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中秋节的来临,既带给我心头世间亲情的温暖和人间花好月圆般的美好,同时也给自己添上了一种繁忙时的困扰。就如中秋的那轮明月,虽有着千古不变的清丽娇姿,却不见有月华如水的动人神韵,令人不知道是应该走入都市夜的繁华之中,还是静守在这毫无诗意的月亮下面。
昨天,忙碌中的我记起了今天的中秋节,难免心中有些感慨:中秋将至,且不说“以崭新的面貌迎接节日的到来”,至少也应该有个节日的“风貌”吧。而自己不知多久没有认真照镜子了,每天一早起床,总是匆匆忙忙简简单单地梳洗一下就出门,仓促得甚至连眼睛鼻子都没有看清楚。可想起照镜子,我心里首先就莫名其妙地冒出白居易“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的诗句。人啊,真是荒唐,怎么会自我调侃起来呢,看来书读多了,有时真的未必就是好事。
当我站在镜子前仔细打量着镜中的自己时,不由得一丝自嘲的笑意浮上嘴角,对着镜中的自己说了一句:“还好,还没有‘残’到那种地步,只是头发有点儿长”……
“中秋”俗称“团圆节”,迎面而来的节日气息,营造着浓浓的喜庆团圆气氛,就连面前圆圆的月饼,那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似乎都渗透着儿时月饼的清香,从而使我不断加深对家乡父母双亲的思念。
按家乡的习俗,中秋节是远没有一个月前的“中元节”隆重的,平日里早睡的母亲依然会早睡,父亲依旧会独自在临睡前用“活络油”轻揉双脚……
于是我趁早给了他们一个电话,以慰藉心中的思念之情。很快,父亲象往常一样接通了电话,快得令我有些纳闷:父亲是不是经常守候电话机旁边,专门在等我们的电话啊?通话之余,不觉心中多了一份难于言说的微妙心绪。母亲在电话那头嚷着要和我电脑视频,我还是借故推说视频坏了。和母亲视频,我时常要在情绪和精神面貌极佳的情况下才“敢”和她视频。那怕是脸上露出一丝憔悴的神色,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会带给她不安,从而引来她一声声关切的问询、一句句反复的叮咛,这是我所不愿的。
和父母通完电话,我心中又多了一份人间中秋的美好。
今夜中秋,月亮是要看的。
我走上天台,看到周围那些“欲与天公试比高”的高层建筑,远远近近地林立在四周,它们从半空中发出颜色各异、强弱不同的灯光,不由分说地染色着中秋的夜景。今宵的主角--月亮,苍白而孤单地遥挂在天边,在都市的碧空中,成了一种可有可无的点缀。我避开眼前耀眼的灯火,眺望着空中的月亮,心中还是想感受一下中秋月亮的明媚。
那轮明月,还是皎洁的。只是面对着耀眼的都市灯光,已经无力用美好的月华润色人间,只用那千古不变的绝美风姿,冷冷地注视着都市的中秋。看着眼前明月高挂有月无华的光景,我心中不禁一声轻叹:如此月色,不看也罢。
回到屋内,接到二哥的几次来电相邀,要我去他家相聚赏月。因为中秋赏月,二哥家的小花园有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越。只是我想享受一下“中秋”的短暂悠闲,整理一下凌乱的思绪,在犹犹豫豫中,我还是推辞了没去。
不久,二哥送了一大包东西过来,除了月饼和水果,还有啤酒和红酒。看着这些食物,我这才想起来,原来我是会喝酒的,接着又想起来,我以前还是很喜欢喝酒的。尤其使我感动的是:细心的二哥,知道我不喜洋酒和白酒,记得我以前喜欢喝啤酒,这几年会喝点红酒,还送了我只喜欢喝的“长城干红”。二哥,有着无比宽厚友爱胸怀的兄长,每逢节日,总是电话不断、送这送那,生怕我在节日里过得冷清。
中秋的月光,也许更多的是”照亮“人间亲情。 心绪流转,不只不觉中我还是动了赏月的念头。
我走出屋外,外面已经月挂中天。周围依旧灯火通明,月亮依旧在空中淡淡地亮着……我,依旧回到了屋内。
静坐在茶几前,我对望着竖立在茶几前的那些酒瓶,看得时间久了,居然觉得它们有了些笑态可掬的模样,仿佛在邀我共饮……想着这些无来由的心境,惹得我“噗哧”一笑:即使今宵没有月色怡人,也不见得就要把酒独斟、自我陶醉啊。什么“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那只是“诗仙”酗酒自找的理由、随口的杜撰。我倒有点怀疑,莫非是那轮明月下的所有美好,都只“存活”在诗人们的诗篇里了,要不他们怎会在月下写出这么多的经典好诗,可我在月下,却觉得今宵毫无“诗意”呢。
记得我开始在论坛写文,还是“月亮惹的祸”,为了那轮明月,去年参加了“月是故乡明”的论坛活动,也是第一次参加论坛活动。不过还有点意思,那文距今为止仍然是我自己最喜欢的一篇文。自然而然,也就陆陆续续写了一些帖子。对于文字,自己心中始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就如感觉中秋明月那样:想起来心头有着无限的美好,可当真来到月下,却怎么也体会不到月光如水、美景如画的景致了。
其实自己从小就喜欢文字。也许是以前读书时写文带给我不少的“虚荣”,又或许现实的社会教会我懂得了写文和生活的关系。这么多年来,我心里却一直在刻意躲避文字,不愿用心去触碰文字,甚至强迫自己忘记曾经喜欢文字。
可充满灵性的文字,总是给喜欢文字的人太多美好的感受。闲时“行走”论坛,喜看高手行文,传情达意,信手拈来,揉万千思绪,随意便可放任其中。独坐于屏前细读慢赏,方觉一颦一笑,如睹真人,嬉笑怒骂,牵人心神 ……不经意中我还是走进了文字里,常听人说:文字啊,是心灵的桥梁。心中所思,难免就诉之以文,试想人生于世,面临多少大事小事啊,写得多了,触动心灵的时候就多,时间长了,也就会变成了心的负累。就如今宵的月光,其实月光还是那月光,只是它已经无法承载自己心中太多的文字,因而在自己的眼中,似乎也就没有了诗意。
月色流淌无声息,不觉明月下西窗。窗外不知何时有月光飘了进来,落于床上凝在案头,如水般的清透宁静,静幽幽地散发着洁净的柔光。我下意识地低头环视自身,蓦然发现,原来自己已经静坐在月光的清辉之中。我望着窗外那轮明月,口中却吟出那首俗不可耐、连三岁小孩都能琅琅上口地背出来的古诗“床前明月光……”,真是令人哭笑不得啊。
唉!看来是“诗”“存活”在月光里。
二零零八中秋随笔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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