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的构思艺术

——读欧。亨利的小说《最后一片叶子》

作者：金艮

欧。亨利的短篇小说《最后一片叶子》我读了很多遍，也从中学到了很多的知识，尤其是小说的主题性和艺术性。

二十八年前，我买了一套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外国短篇小说》上下册，其中收录的作品，都是世界文学大师的名作。我看书有个习惯，在字里行间写上当时的感受。所以，每当现在翻看藏书，很多文字间有着我写的密密麻麻的文字。在〈最后一片叶子〉这篇小说的文字间以及空白处也没少写，现在看，虽然当时很有感受，但是，觉得并不很深刻。所以，再次拜读就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以及对以前感受的修正。

这篇小说是欧。亨利的代表作之一。故事很简单，篇幅也不长，但是，却蕴涵着崇高的思想与精妙的小说创作艺术。

在华盛顿广场西边的一小区里的古色古香的老格林尼治村，住着一些穷困潦倒的画家。到了十一月，那里发生了肺炎，女画家琼西得了肺炎。她每天看着窗外靠着墙的常春藤的落叶，倒数着。她在胡思乱想，当最后一片叶子落下去的时候，她也就到了死期。她的朋友苏找来了另一个画家——穷困潦倒、嗜酒、一直没有杰作的老贝尔门。聪慧的老贝尔门，在一个凄风苦雨的晚上，在那片最后的叶子落了之后，他在墙上画了一片叶子——永远也吹落不掉的叶子——他的真正的杰作——给一个人生命希望的最后一片叶子。从而，给了琼西对生命不会消亡的坚信，坚定了琼西活下去的信心，并继续追求着愿望。然后，老贝尔门由于老残和晚上遭受的寒风冷雨，感冒得了肺病，并两天之后死去。

——这只是梗概。如果仅仅这样的叙述，那么，就不会产生那种构思艺术力量的冲击。

亨利运用了极其巧妙的构思，在结尾处，把这个小故事演绎的精彩绝伦。

这个故事的气氛感伤浓厚，开篇还很凄楚。作者用沉稳、写实和一点冷幽默的笔法展开了故事，语言简练，叙述平静，随后，故事循序渐进、顺理成章地铺开，没有人工痕迹。当读者和主人公们一样担心那最后一片叶子的时候，担心琼西是否会死去、担心琼西是否能走出胡思乱想的惧怕心理时，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出现了，那就是令琼西对自己生命燃起了渴望的最后一片叶子。短短的、令人顿塞茅开的结尾部分，使读者立刻产生了惊叹——对小说构思艺术的震撼！作者也满怀深情地赞美了穷艺术家之间的相襦以沫的友谊，老艺术家舍己为人的崇高精神，更勾勒与描绘出鲜明、个性突出、强烈的人物形象。

这是“含泪的微笑”艺术。他卖关子的手法，近似于相声中的“包袱”，不露痕迹地叙述，故事高[chao]时，突然出现了意想不到，体现出了作者的精妙的构思，艺术手法高超纯熟。在故事结尾，笔锋一转，这变化看来荒谬悖理，实际上却符合事物发展的内在逻辑。所以，读者在惊愕之余，仍然感到信服，进而赞叹作者构思之巧妙。这种经典的艺术，是现代文学作者写小说时，尤其是写短篇小说和小小说时效仿的艺术形式之一。所谓的“欧亨利写法”（一直有争议的说法，因为有不少文学理论家认为此种艺术的创造，他并不是创造了先河，只是系统地运用了罢了）。“合情合理地违背常理”的艺术，是一种独特而美妙的艺术。

他写小人物与小故事的成功，与他的人生经历有关。出生在美国南部的他，虽然他念的书不多，但是，却一直生活在有血有肉的、鲜活的小人物中间，他在药房学过徒，在农场放过牛，做过会计，土地局办事员和银行出纳，蹲过监狱。最后，成为了美国二十世纪的短篇小说家。一般来说，无论作者用什么方式叙述（第一、第二、第三人称写），都不可避免地在表露着作者自己的思想与观点。在此篇，这个故事无论是从生活中采集的素材还是虚构的，作者一定经历了认真思考的过程；一，构思，如何激活一个生命，如何给予一个信念，把作者的爱体现出来；二，用什么艺术形式表现出来？无疑，通过作者的精心创作，故事与艺术手法完美地体现出来了。

最后一片叶子，给了一个病人支撑生命的信念。

我感觉是两片最后的叶子，那一片，就是常春藤树上真正的最后飘落的叶子，也象征着老贝尔门。虽然作者并没有为这片“叶子”大书特书，也依然给予了波澜不惊地赞美；“……难道你没有想过，为什么风刮得那样厉害，它却从来不摇一摇，动一动呢？唉，亲爱的，这片叶子才是贝尔门的杰作——就是在最后一片叶子掉下来的晚上，他把它画在那里的。”没有对他的思想用华丽语言的赞美，也没有对老贝尔门的道德大加夸赞。小说结束了，留给我们思考，他用他的生命终于完成了一部能延续别人生命的杰作，然后对老贝尔门肃然起敬。同时，也惊叹和赞赏作者的精巧构思。

2008．11．5．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