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濛濛的,冷,静。树叶不动,没有风声,风,刮过去了。
现在,我站在树下,轻轻地,小心地,唯恐我的呼吸惊扰了世间沉静。世间沉静,你,也不在。其实,心底知道,你一直都在这里,也,一直不在,总是在我来的时候,你凑巧不在。而我,依然每天都来,看看这些渐变颜色渐渐零落的树。我这样不动声色地来,一遍一遍地来这里,是习惯,更是无人能懂的隐忍和坚守。
风一阵一阵地刮过,总是会有叶片跟着风落下来,昨天,我看见已经满院子都是落叶了,而风依然空空而来,寂寂而去。今天,便没有了风的影子。想起谁说,风,散了。你也是风的,也会就这样飘散吧。
这些日子,我一直活得糊里糊涂,常常混淆很多事情,还有很多人,常常混淆现在的季节。昨晚看见你着长衫牵着毛驴在辛弃疾说的那个黄沙道上,向芦苇深处走去,忍不住放声喊你,却看见路边那些寂寥的花朵在向我摇头,诧异地欲向花儿们询问,却有雨过来淅淅沥沥地把花儿们的脸合拢上。待我披衣起身去看窗外,沉寂的夜,无风、无雨,只有无边的冷在蔓延着。
这些日子,我格外敏感天气的变化,无论冷,无论暖,还有,我总是搞不清天到底有多冷,风到底有多凉,搞不清是不是这忽冷忽热的天气冻坏了我的记忆系统。我依稀记得你养过一只寒皋,说是为了听她唱些动听的歌,而那些歌儿怎么都留在了我的眼前,让我忧伤得想要离开,却又无处可逃。我只是蜷起身子,我缩到足够小,缩到你看不见。是啊,你就当做我是冷得瑟瑟发抖吧。
我依旧笑着,病着。听人们说些天气说些世事,我只是听着,我不插话,我只说我自己想说的话。有人说这是自闭,是吗?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听不见窗外的风。可我听见你不在那里了,听见有些树叶散落在地上,听见你循着那寒皋的鸣叫找去的脚步了。其实,我可以喊住你的,亦可以软语叮咛,可我就是宁可任性地把词语揉碎,也不会张口要你知道。
是真的,我不肯仔细地记忆,亦不会认真地找寻,更不会忧伤地转身,我依然只是习惯性地走在路上,看看树,看看风。 我只是偶尔会立在树下,真切地冥想,糊涂地忆起,那些沧海桑田,那些柔肠百转。但是,我还是清楚,你不过是一阵风,或者冷,或者凉。你不过是一阵风,说散就散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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