帝被吕后当年给匈奴的回书恨得气血冲天时,我很感动。
他像今天的我们一样,热爱这个国家,不允许别人随意侮辱她。当历史把机会交给他时,他能把自己的情绪爆发,那份“寇可往,我亦可往”的豪气很感人。也许,共鸣就这样产生了。
我一直认为,最能展现男性阳刚气概,最能激发英雄气概的,莫过于冷兵器时代在风驰电掣的战马上进行的铁与铁的交击,生与死的搏杀。它所需要的英雄气概,它所激发出来的体智情的巅峰状态,它所包容的紧张和奔贲,今人无法复制。
千年之后,我仍然遥想霍将军的绝世风采,为他的驭志横绝而倾倒;为他的不念奢华保家卫国的壮志而血脉奔贲;为他的英年早逝扼腕叹息。然而他的离去只是暗暗标志了时序代谢而已。有如秋风吹渭水,有如落叶过长安。历史是延续的,我们是向前的。
大地是有幸的,那漫漫的黄沙也是有幸的,能一埋忠骨。
那暮前的石尊,因将军内蕴阔大的气魂彪炳青史而不朽。祁连山下的广袤草原,以及历张骞行走13年换来的西域,在若干年后终成了中国版图的一部分。将军有灵,定会含笑九泉。
每个仰望星空的夜晚,我都试图去寻找那颗能够代替他的天狼星,虽然不知具体的方位,但我相信,他会是天幕中最亮的一颗。
不管怎样,今晚的我就在将军的目光之下,是么,将军?我们之间唯一的距离,是那两千多个春秋轮回。是么,将军?
将军走后,中华大地英雄继出不穷。但将军之后,再无此般少年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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