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青葡兰花指

发表于-2008年10月29日 下午3:09评论-0条

我站在镜子面前,看到自己的嘴唇是白色的。我已经有很多次看到自己的嘴唇是这种颜色了。它跟我的脸的颜色很像,都没有一丝的血色。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这样,我觉得自己得了白血病,时日无多了。

但我还是拿起了唇膏,即使我真的要死了,也要让来吊唁我的人看到我的嘴唇是富有激情的。

楼顶的风很大,我极力稳住自己的身子。我看到有鸽子在我头顶盘旋,我听到了鸽哨的声音。我看到有一只鸽子始终在最前边,后面跟着十几只或白或灰色的鸽子。它们始终聚集在一起,即使风把它们的身子吹得东倒西歪。

我不知道鸽子会不会有恐高症,应该是没有,因为它们有翅膀。它们知道自己不会被摔死,所以它们无所谓离地面有多高,在它们的眼中,地面上的一切都是渺小的,我站在三十层高的楼顶,它们依然在我的头顶。它们无所畏惧,因为它们知道自己有翅膀。

我想像鸽子一样飞翔,虽然从我所处的角度来看,地面上的一切都那么渺小,但我有一种恐惧感,如果我有翅膀,我就不会恐惧。于是,我展开双臂。

我觉得我已经变成了一只鸽子,我融入了它们的群体,跟随它们一起飞翔。我的身子很轻,风很容易就把我托起。但我的裙摆挡住了我的视线,我看不到地面上的物体。

我感觉到了自己的下降,速度越来越快。我奋力挥动翅膀,但依然无法减缓下落的速度。风在我耳畔呼啸着,我再也听不到鸽哨的声音了。

阳光照射到我的脸上,我从噩梦中醒来。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镜子面前,看到了一个苍白的我。我的嘴唇和梦中的一样苍白,我的ru*房开始下垂,ru*头上出现了一圈暗褐色的乳晕。我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我无法再穿裙子了。

我带着鲜红的嘴唇走出了家门,我听到了金属碰撞的声音,我正在被撕裂,疼痛使我的嘴唇再一次变得苍白,而我又再一次被噩梦笼罩。

白色的托盘里盛放着一堆没有形状的红色的东西,颜色很鲜艳。房间里充满了我所熟悉的来苏水的味道,有些刺鼻,我感觉呼吸开始变得困难了。

我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就闻到过来苏水的气味。那时我应该刚上小学。躺在病床上的是我的妈妈,她看起来还很年轻,但脸色却很苍白。她很漂亮,我有很多地方长得都跟她很相像。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些东西,但我当时太小,我不知道那里面究竟包含着什么,但有一点我能够确认,就是她快要死了。

她的手已经没有了一丝的血色,她用那只冰凉的手握住了我的手。她的嘴唇一直在嚅动,但我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我躺在床上,点着了手里的烟。我的烟瘾很大,每天要抽掉一包烟。我从小在烟雾中长大,我已经非常熟悉并且能够很轻松的驾驭它们了。

我学会抽烟并不是我喜欢抽,而是喜欢抽烟时的姿态。我看到那个女人抽烟的样子很美。她的嘴唇很红,在灯光下闪着丰盈的光泽。蓝色的烟雾从她红色的嘴唇里喷出来,是一种无可挑剔的中和。从那一刻起,我就决定要学会抽烟。

其实我并不喜欢蓝色,甚至可以说是厌恶。从我上小学开始,蓝色就一直伴随着我。但这种蓝色并不是天空和海洋的蓝色,而是烟雾的蓝色。它始终在我的头顶盘旋,我的身上和头发里都是那种颜色。

这种颜色我从上小学开始,一直到我上中学为止,都没有离开过我。而现在,我还是能够经常见到这种颜色。

房间里的灯光很暗,蓝色充满了整个屋子。我的爸爸,还有那个抽烟很美的女人,还有另外两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他们经常是通宵地打牌。于是,那间屋子里便永远被一种蓝色所笼罩。那个时候,妈妈刚死了有半年。我看到那个女人的脚伸到了爸爸的两腿之间,爸爸用腿夹住女人的脚,他们两个人相互看着对方笑。我用眼睛瞪那个女人,爸爸把我关在了门外。

我也曾经把脚放在风的两腿之间,风用腿夹住我的脚,跟当年爸爸的姿式一模一样。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看到风对着我笑,我也对他笑。

那年我十八岁,但我觉得自己像二十八岁的女人。我把很多事情都提前体会了。风教会了我很多,我开始越来越依赖他。

那个抽烟的女人搬进了我家,睡在了妈妈的床上。我听到那个女人在房间里大声喊叫,爸爸也在喊叫。我开始觉得家里很恐怖了。

我虽然很反感女人睡在妈妈的床上,但女人对我却很好。我至今还保留着她为我买的裙子,那是一条价格不菲的裙子。白色上绣着粉色的花朵。我穿着那条裙子去上学,认识了风。

风是我的中学老师,他第一次上课时我就迷恋上了他。我喜欢看他的喉结有节奏的上下蠕动,我已经无法听清他在讲些什么,但我执拗的认定那是一首为我的灵魂而唱的挽歌。我喜欢看他在黑板上写字的那只手,瘦削但却充满力量。我臆想着他用那只手搂着我的腰,坚定有力。我的腰枝像小树在他的手中来回摇摆,我把身子向后仰,以突出我丰满的ru*房。我的头发将要垂到地面,我感觉有一种漂浮的轻灵。

风的妻子是个农村女人,皮肤很粗糙。面颊上始终镶嵌着两朵农村女人特有的皴红。我在学校里见过那个女人一次。我看到风和她站在学校操场上,她大声对着风喊叫。风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我当时很同情风,很想上去帮忙,但我不敢,我还是个孩子,那年我十五岁。

我发育的很早,当周围的那些女同学还胸部平平的时候,我的ru*房就像一个成年女人那么挺拔了。我把风的头抱在我的胸前,他便在我的乳沟中哭泣。

然后,我们在他那间屋子里亲吻。他非常的紧张,手始终停留在我的腰间。我从没有跟男人亲吻过,但我发现我对接吻很在行,我像一个老手那样亲吻着风。他却像一个从未接触过女人的大男孩,他咬了我的舌头,但我却很高兴。当我们第二次接吻时我说我想把自己给他,但他却摇头说不行。他说等你十八岁以后再说。他的脸色绯红,我经过客厅时从门缝中看到他在卫生间里自慰。我哭了,那是我第一次为一个男人流泪,我知道我爱上了他,我的灵魂穿过肉体在他孤独的血液中着床,我开始用一种成年女人的眼神看他,他时常躲避着我的目光,我喜欢这样的一种空间上的错位,把时间缩短,把我和风的距离拉近。

当一个叫青葡的女孩子走进她老师的宿舍时,她已经充满了自信。青葡说,我已经十八岁了,到了可以给你的年龄了。她看到老师羞怯地低下了头,但眼睛却偷偷窥视着她丰满的胸部。

青葡对接吻很有经验,但老师第一次进入她的身体时,她疼地哭了出来。她的哭声惊醒了那个叫风的老师。他异常的紧张,突然从她的身体里抽了出来,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像被他责罚的学生那样红着脸,局促不安地抖动着身体。

我说,风,我能嫁给你么?风看了我很久,然后说他没有办法娶我。他说他的父母都在乡下,母亲一直瘫痪在床,这么多年都是那个女人在伺候。

从那以后,我不再对风提及此事。我知道我不可能像那个女人那样去伺候一个瘫痪在床的老人,虽然我爱他,但我无法做到。我需要的是一份没有负担的爱,我爱的是风,不爱他的父母。我不想让自己过早的沦落为一个真正的女人,我的激情才刚刚在我的体内萌生,它甚至还没有来得及释放。我不能想象自己在一个偏僻的地方蓬头垢面,我只想要我想要的东西。当我意识到我还很年轻的时候,我同时也意识到了我的卑鄙。

我无法获知其他于我同样年龄的女孩是否也像我这样早熟,我的周围都是一些胸部平平的女孩;我亦无法获知ru*房过早的隆起是否就意味着她可以像一个成年女人那样跟男人做爱。也许我的早熟并不是来自于我的ru*房,因我从七岁就看到过那个女人把脚放在了爸爸的两腿之间。

当我无意中走进爸爸和那个女人的房间时(那曾经是我妈妈的房间),我看到了那本奇怪的书。当时我只有十三岁,我的ru*房刚刚隆起,像两个没有发起来的馒头,硬硬的,让我很讨厌。

我趴在他们的床上看那本书,渐渐地,我感觉自己的ru*房变软了。我看到爸爸站在了门口,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把书藏在背后。我看到爸爸打了那个女人的脸,女人跑进房间夺走了我手里的书。

那本书里的内容我至今仍记忆犹新,所以当我和风第二次做爱时,我已经变得很老练了。风在床上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我,我得意洋洋,我从风的眼神里看到了我对他的重要,风说他的妻子是块木头。

我二十岁时,风已经三十二岁了。我对风说,我想为你生个孩子,你的母亲死了,我想让你娶我。风低着头默不作声,我开始有些愤怒了。风说他父亲还没有死,他不能离婚。他怯懦地望着我,我说好,等你父亲死了你再娶我。

我二十二岁时,怀了风的孩子。但他的父亲依然健康地活着。风用手摸着我微微隆起的小腹,脸上的表情让我看不懂。我说我要把孩子生下来,等你父亲死了之后就带着孩子搬到你这儿来。我知道风的妻子有病,不能生孩子,我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风在我的注视下登上了开往乡下的车,他在车窗里看着我,脸色苍白,我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感觉有东西在踢我。

当我再次见到风时,是在三十层高的楼顶。我看到他伸开双臂,他的头顶有一群鸽子在盘旋,鸽哨清晰嘹亮。他的脸色依然很苍白。他仅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发现他的眼睛像头顶的天一样蓝。我看到那群鸽子一直追随着他,鸽哨的声音也渐渐离我远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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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余温
☆ 编辑点评 ☆
余温点评:

在我们年轻的时候,不懂得灵魂是什么。
当我们懂得灵魂的时候,已经不再年轻。
颇费心思来解读的一篇文字,描写和叙述都另类,只是略显混乱。
问好朋友。期待更好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