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去了,不是记忆,不是泪水,而是一个表情,一句话。
从什麽时候起,我开始吸烟,不是嗜好,而是一种习惯。习惯于烧黑烟蒂,再烫痛手指,最后焚尽每一片烟丝。在百无聊赖的夜晚,总喜欢点燃一只烟,看着青烟缈缈上升,云雾状卷舒,慢慢在眼前飘散。心中便积满了惬意的愁怅,忆起那只雨中的小伞,忆起梦中的旅伴和纸扎的帆。
抹去了,不是记忆,不是泪水,而是一个表情,一句话。记忆是不死的,即使躯体腐烂,泪水是不断的,即使眼眶已干,然而岁月和风却没有放弃每一个机会,压制火。
在低首的一刻受了秋凉的,不仅仅是梦。
雨中散步会有一种淡淡的超脱。况且,我是不带伞的,任雨水淋透紧裹的茄克衫,触痛胸中颤动着的焰影和滚涌着的疯狂。仿佛总有一颗陨星滑破水雾,燃起火。让风在烧,让激情在烧。真想就这麽被火烧死,做一个玩火的女孩,真的,真的,尽管我不敢;亦或被雨水冻僵,做一个痴情的少年,尽管我不愿。
在低首的一刻受了秋凉的,不仅仅是梦,还有绞结得很浓,很密,很紧的忧愁。
爱你,是一只熟了的苹果,有人说。
记得《叔叔的故事》中有这样一句话:“我原以为自己是个快乐的小孩,后来知道其实不是。”后来,就不再喜欢趴在窗口看云,后来,总喜欢寒冷的夜晚。夜晚的时候,每一片叶子都在瑟瑟发抖,昏黄的月光斜昵着杉林,村庄和一个冗长的背影。当鸟儿都在温暖的巢中安眠,我便默默地倚坐在长椅上,想着那只孤独的小船,想着前生曾有过的约定。默默地,默默地,等着你来轻拉我的手,等着你来为我颂完那首古老的诗。
爱你,是一只熟透了的苹果,有人说,难道不也是眼角那颗沉沉的泪珠,只要你抬头看一眼,就会碰落。
也许,永远都不能轰轰烈烈地生活,但我甘心就这麽安静地死去。
梦中,我变成了旷野的鸟,吹奏着简易的短笛,任黯哑的乐曲在身旁缭绕,云朵随之起舞,蓝天为我敞开……醒来之后,喉头便淤了一团化不开的血,尽管我知道所有希望的结局都是无望,尽管我懂得所有梦想的必然都是幻灭,但为什麽还要活着,完成一个空凌的等待,完成一次无望的,愁苦的,孤独的生命旅程。我的,是流不出,咽不进的泪水;我的,是想不起又忘不掉的诺言;我的,是昂不了还低不下的头;我的,是不能实现却不能放弃的努力。
是的,也许永远都不能轰轰烈烈的生活,但我甘心就这麽安静的死去,好让今生的祈祷换作来世的幸福。
这条路不应该只有风。月,你说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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