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因为眼伤,一直未能去看望姐姐。其实想去看姐姐已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半个月前,跟一位好友说好了一起去,可他临时变了卦,且让我受了些无辜的痛,只得撂下去看姐姐的心思。星期五上午开完会,我不再想回到办公室,央求了先生,携带儿子,直奔姐姐的城市。
我与这位姐姐相识于网络,相知于文字,我们仿若一群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从远古飘渺的幻景里蹒跚而至,抛却世间真真假假、难以承载的红尘俗世,用女子们最最细腻的心思,淡化浮躁,打发寂寞,结文成友,彼此依恋。
姐姐爱我一份善良,一份爱心;我却迷恋姐姐文字里的灵气,迷恋姐姐字正腔圆的标准普通话,喜欢姐姐忧郁的眼神,淡淡的笑,更喜欢姐姐半分野性、半分火辣,又不乏书卷味的气质。
还很清晰地记得2006年的那个元旦,我们网络五姐妹相聚姐姐的城市(也是我平生第一次走出网络走进现实),没想到彼此那么亲切,那么熟悉,仿佛我们与身俱来就是相携而返的红尘浪子,于是,本来自于虚拟世界的情感变得真切而动人。我们疯狂的书写着彼此见面后的情感文字。文字过后,我有空没空跑去姐姐的城市溜达。
车缓缓进入住宅区,眼前,景依然还是那景,还是那条不是很宽敞的水泥马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马路左边的足球场即使在这样的深秋季节里依然还是青草茵茵,只是今天雨一直在下,足球场上了无人迹。记得去年的那个时候,沙漠哥哥从遥远的北方跑来看我们,那晚,我因为喝了点小酒,左右不了自己的情绪,终为一些无关疼痛的事泪流满面,哥哥拉着我的手在这草地上奔跑,直到我的泪水打回原形才安静下来。为了逗趣我们,哥哥让我和姐姐坐在足球场边的台阶上,他却脱掉鞋子,光着脚丫子,踏着青草,为我们表演藏舞。那晚夜空很清凉,周遭灯火明亮,人影绰约,现在回想,情形还是那么真切,真切得仿若昨天才发生的事,以至于我再次站在这里,熟悉得如同踏在自家的领地里。
“还不给姐姐一个电话?”我在先生的提醒中离了沉思,拨响了姐姐的电话,告诉姐姐我的到来。
从模糊的视线里,我看见姐姐迎面走来的身影,转身问先生,得到了一个确定的回答后,才疾步上前,迎合姐姐,将姐姐轻轻楼在怀里,戏悦:“我的骨感美女姐姐,精神还算不错呀”。尔后目光开始游离在姐姐的面庞上,姐姐还是那么漂亮,只是瘦弱得让人生怜。
入座之后,除了聊聊家常,更多的主题还是那些网络上的朋友。只是我16岁的儿子第一次见到“兔兔”有说不出的狂热和喜爱,他一直专心与“兔兔”交流。
在彼此交流最近的写作心得中,姐姐告诉我,她将要用十年的时间去练习写古诗词,我为姐姐的精神所感动,回念,为一贯懒惰的自己感到不安起来,不知该怎样安排自己余下的光阴。
孔子说:四十而不惑,而这些年来,随着年龄的增加,四十岁的我却越来越是疑惑,甚至总无法摸透自己的心思。一些情感叠加在心头,总是一天重似一天。人也一天比一天感伤和痛苦。年轻那会儿,也承载过不少忧伤和困苦,只因感觉来路还长,生命还年轻,所以,再怎么艰难,都可以咬咬牙,强忍泪水,继续望前走,可现在,内心总是悲悲切切,那种洒脱已经在心中不复存在了。
我常常想,心中的种种,如果可以,我愿意放下,重新回到快乐的面前,替芳华耗尽仅存的灵性。我从来就没有奢望过繁华,更没有苛求过辉煌,我只想在每个寂寥的夜里,有个知热知暖的人跟我说句贴心的话。然,这样的夜开始长了!窗外的寒,顺着江南的雨急急地赶到,已吹凉了我刚油漆过的木门。
就如此刻,我这样缩进陋室,打开火炉,逃避室外的寒,却未曾想到指尖上的文字如潮水般柔软地扑面而来。想着许多的不舍和感动,想着许多可望而不可及的种种期盼,一时间,内心更生寒碜碜的痛。有佛语:“瞬息不可挽留,永恒不可企及,情缘如水终成空”。越是渴望得到的,却总如一盏永不可及的灯塔,经年叠加在心头,消瘦了唇齿之间所有的快乐和幸福!
女人其实真正可怜!当与幸福背离得太久之后,一旦手掌触及了快乐的面纱,心头总有种悸动的牵盼。真可谓是,缘不知何起,只是一味的一往而情深,入心口,满心欢喜!欢喜之余,总担心这种喜悦会从指尖瞬间滑走。
离开姐姐的那个瞬间,我不敢再动半分情感,生怕眼中的那份不舍经我黯然失色的神情再次撩拨姐姐的泪水。只是在心底默默祝福姐姐:深秋的雨水凉了,姐姐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别后的岁月,我知道,我们这群不是仙子的俗尘女子,为了思想里那点不死的念想能存活,依然还会这样去整理生活中的凌乱,仍旧会让文字在指尖开出花朵,把那些沉重埋葬于字里行间,用最最清丽的话语涤荡自我的世界,为文、阅文、看文,小心呵护自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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