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阵阵刺鼻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充斥着整个走廊，四周一片无力的白，光线暗淡。一个女人惨叫无助的哭吼，一声声一遍遍的撕碎了男子的心，莫佰表情抽搐，强忍着哭泣，攥紧拳头一拳拳的击打着墙壁，原本暗淡惨白墙壁上，印出了一朵朵鲜艳的红，醒目而痛楚的绽放着……

特护病房里的那个女子面孔因为痛苦而狰狞，歇斯底里的　试图挣脱那些给她注射镇定剂的白衣天使们。她已经不能站起来反抗，她咬牙切齿的努力得想要爬起来，夺过针管，她想狠狠地将它们砸在墙壁上，看到它们破裂。半躺着挣扎不休，一次一次的挺起上身，再一次次重重的摔在床板上。她的嘴唇已经溢出了猩红的液体，哽咽并坚决的重复着“莫佰！莫佰！你们骗我！你们胡说！我怎么站不起来了？到底怎么了？”

依在门旁的男子，此刻已经泪眼模糊，眼泪已经减轻不了他内心的痛苦，门板上几道清晰的痕迹。女子随着镇定剂的注入，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疯狂，眼神绝望而呆滞的望着天花板，只是依然用沙哑的声音低声重复着“我怎么站不起来了？”唇上的鲜血顺着下巴直到脖颈，一条条猩红的痕迹触目惊心。　

（二）

那个女子叫姚瑶，记得大三的那次的学生会上，迟到的姚瑶汲着个鼻子，耷拉个眼皮抽张凳子在莫佰的身旁坐下，开会期间姚瑶一直喷嚏不断，一言不发；莫佰皱眉，递过纸巾，姚瑶抬眼给了他一个爽朗无邪的笑容。莫佰被这一无邪的笑容所吸引，对这个纤细俏皮的女孩一见钟情，那一刻，莫佰决定姚瑶就是他今生的女子，不离不弃，永远陪在她的身边，照顾爱护着她。

转眼间，他们结束了单纯幸福的大学生活。“毕业等于失业、失恋。”这是当时很流行的一句伤感的毕业感言。当身边的一对对平时甜腻的小情侣们感伤离别，各奔东西之时。莫佰紧紧地扣住姚瑶的手，郑重地说“姚瑶，今生我都要同你在一起，不离不弃！”姚瑶将头轻轻靠在莫佰的肩上，幸福而忧伤的说“姚瑶今生只愿做莫佰的新娘！”

（三）

毕业之后，莫佰在一家软件公司工作,姚瑶也如愿以偿的做了幼儿园的舞蹈老师，一切看起来幸福自在，年轻的情侣为了爱情为了未来打拼着，绽放一朵朵的绚丽。每每姚瑶总是像个孩子似的趴在床头，一笔笔的计算着他们日积月累的存款上的数字，一点点的描绘憧憬着他们的未来，表情神往而天真。而这时莫佰总会看的痴迷，深情而怜惜地注视着他今生的女孩，再一把将姚瑶抱起举过头顶，姚瑶总会快乐地如个孩子般的爬到莫佰的肩头骑大马，这是他们多年的习惯，每当分享美好的时候总会用这样的方式庆贺，一片小小的天地里融化了两人的喜悦，欢声笑语在旋转中一遍遍的回荡晕眩。

（四）

由于莫佰出色的表现，进公司的第二年后就被提升为部门主管，姚瑶继续带着一群天真可爱的孩子们在蓝天白云下旋转，翩翩起舞如一群蝴蝶。夜里莫佰总会温柔的在姚瑶的耳边低喃“亲爱的，我们的梦想快要实现了……”轻轻地解开姚瑶的衣扣，温柔的将缠绵的温度升腾直至沸点。

（五）

计划在莫佰的打拼下变的明媚起来。姚瑶总会崇拜地看着莫佰乐呵呵的忙活着，看着她们未来的家变的有模有样。乳白色的墙壁，米黄的地板，水晶的吊灯，还有那镶在一整面墙壁上的衣橱，是姚瑶的最爱。以前姚瑶总是抱怨衣服太多，没有足够大的衣柜可以用。莫佰轻刮着姚瑶的鼻尖，宠溺地说：“这下再多的衣服也不怕没有地方可以放了。”姚瑶俏皮的顺势骑上了莫佰的肩头，只见依旧弥漫着油漆味的未装修完毕的新房内，一对年轻的情侣一遍遍地旋转，像极了一朵娇红的玫瑰幸福的怒放。姚瑶像个骄傲快乐的公主骑在莫佰的肩头，揪着莫佰的耳朵。幸福溢满那张无邪的脸孔。莫佰看起来是那么的快乐，仿佛背负着他所有的美好，陶醉在这样的美好里。

有人说，如果两个非常相爱的人在一起，老天会故意的给他们制造一些考验，看看他们相爱的程度和决心。所以，那天也许是上天安排了那些未清干净的杂物，安排了莫佰忘我的走错了方向，被那堆横七竖八的杂物绊倒。那一刻，姚瑶像一只蝴蝶从莫佰的肩头滑下，那个瞬间她如同快乐的天使坠落凡间，一声轰响，姚瑶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瞬间后脑溢出了鲜血，正迅速的扩散至周围，干燥的水泥地面上有了温润的鲜红。莫佰失声大哭，他的天使就那样的脆弱的嘎然间失去笑声，他惊恐的脱下外套包起姚瑶的头部飞奔下楼。

赶到医院抢救的时候，莫佰的神志有些不清，因为过度的担心惧怕姚瑶的伤势。他浑浑噩噩面对家人的哭诉和担心，痴呆呆的脑子一片空白坐在一旁看着双手上的血迹，眼泪一颗颗的落下溶化了那片暗红。当抢救医生走出来的时候，他冲上去用那双沾满血迹的双手紧紧地抓着医生的肩膀得到了欣慰却让人心碎的答案。姚瑶的命是保住了，但是因为脑部重创可能会失忆，同时脊椎尾部严重性粉碎骨折，可能下半辈子无法站立。

（六）

姚瑶昏睡了4天，莫佰一直守在姚瑶的身边，一秒也没有休息过。以至于第四天姚瑶清醒时没有认出那个满脸胡茬，眼睛凸现的莫佰。她恐惧得推搡着莫佰，赶着这个邋遢并神情悲痛的男子。医生担心惊怕了姚瑶，无奈的将莫佰请了出去。

莫佰就依在门旁，眼睁睁得看着姚瑶痛苦挣扎的一切，看着她倔强的不肯服输试图站立，看着她咬破嘴唇绝望呆滞的望着天花板，当姚瑶嘶声力竭的哭喊着莫佰的时候，他隐忍着哭泣，心碎到无法在继续呼吸。他怎能轻易地走向她，抱紧她，然后轻松地说，“亲爱的，这只是个意外……”她又如何能承受这一切。这个意外是如此沉重，残忍的捏碎了所有的计划与渴望。

（七）

姚瑶没有失忆，但却失去了行走的自由。相爱的恋人承受这个巨大的打击，她本无意再坚强的生存，只是看到莫佰那么心力交瘁的支撑着他们那个破碎的梦，一如既往的按着她的计划一步步孤独艰难的行走，她如何忍心丢下他一个人努力？看着疲惫的莫佰在她的面前故作轻松的鼓励着她，看着他悉心照料全然不在乎发生的事情，对这些闭口不提。

姚瑶含泪的咽下莫佰轻吹过的汤水，很咸很咸，像是一块块铅卡在喉咙间无法平顺。终于再也掩饰不住悲伤的情绪，抽过汤碗摔在墙角，泪眼模糊却很决绝的样子，“莫佰，你给我滚！我不需要你的照顾了……我们分手了。我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折磨你了！我是个废人了！废人了！废人了！你懂吗？”因为哽咽，声音断断续续，如同心在一点点的破碎。

莫佰无言，默默的捡起汤碗的碎片，若无其事的走出病房。姚瑶痛捶打着那双毫无知觉的腿，泣不成声……

（八）

姚瑶自小双亲早逝，在舅舅家成长，得知姚瑶的意外，表哥陈刚安顿好了家里的一切，就赶过来照顾姚瑶。怕影响到姚瑶的情绪，莫佰答应医生的要求，不敢出现在姚瑶的视线内，每次只是乘姚瑶熟睡的时候或者偷偷在门外注视着这一切，暗淡的瞳孔里蓄满了悲伤。

与此同时莫佰的公司最近有个大项目，莫佰想借此机会多赚些钱，想把积蓄都拿出来带姚瑶去国外求医。他多么想要姚瑶在恢复往日的快乐,尽管治愈的几率是30%。

（九）

此时莫佰公司老总的千金艾琳回到公司打理一切事务。听说了莫佰和姚瑶的事情，对这个沉稳有责任心的男人颇具好感。只是莫佰一直焦于姚瑶的事情不予理会。莫佰的心已经再也腾不出任何地方分给别人。可是艾琳却对莫佰更加的悉心。艾琳虽然身在豪门却没有那种娇气和蛮横，为人和善大方。

当艾琳突如其来的来家里拜访时，温柔大方的艾琳带了很多昂贵的礼品给莫佰的父母，还为姚瑶准备了一份礼物。面对这位气质典雅，相貌精致的女子，二老似乎看出了端倪。对艾琳的态度也异常的亲切友好。只是呆坐在一旁的莫佰保持了一如既往的冷淡，甚至夹杂了些许反感。之后的日子里艾琳经常来莫佰家里，帮忙收拾房间或陪二老聊天。二老越来越喜欢艾琳了，似乎他们已经忘记了姚瑶。

（十）

一天，艾琳提着喂好的鸡汤陪同莫佰的父母去医院看望姚瑶。看到了二老来看望自己，姚瑶忘却了不幸，开心的笑了。当看到端庄的艾琳跟随在二老身后时，那一刻姚瑶的心猛的被扎了一下，笑意僵在了脸上，礼貌的冲着艾琳点点头，艾琳微笑地回应。那一刻姚瑶的心有些轻微的疼，尽管她在心里安慰自己，一切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样。二老察觉到姚瑶的不自然，莫佰的母亲拉着艾琳的胳膊，“哦，这是莫佰的朋友，刚在家里吃了饭，听说我们要来看你，艾琳就跟着我们来了。”

姚瑶的眼睛有些湿润，因为莫佰母亲拉艾琳的那个动作，看上去是那么自然，那样的理所当然。莫佰的母亲又指了指躺在床上的姚瑶，“艾琳，这是姚瑶。”姚瑶勉强的微笑示意。泪水悄悄的滑落脸庞，一种说不出的难过挤满了那个装满疼痛的地方。

以前莫佰的母亲介绍姚瑶时，也是那样自然亲切的拉着她的胳膊，总会乐呵呵的说自己是她的儿媳妇，如今他们介绍起自己已经像是个陌生人。

莫佰是不是已经也开始遗忘了呢？对了，莫佰又有多久没有来看自己了呢？那个曾经对自己说不离不弃的男子又身在何处呢？他们的新房，她的那个衣橱的主人又将会是谁呢？在艾琳和二老走后，姚瑶默默地抽泣，掖起被子，任凭泪水淹没自己。　可是姚瑶又怎知莫佰没有停止过奔波，每次下班之后就会躲在一角默默的注视着自己，她怎知道莫佰是多么想抱紧她，多么想再深情地亲吻她呢？她怎知莫佰正在日夜加班，拼命的赶着那个项目为的只是那笔20万元的报酬能让姚瑶远赴国外求医呢？

（十一）

老天似乎还是意犹未尽，依然安排着让人心碎难以招架的考验，在原本的悲伤里让自己越来越绝望透顶。甚至没有勇气在面对，仓惶地选择逃避，以为成全才是最好的方式。

一个星期后姚瑶终于等来的艾琳，是姚瑶约的艾琳。姚瑶靠着枕头，一脸的平静。站在窗边的艾琳看着姚瑶一言不发。姚瑶转过脸庞，“艾琳，你也爱莫佰，对吧？”

艾琳坦然自若地望向姚瑶，“应该是吧，我很欣赏这个男人，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一种好感。”

“那好，艾琳，能好好的照顾他吗？给他你的所有，事业或者你全部的爱。”泪水再一次的滑落，姚瑶恳求的眼神。

“呵呵，爱到了一定程度，有些东西就不需要给予，会很自然的变成共享资源，包括爱。”艾琳有些感伤。

“艾琳，我会离开，我已经无法再让莫佰快乐，我已经给不了他快乐的人生，我是个废人了。我不想再拖累他。所以……所以……我……祝福你们！”姚瑶此时脆弱的像个孩子，连祝福的话语都已经无法完整的送出。知道成全时牺牲的痛吗？知道那种心被紧紧揪起得无力感吗？知道割舍的无奈吗？姚瑶此时就在割舍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所以，她已经消弱的只剩下眼泪。

艾琳仰起脸庞，定了2秒。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桌子上，默默的走出病房。

（十二）

当莫佰偷偷的趴在睡熟的姚瑶身旁，抚摸着她的发丝，温柔的指尖滑过脸庞，姚瑶已经察觉，但却没有勇气睁开双眼面对着那个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既然已经决定了，就潇洒的成全吧。她究竟还能拿什么来爱他呢？只要他幸福，她就会感到满足了。这指尖的温柔就当作离别的拥抱和亲吻吧。莫佰一遍遍一点点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姚瑶的发丝、脸庞、双手，这该死的温柔再一次的击碎了姚瑶的心。她隐忍着，她坚持不让自己掉下眼泪，她尽力的伪装，她只是不想拖累莫佰，她只是想换个方式去爱他，她只是……

当第二天的傍晚，莫佰再次来到215特护病房时，姚瑶已经没了踪影，姚瑶表哥陈刚的电话已经无法接通。姚瑶就这样的蒸发了。残忍地消失在莫佰的世界里。莫佰疯狂的跑遍了大街小巷、车站、医院。人来人往的街头，精疲力竭的莫佰大声地哭喊，“姚瑶，你给我回来！你给我回来！你怎么这么自私？你怎么这么残忍？你怎么这么残忍……”不顾行人诧异的眼神，他痛心疾首的蹲在街心，惶恐无助。

（十三）

姚瑶同陈刚来到了贵州一个偏远的村子，去那里的交通工具只有破旧的拖拉机。在幼儿园教书的时候，电视报道那里的情况时，姚瑶就有过冲动想来这里。只是那时忙碌着两人的未来，姚瑶搁下了这个心愿。如今来圆这个心愿，希望不要再有遗憾。村上的孩子们很善良，上坡的时候他们会帮着姚瑶推轮椅，遇到台阶的时候，几个满脸冻疮疤痕的孩子一人抓着轮椅的一角，抬起轮椅一个一个台阶的过。孩子们黑乎乎的小手，细微的喘气声都会让姚瑶感动的哽咽。

姚瑶说要在这里陪孩子们一辈子，看着孩子们长大成人。表哥陈刚的眼里总会不经意的流露出怜惜。陈刚和姚瑶从小青梅竹马，陈刚对姚瑶从小就爱护有加。直到姚瑶的身边有了莫佰，陈刚才压抑心中的秘密甘愿默默的守在姚瑶的身边。每次欲言又止的样子，姚瑶看在眼里，思在心上，她的心已经在无法分割给别人了，那里被一个名字占的满满的，一直不曾改变过。

“哥，我好累，好累，好想睡觉，好想停留。我已经没有精力在想其他的事情了。哥，心死了，已经无法再燃起任何了。”淡淡的重复着，淡淡的诉说着，姚瑶只希望陈刚能明白。

（十四）

“莫佰，醉酒驾车出车祸了，眼角膜碎裂已经失明。”这是在半年后的某一天，姚瑶无意间的从陈刚那里得知的消息。那天陈刚在里屋接电话鬼鬼祟祟，姚瑶偷听到了陈刚说出了这句。那一刻，姚瑶的世界再次沦陷，脑子里轰鸣一片。她只能用眼泪来发泄对上天的不满，为何要这样折磨着她和她爱的人？为何要这样一次次的击垮他们？为何要这样的不肯放过他们？为何不让他们过上平静的日子？她已经失去了那么多，已经付出了那么多，为何还要让莫佰失去光明？她止不住的歇斯底里，掀翻了桌子，摔了水瓶和碗筷，无力的痛哭。陈刚紧紧的拥着姚瑶，制止她的行动。姚瑶在陈刚的怀里挣扎，最后埋头大哭，温热的泪水沾湿了陈刚的衣襟，涕泪模糊了姚瑶的面容。

姚瑶递给陈刚一个信封，那是当初艾琳给姚瑶的8万，上面还有个便签纸：“也许你以后会用到”。姚瑶一直未动过分文，她让陈刚转交给村长，供这里的孩子们读书买教材，当作是自己未完成心愿的一种补偿吧。姚瑶决定回到莫佰的身边，为莫佰做些事情，尽管陈刚一再的制止，可是姚瑶说，她只能用这样的方式与莫佰不离不弃。她是那样的爱他，不管身在何处，心没有释然安宁过。

“你知道心被那种焦灼的思念撕扯的感觉吗？哥！”姚瑶木然地说。

陈刚无奈的收拾衣物，装进行李箱内。姚瑶轻轻地笑，痛苦并快乐的样子。

（十五）

同样的白印入眼帘，这种姚瑶恨到骨子里的白，同样的压抑感窜上心头，心紧张地快要从喉咙里窜出。姚瑶看到了，看到了那个清瘦的男人，那个被蒙着纱布的男人。她不敢接近他，她不敢上前拥抱他，她不敢用力的亲吻他。她在一旁捂紧嘴巴，目不转睛地盯着莫佰，止不住泪流。

艾琳说，姚瑶走后莫佰就没有工作，整日把自己关在那间未装修完毕的新房内，一日日的喝酒抽烟，不务正业。那日，莫佰醉酒后胡言乱语说要去找姚瑶，满身酒气意识模糊的莫佰开车在高速上乱窜，被一辆货运卡车撞倒。抢救后确诊眼角膜碎裂，失去了光明。除非做眼角膜移植手术。可现如今谁愿意捐献自己的眼角膜阿？捐献就意味着自己失明，谁能如此付出？

姚瑶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神情淡若，仿佛在酝酿什么。良久，她微笑，“明天我们手术吧！我已经做好了准备！”艾琳和陈刚一脸的愕然。

姚瑶已经轻轻的挪出了门外，空荡荡的走廊内，姚瑶单薄的身影和那个硕大的轮椅看得让人揪心的疼。她一遍遍的用力的转着轮椅，只是不想别人看到她的泪。她只想再去看看莫佰，把他的样子一点一滴的刻在脑海里烙在心上，一生一世。

（十六）

在进手术室的那一刹那，姚瑶目不转睛的盯着莫佰，眼角有液体滑落。她轻轻地钩起莫佰的手，用力地攥紧。此时的莫佰已经被打了麻醉，没有知觉。手术灯打开的那一刹那，姚瑶轻轻地闭上了双眼。黑暗中浮现那一片欢声笑语的晕眩一遍遍的重复。

“姚瑶，今生我都要同你在一起，不离不弃！”

“姚瑶今生只做莫佰的新娘……”

莫佰，这样我们今生就可以不离不弃了；莫佰，不要怪我，因为我除了这些，我不知道我还能拿什么来爱你；莫佰，有人说，今生牵了手的手，来生还会一起走。这辈子我们不离不弃，你眼中的世界，我也能感受的到；你幸福，我也会因为你的幸福而幸福。

当艾琳搀着莫佰，当陈刚牵着姚瑶的手擦肩而过时，姚瑶犹豫了片刻，转身的那一刹那，她扑进莫佰的怀里，她能感觉得到，她安静的不出声响，她只是想重温下莫佰怀抱里的温度，纱布已经湿润，眼睛生生的疼，疼到心也跟着紧缩。

（十七）

3年后，八一广场上，一位眼神深邃却异常明亮的男子，满脸的温柔对着妻儿摇手，随着妻儿的背影的远去，表情逐渐由温柔转为淡淡的忧伤。此时广场的喷泉一注注的喷出晶莹剔透的水花，惹的游人嬉戏，喧闹的人群背后，男子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飞奔至身边。

女子水灵的眼睛，瞳孔黯淡无神，男子颤抖的伸出手在女子眼前摇晃。顿时泣不成声，微悚着肩。女子察觉到出声，“哥，买到青苹果味的冰激凌了吗？以前莫佰最喜欢吃这个口味的了，现在变成我的最爱了，哥……哥……”无人应答，女子抱歉的微笑。

男子已经哽咽的无法出声，颤抖的握紧拳头，指甲抠进掌心，昔日的悲伤一点点蔓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