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学的时候,正值金秋九月,片片红红的枫叶,染红了后山的小林,军训的时候,我喜欢在闲暇之余,总是不经意地踱步来到这里,看那漫天的枫叶在风里飘飞。
那个周五的下午,我又一个人默默地来到这里,漫天的枫叶正适合我的忧伤,学校的后山还没有开发,平时来这里的人很少,偶有的人,也只是行色匆匆地从这里路过,一个女孩子,一份浪野的气质,我很满足了。
“片片枫叶片片情,奈何秋风冷天情。”我轻轻地呤出。
“不,秋风不是无情的,叶随风落,是秋叶对根的眷恋。”突然一阵我听到了一阵悠美的乐身,顺着那声,我看到,一个一袭蓝色牛仔裤的男孩,手中抱着一个天蓝色的吉它,像九月的蓝天一样的色泽。正坐我前面的青石上。
“哦,”我是一个一向不愿与陌生人搭讪的人,看着他,我又继续去看我的枫叶,去想我的事。
“来回的生命,还有多少个秋,落叶仍在枯萎,你却消失不见。”见我没有搭理他,他仍在那青青的山石上,拨弄着那天蓝色的吉它,唱出歌声中,似乎飘浮着一种淡紫色的忧伤。
他的声音很好听,我天生就不排斥那好听的声音,于是我也停下来,在这空旷的后山里,静静地听着。我发现,他唱的时候,始终仰望着那蓝蓝的天,看着地红红的枫叶。
“没有打扰到你吧,你唱得这么好听,你是老区音乐系的吗?”还是我先打破了这秋天里的沉默。
他轻轻地从那大大的青石上跃下来,像只鸟一样落到我的身边,我才发现,他的个子很高,绝对一米七五以上,“好听吗?你能说出为首歌的名字吗?”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却抛给我,我静静地思索着,“落叶仍在枯萎,你却消失不见。”实在没有什么印象,便去瞎猜了一下,是“两只蝴蝶”吧。不是不啊,我带点愠色地问着。
“看你又是呤诗又是作对的,你是中文系的吗?算你对吧,”
“什么叫算我对啊?”我看着面前这个高高的男孩子,不解问到。
“我也不知道我刚才在弹什么的,乱弹的吧,这首歌是我自己写的,还没有给她命名呢?所以说你怎么说,也没有那一条法说你不对。”他也看着我,抱着那天蓝蓝色的吉它,我们两眼相遇,但他很快又去看着那漫天的枫叶,那一瞬间,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在瞬间传遍我的前身,但又在瞬间消失。
“哦,我是中文系的,你呢?”我依依不舍地问着,我以前很少这样去问一个男孩子的,通常都是他们自已报上来的。
“那个问题算你对了,这个却算你错了,我是化生系的,化学与生物科学系的。”
“哦,我要走了,我看了一下响起的手机,才想起辅导员要在六点的时候在系办召见我们。”
我走的时候他还留在那里,又到了那大大的青石上,以弹起了那首我称之为“两只蝴蝶”的歌。
以后的日子里,两个人的相遇就如天际飘浮的云那般自然,大多数却只是偶然的碰面,一个招呼便算了结,我突然发现,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叫什么。
直到灵舞之夜那个晚上,这是襄樊学院新生见面会的一部分,好多新生都来了,那个晚上,在化生系系办,烛火灯光通明,几位高年级的学长在教我们跳舞,叫我们自己去寻找自已的舞伴,我正左右彷徨,很多邀请都我拒绝,“我可以跟你一起跳吗?”我正想拒绝的时候,却又看到了他那双熟悉的双眼,他看到我正沉呤不语,有点木讷地站在那里,“我,我有点不会,你能不能教教我。”我低下了头,不想让他看见人脸上的表情,他没有说什么,轻轻地拉着我的手,走到了舞台上,又轻轻地说:“来,我教你。”
跳舞最要的就是放松和投入,看到别人都那么轻盈自然,他静静地对我说,晚上,这里灯火闪烁着,我却发现我的心也在不停地闪烁着,渐渐地,我发现跳舞并不难,只是我从来没有去跟一个男孩子一起跳罢了,随着牵着我慢妙地转身,我能清楚地看到那的脸庞,高高的个子,脸庞有点瘦削,但一双眼中,似乎有着一种我久觅不到的真诚和忧郁。这晚在众多的伴对中,我们并不惹眼,但是我很开心,没有想什么。
曲中人散的时候,我们出来,天上一轮皓月当头,晚风徐徐地吹来,很有一种惬意的感受,走到图书馆前的广场前,也该是我们分开的地点,他突然对我说:“我们能去淡泊湖那边的草地上走走吗?”还是那双真诚而又忧郁的双眼看着我,我没有说什么,也跟在他的后面,向湖边走去。
交谈中,他先告诉我他叫蒋玉寒,我也爽快地告诉他我叫崔艳,那天晚上我们谈了很多很多,我也想了很多很多,从那湖边走过的时候,我看到,夜来的霜露打湿了那湖草坪上的草,湖面泛起片片涟漪,校园里宁和而又平静,几对情侣正相互偎依看着,这宁静的校园。我却悄悄地跟他说:“我该回去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拿出了几片枫叶,塞到我的手中,“这是我做的枫叶标本,送给你。”我没有拒绝。拿起那几自红红的,还贴着保鲜膜的枫中,头也不回地走了,虽然我很想回头。
那天晚上,回到寝室里,我和衣倘在床上,却久久地不能入睡,突然手机振动了一下,我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是一条信息:“美丽的一瞬间,被枫叶悄悄地记下来了,这片片枫叶送给你。”我知道,这是他发来的信息,现在跟寝室里的人相识只有一个月,这样的事我没有说,她们也没有问,也是那个晚上,他发了许多短信,我回了许多短信,临近深夜的时候,还是他发过来了一条:“我做梦去了,你也休息吧,叶也要睡的哦。”他没有再发,我心里却是久久不能平静,我发现原来还有泪无声地沾湿了我的枕巾。我发发一条短信去问远在武汉的张雪,那是我最要好的姐们,她叫我问一问他想怎么对我。
想过了后,我在矛盾中苦若地挣扎着,但还是忍不住去问他:“一片枫叶是相思,两片是想念,三片是什么呢?”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我,像我弹的那首歌一样,是我的独创。
“那本姑娘就说一下吧,朋友的祝福,我收下了。”发完那条短信,已是很深的夜了,我听到还有阵阵雨在夜空中飘散着,叮咛咚咚的,那一个晚上,我一直都没有睡着,他的身影不断在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那天晚上,我想慢慢地睡去,但是慢慢地我又发现我跟本睡不着。
军训完了,我再也没有与他见过面,一次,我班上的团支书杨枫说他们在主持一个寝室pk大赛,刚下课的时候他就不住地叫我晚上过去看一下。正好晚上没什么事做,我就顺口答应了。
“马上就要开始了,坐到前面去吧。”杨枫在边对我说,边给我递过来了一杯水。
我跟着他走到前面,当我把目光转移到右边的时候,却惊奇地发现,蓝蓝色的外套,蓝蓝色的吉它,那竟然是那个蒋玉寒,心中一悸,发现他也看到了我,但我随即把头拧向了别的方向。
“怎么啦,”杨枫问我,
“哦,没什么,怎么还不开始啊,”我反诘了他一句,他没有说什么,跟我们组织委员谢亚颀走上去,宣布开始。我则坐在那里,看着蒋玉寒在轻轻地拨弄着琴弦,想着一些不着边际的事。
第一个就是他寝室的,我看到,几个同样高大的男孩子把他簇拥在中间,他坐在一个小方凳上,披着散乱的头发,奋力地拔弄着琴弦,随着那抑扬顿挫的节奏,他也跟着轻轻地呤唱着,歌声中填满着忧郁,仿佛是失去了什么似的,我能听出那其中蕴藏的无奈。
会散了以后,我抬头,看到他,他也看到了我,杨枫这时走过来,轻轻地对我说:“我和谢亚颀去张锣一下,等我一下。”我没有反对,我对那个杨枫的感觉不错。我看到他抱着那蓝色的吉它,静静地走去出,窗外,正有片片枫叶在风中飘落。
那天晚上,谢亚颀走后,校园里显得寂静,杨枫执意把我送到宿舍楼下,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陷入到了深深的沉思中。他是爱我的,像哥哥般。
那天晚上,我给蒋玉寒发短信:“如果爱一个人就意味着伤害另一个人,你会如何选择呢?”
他很快就回了我,感情没有强求,爱有很多种,美也有很多种方式,一份爱让两个人痛苦,让一个人内疚,不如让一个人静静地远离。”看着他发来的信,我又一次陷入了沉思中。
过了几天,我们又一次来到了那个教室,那个活动的颁奖仪式,跟杨枫一起来的,又一次,我看到了蒋玉寒,他换了一件白色的毛衣,走上奖台的时候,脸上有点忧郁,我看了他一眼,却马上低下了头。
“崔艳,等一会我们去打球,瞧一瞧去啊。”是杨枫和谢亚颀。我嗯地点了一下头,我喜欢看人打篮球,我寝室里的何雪琳也一样,正当我们一起走向篮球场的时候,我也看到他出现了,我不讨厌他,但却讨厌他在这里出现。没有理他以后,我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等我们篮球看玩以后,杨枫他们要去洗澡,我拉着雪琳从后山走过的时候,雪琳突然对我说,你听,有人在弹吉它,完全猜会不会是刚才那个人,我没有说什么,拉着她匆匆地走过。
有时我觉得,我永远都不要做第一个尝试的人,跟在后面总有跟在后面的好处,我让杨枫叫我妹妹。大学的生活,我只想安安心心地过着。
每天我都会和杨枫在一个教室里上课,我们一起在草庐文学社里做事,每周蒋玉寒都会给我发短信,他从没有问我的什么情况,但我却能分明地感到其中包含着对我的关心。
我们三人之间就这样着,我就这样看着我们寝室里从雪琳到薛雅情一个一个地坠入情网。
真到有一天,联通公司做活动,我换了个号,原来的那张卡就再也没有用了,大学里的事也较多,我几乎都把他给忘了。我也常常在线听歌,却再也没有听别人弹过吉它。
有一天,杨枫叫我下来,他把我带到后山的脚下,叫我闭上眼晴,我依他所言,感到他走开了一小会,感到他的脚步再次临近时,我闻到了一阵幽香。
“并不是每一朵花都能表达爱情,但是玫瑰做到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如此爱你,但我会做到。”我看到杨枫手捧着一大簇玫瑰站在我面前,我才想起,今天是情人节。我没有犹豫,含羞地点了点头。
“艳,你能忘了那个人吗?”杨枫面带喜悦地问我。
“你说的是谁啊?”我有点奇怪。
“他以前常常给你发短信吗?你那次换号后,那个卡你随手不要了,我看到,他每周都会向这个号上发,仅管我没有回。”我知道,他说的是那个蒋玉寒。不知是怎么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点点异样的感觉。
“我有权选择我的幸福,这与别人无关。”
是否是我对他还有一点感觉,那个晚上,我又从杨枫那里把他的那个号要来了,我给他发短信:“我晚上睡不着,有点烦,想听一些歌,你能推荐一点吗?”
他还是很快地就回了,你是学中文的,我想你应该爱听一点抒情性的歌吧,你听一听陈瑞的《白狐》,或者是周传雄的《寂寞沙洲冷》吧,听完后早点睡吧。”还是像以前那样,语气显得很亲切。
这两首歌真的很好听,只是歌声中都飘着一种淡淡的伤感。我发现,一向坚强的我,在这样的夜里,腮边竟也有泪在滚动。
听了一遍又一边后,夜已经深了,我再次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我想听你唱支。他还是很快就回了,唱歌最要的就是一种感情,你愿意听的话,我仍会去那后山的青石上唱给你听。
第二天正是周末,但是却下起了绵绵细雨,那天下午,我撑着把小伞再度踏上后山,他正在那里,天阴阴的,只有他手中的吉它还是蓝蓝色的,他拨弄了几个弦,和着那淋淋淅淅的雨打枫叶的节奏,轻轻地唱着,虽然我不是很懂,却能懂那其中有着他蓝蓝色的忧郁和无奈。
他唱的是,有一种爱叫用放手,看到出来,老天地认真地下雨,他也带着看自已的感情,认真的唱着。
“你找到了你的幸福了吗?你有选择的自由,我没有干涉的权利,唯有希望你过得开心。”他还是抱着吉它,但我却看到了后面也在雨中的杨枫,我的男朋友。
他没有回头,轻轻地掠过那块青石,消失在我们两人面前。
秋天渐渐地过去了,我看到,那曾经红红的枫叶也显得是那样的萧疏,在北风中不住地摇曳,也许在等到来年枫叶再红的时候,我是否还会想起他,想起他的歌,想起他手中蓝蓝色的吉它。
-全文完-
▷ 进入冷寂雨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