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小娟心想,办公室摆花,冠冕堂皇。科长又怎么啦。
“买花?”科长一惊,放下手中的报纸,摘掉老花眼镜,疑惑地反问:“你买花……问我?”
章小娟轻轻一笑,妩媚动人,脸颊立马呈现出一片红云两只酒窝三瓣桃花,“放在办公室,要您批准才能报销呀。”
科长和蔼地说:“小章,别天真了,女孩子就喜欢花呀草呀,哪来的钱呀。”明年就退二线了,科长的脑门却没一道皱纹,只是发亮的地盘一直延伸至头顶,眼睛也放光,那光亮停留在章小娟漂亮的脸蛋上,发散着潜台词,怜香惜玉,爱莫能助。
章小娟薄薄的小嘴唇一撮,刚要撒出几分小女人的娇气,见科长本来涎着的脸色起云朵了,她也知趣,就忍住了。自己刚来不久,不知池水深浅,王八多少。时下不分男女老少,都是熟透的果子。
气鼓鼓地回到办公桌前坐定,章小娟脸上的桃花淡为白菊,几乎就是梨花带雨,继而活脱脱狗尾巴花,呼出的气息不太匀称地飘到对面桌王聪明跟前,他偷偷地乐了,狡黠地一笑,“看看,吃了闭门羹吧?”她在鼻子里哼了一声,眼梢乜斜一下王聪明。不知是怨恨科长,还是嗔怪王聪明,抑或懊悔自己,像蚊子一样地自言自语道:“不就几盆花吗,真是的。明天我自己花这几个小钱。”
下班时,王聪明悄悄对章小娟咬耳朵:“看我的,你不知道科长的脾气。”本来他懒得过问,但是小女人的魔力总是会让男人小脚肚抽筋发软的。 “不就是买几盆花吗。”他轻轻拍拍自己的胸脯,恍惚中他是想拍拍她的肩头的,伸出去的手臂在半空中划了个弧线,刹那间就落在了自己的胸口。并不是什么地方都可以自由拍打的。
他不是吹牛,几天后就拉着章小娟到花店去了。她乐得又蹦又跳。冷天,水仙最是冰清玉洁,蜡蕊素瓣,清秀俊逸,幽香阵阵,姿态优雅,好似在一泓清水之上轻歌曼舞;山茶,金桔,发财树……办公室成了小花圃。
王聪明将发票拿到隔壁,科长大笔一挥,全报销了。章小娟直纳闷儿。她问:“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有没有搞错,怎么回事嘛。”他还是狡黠地一笑,“你不懂科长的脾气。”
章小娟有点佩服王聪明了,两人的话就多起来,据说科长在这个位置上干了二十年,和他一起的,局长、主任、市长什么的都有。王聪明说,“让科长发点钱才好,天凉了,要买件羽绒服。”他美滋滋地,也有点在她面前显摆充能的意思。她就笑,“科长凭什么听你的?”
“嘿嘿,你等着吧……”
话题不知怎么说到信访值班,就说到值班费上,有人刚开口,不等科长吱声,王聪明黑着脸说:“科长,这样恐怕不好。其他科室的人会有意见,会告到局里……”科长望他一眼也扫视一下其他的人,不耐烦地打断了:“哎呀,怎么就不能发了?又没有明文规定。”
章小娟拿着500元钱发愣,问王聪明:“哎,你明明……怎么又不让发钱的呢?”
他还是狡黠地一笑,“噢,你不懂。科长的脾气……”
又是科长的脾气。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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