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时代的巨变，呼唤人们解放思想，更新墨守成规的观念。适者生存，市场经济时代，终究靠灵活的脑子吃饭。这也许就是市场经济的产物吧？近年来，随着出国的人越来越多，一些靠着热门国家驻华大使馆居住的居民也找到了一条生财之道：为办出国签证的人们提供有偿服务。

９月末，我陪女儿到新加坡驻华大使馆办理留学签证。在我们的车子刚到大使馆门口，就有５、６个人蜂拥而来将我和女儿围上了，满脸笑容非常热情地问道：“您办签证吗？填表儿了吗？我帮您填吧！自己填了也是不合格的，就该拒签了……”我非常讨厌任何公共场的这样的称“贩子”或者是“托儿”的人。我说了一句：“谢谢！我们填好了。”之后，我和女儿绕开他们，女儿便进了大使馆，我大使馆门外等她。女儿是上午8点多进的大使馆，11点半出来的。我在大使馆门外等了近三小时，这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我在大使馆门前看到了形形色色的提供签证服务的人员。他们中有年近七旬的老大爷老大妈，有正值壮年的中年人，还有来自各地、操着不同乡音的小姑娘。在新加坡大使馆门口帮助填表的人，三五成群地站在那里，边说边笑的同时，眼睛在四处搜寻着，看向大使馆走近一个人，他们就会围上去，不停地问着。也有的专守在使馆门外的专用出口，只要一有人顺利通过签证，在一分钟内会收到上百张全国各地各家航空公司的飞机票报价单。在我等女儿的近三个小时的时间里，收到了82张办理签证、优惠订购机票、各种中介的广告。

我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不停地“工作”着，一边看着周围使馆前门的情况。新加坡大使馆的南侧是奥地利大使馆，那里只有不到10个人在等待办理签证，而没有那么多热情的“填表者”。在我四处观望的时候，有一位50多岁的填表妇女过来与我搭话说：“等孩子啊？”我有些戒备地说：“对。”她说：“留学签证慢，要３个小时吧，旅游签证快。”我说：“哦。”我疑惑地看着她，心想：你怎么知道我是等孩子啊？她似乎明白了我的心思，说：“看您刚才和孩子拿的资料袋那么厚，就不是旅游的，旅游签证只是一张纸儿。我们在这里，就得眼睛好使，不然怎么干呢？”我问她：“你们家在哪儿住啊？”她说：“家就在附近。”我又问“这儿的生意怎么样啊？在北京所有的大使馆门前都有做你们这生意的吗？”她说：“现在太多了，不好干，就是对付吃饭呗。有，哪个大使馆门前都有。”

10点半，有一位办理签证的女士因复印件缺少两张，得出去复印。这时，一位填表的男士说：“我骑摩托带你去吧，往返10元钱，这里离复印部老远了，不然你11点赶不回来的，这样就来不及了。”大使馆办公时间到中午11点半。这位女士就坐了这辆摩托去复印证件去了，没有10分钟时间，他们就回来了。我想：这么远的路，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时，跟我说话的那位妇女说：“复印部就在南面红绿灯那里，走着去来回也就15分钟。听了她的话，我的心里感觉很不是滋味。人家填表填不好，你可以填，人家花些钱买方便，而这么近的路却说成那么远，问心无愧吗？挣钱可以，但别挣昧心钱啊！

我离开这位妇女走向一棵大树下乘凉，只见一位30多岁的男人正在跟两位办理去新加坡旅游签证的人因填表的价格在讨价还价。填表人要的是30元，而这两位就给10元，最后这个人还是给填了。等这两位办理签证的人进了大使馆后，这位填表人和其他同行说：“真差劲，旅游能花起钱，填表钱就花不起，他们这一路也不会顺利的，如何如何……”他生气地说了许多对于旅游者来说不吉利的话。之后，他的一位同行女士说：“你就不该给他们填，就扛着价儿，看他们填不填，马上就快到午休了，下午就不给签了。”

11点，女儿在大使馆专用出口处向我招手，我走过去女儿对我说：“妈妈，我的毕业证、身份证和高考分数条还需要各复印两份，我还不能走，您快点打车去去，11点半之前必须赶回来。”我对女儿说：“我去，你别管了，快回去吧！”女儿就回去了，我沿着秀水路向南走6分钟就到了复印部，复印回来把证件交给女儿才11点20分。写到这里，我还真得感谢那位与我聊天的妇女，没有她的话，我也不知道复印部究竟有多远？或许会真的打车去呢。11点35分，女儿办理完签证出来了。这时大使馆门口已经特别清静了。除了我和女儿，再有就是走路的人了，此时填表的人都回家午休去了。跟女儿回到宾馆后，我就把大使馆门口的见闻对女儿说了，女儿和我有一样的心里：特别想证实新加坡大使馆门前那位妇女说的“哪个大使馆门前都有”这句话是否是真实的？我俩决定，第二天早晨，去美国驻华大使馆看个究竟。

第二天早晨和女儿从宾馆出来，到了光华路的秀水北街那条路上，就看见不少人在摆桌支摊，很多人在摊前咨询，人来人往，十分热闹。这里要比新加坡大使馆门前热闹的多。一张小方桌、几把简易凳就是他们的摊位，每张桌子上都摆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服务项目：约号、填表、咨询、查电码、免费检查表格、翻译、存包……他们有的坐在摊位前耐心为咨询者解答疑惑；有的在为客户一笔一画填中英文表格；还有的不时向来往的人发放名片招揽生意；有的则不停地为进使馆的人存包、给出使馆的人递包；有人发送传单。在美国大使馆门口，我只呆了不到10分钟时间，就就收到6家中介公司的广告传单，10家摊位的热情推荐和名片。这些服务五花八门，收费高低不一，代填表30元、咨询一次30元、存包5元、租板凳3元。价格虽然不菲，据说生意还不错。在这里看到了这些，我相信了新加坡大使馆门前的妇女说的话是真的。晚上我回到宾馆，登录新加坡大使馆网站和美国大使馆网站，发现在大使馆门前花钱咨询来的资料在网上都可以查到，而且更详细、更具权威性。

在北京返吉的下午，我爱人在北京的一位朋友为我和女儿送行，我对他谈起了这次在北京办签证遇到的现象。他说：“这种现象兴起的原因很简单，由于这些居民家大部分都在使馆附近，经常看见很多想出国的人排队办签证的情景，觉得这是商机，便利用近水楼台之便摆摊推出了约号、填表、咨询、查电码、翻译、存包和照快照等业务。由于要靠它挣钱，有些摊主确实对办签证的手续比较熟悉，但也不乏混水摸鱼的。”我问他：“他们办理的签证填表，能准确无误吗？”爱人的朋友说：“让他们约号方便，自己约电话老占线，他们专打那两部电话，能约上，花20元钱节省点时间和精力吧。别的他们也办不了，填表人的水平就是中学生，让他们填风险挺大的。你只去了新加坡和美国大使馆，在澳大利亚、德国、新西兰等许多国家大使馆门前也有类似的现象，只是人数和规模少多了。”

在新加坡大使馆门前的墙上帖有这样的一块牌子，大概意思是：大使馆门前的填表人员，非大使馆工作人员，请不要让他们填表，如填表有不实之处，大使馆拒签。在美国大使馆门前同样有这样的提示牌子。这证明这些代填表格的人是没有经过国家允许的，但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人在做呢？我在新加坡大使馆门呆的时间长一些，只见使馆门前的听使馆门前的警卫和这些填表人是非常熟悉的。只听警卫和一个填表人说：“这几年你们的买卖不错了，但别让城管抓到。”这对话证明这种现象已经存在好多年了，城管对在大使馆前摆摊的人进行过清理，但为什么不见效呢？难道物他们的存在，不是社会不良风气助长的因素吗？

外国驻华使馆区，被形容为“用改革开放的剪刀裁剪出的21世纪的清明上河图”。这是繁荣景象，是值得我们高兴和欣慰的。那些填表人的靠山吃山、近水楼台也无可厚非，毕竟人家是用自己的劳动换取果实。我们的生活中有许多靠山吃山、近水楼台的事情，因为靠山吃山、近水楼台已成为中国人的习惯!如：在图书馆工作，可以首先看到最新发行的书刊；在电业局工作，可以减免一些正常用的电费；自来水公司的职工，每个月可以免费使用10吨水；在公交公司工作，乘坐公交车可以不买车票；家里有人在京剧团工作，自己就可以免费看戏……

在大使馆门前看到的风景，让我想起了明代的冯梦龙在《醒世恒言》第三卷中的一句话：“自古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话一点不错。人家在天子脚下，有这个方便条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自然就是理所应当的了，来自山高皇帝远的偏远地区的你，想靠还靠不上呢。但把本来很近的复印部说成是很远，把不用填表或者填表讨价还价者骂得体无完肤，再有的摊主明知道填不了的表格，还代别人填，往往因填错而引起大使馆拒签，影响人家的正常行程，误了大事，诸多这类的做法，是否有点太“缺德”了？近水楼台也好，靠山吃山也罢，做事不要丧了良心。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