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执着的从帘隙探身而入,在绿萝的身子下,洒成细碎的光影,风一吹,帘子微动,树影婆娑。我听见,时光,也迈着它轻浅的脚步,不着痕的就这么溜过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在上帝的手里,时光越剩越少。它是有数的。
还记得六七岁扎红头绳的小丫,一手倚着门,一手拿糖葫芦,身着妈妈做的小花袄,甜甜的笑着。门楣的红灯笼摇啊摇,鹅黄的穗子随风而摆。那里面,装了一个个美丽的梦,促使小女孩在以后的岁月里,跟在日子的尾巴后不停的奔跑,尽管说不清具体是为了什么。也许是想跃过那座大山,也许是想跨过那道弯弯的河,也许,只是为了拽住天空中越飘越远的那只风筝。
昨晚一袭幽梦,醒来泪落涟涟。依稀村东头的小河,被改造成了整齐平滑的坝,右畔仍是稀落的杨柳。河面变得很宽,没有过河的桥,原先石磊的小桥被流水静静地浸在深底。庄稼在对岸繁茂的生长,根茎处,开着许多不同颜色的小花。女孩儿想采一朵,却空自伸着手,望河而叹。
也梦见奶奶突然地死亡,没有痛苦,没有声息,在没有月亮的深夜。众人把她合到爷爷的坟头,她说:“我走了,我走了……”
害怕,惊恐,绝望,此时我多想,住在村上春树《世》里那个宁静、安泊的小镇,尽管无心,却避去了岁月的骚扰,在朴旧的图书馆里,读一个个深远充满奥秘的古梦……
友人寄来一朵梅花,枯瑟的瓣上写着:“因为寒冷,所以希求取暖。在大雪纷飞的路上,两个人彼此紧偎,像受惊的鸟儿一般亲吻,眼里融着的,是烁烁的泪花……”
也许没有完满。一切,像是“冷酷的仙境”,熙熙攘攘,繁繁华华,内心深处,却充满了孤寂,有些话,只在深夜对星星说。
我回她:“生活永远是生活,那些你爱的,你不爱的,都静静的停在时光深处,我们都是这河里,飘着的人……”
因为飘,所以不能把握。等**送来一叶舟,恐怕我已如秋日的浮萍,在这无尽的洋里枯萎了。
想起林清玄,一个虔诚信佛的作家,他说:岁月终是痛苦,唯有佛解人生。光阴是佛的大手,包涵着阴、晴、哀、乐,它的手一挥,就催生一个个哀痛或流传的故事。
那么,就如在这稿纸上,一个字一个字的落下,我惟有进着步,一寸寸的辞别过去的时光,并,不相望。忘记,是前面的新生,以往,是月亮投云的身影。
只是我怕不能,找到那把失了键的手风琴,何况,我也不是一个出色的琴手,能奏出岁月光明的和音。
——读村上春树《冷酷仙境与世界尽头》偶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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