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那家没人,隔壁邻居抱着小孩去敲她家门,发现门没有锁。
“门没有锁,家里没有人,电话又关了机,联系不上……”
“要是出去了,铁门应该关啊……”
出什么事儿了?
那之后我一直都担心突然会有什么可怕的消息传来,我不敢想这事儿,心里却总觉得当真出过什么事儿,出事儿当天的那些画面就在对面那家的门后面晃动着,随时都可能朝我冲过来……
即使坐在家里我也时常提心吊胆的,每次出门我都飞快的开门,迅速的回转身锁上门一路跑下楼梯,可是尽管是这样,一到了门口我还是会手忙脚乱,冷不丁的望一眼对面的门,手心顿时就冒冷汗,那天我出了门,正在门外掰弄着钥匙,猛然撇见楼上有个影子嗖的就闪开了,我张望了半天才看到楼上的柱子后面闪现出半张惨白的脸。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对面那家人的事儿差不多已经让我忘的一干二净了,可是同一层的两家人都前后脚搬走了,隔壁那个带着孩子的女人也拎着大包小包的说是要回娘家去住些天,突然之间我周围连个人影都没了。
我脑子里嗡嗡的,一扇扇紧闭着的房门仿佛是一节节火车车厢,在漆黑中首尾相连的哐哐作响,我不敢再到客厅里去走动,除了卧室,我能躲的地方就只有阳台了,阳台在客厅外面,相对整个房子来说它更像一座孤岛,阳台下边的楼与楼之间有一块烂核桃皮似的空地,光秃秃的,没什么好看的,尤其是不时的再飘过一阵阵油烟,空气也像是被油渍腻上了一般令人窒息,不过站在那儿我可以什么都不想,甚至什么也不看,对我来说那已经足够了。
只是有时我还是或多或少的幻想,那块核桃皮似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就能长出一棵棵参天大树来,树枝很多,有的还能伸到我的阳台边,那时我就可以沿着树枝人不知鬼不觉的逃到下面去了,或者什么时候有一朵云可以飘到阳台边,我也可以乘势逃之夭夭;总之,所有能在阳台边经过的东西,都被我反复设想过了,可是第二天我还是站在那里,什么奇迹也没出现过,后来我甚至觉得,哪怕是有一只风筝正好经过这里,我都要死死的抓住它飘到下面去了。
我躲在阳台上,用各种各样的鬼话掩埋着自己的绝望,我只是不想承认――我,就像一个弃婴一样,既不知道自己是谁,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我真希望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的。
传说中天地都是有门的,众神把它掩藏在一个叫做香格里拉的花园里,通往花园的小径只有玉兔才能找到,可惜,嫦娥把玉兔带到天上去了。
我似乎是注定了要在这个时间到达这个地点的,就像置身在一条远航的船上,只是分不清哪儿是海洋哪儿是天空,我惊慌的像一团雾似的。
天空看上去离我很近似乎又很远,天空越来越蓝,蓝得像新的似的,云悠悠的在远处浮动着,那感觉真好,我不知不觉的神清气爽了起来,似乎所有的不如意都悄悄的飞走了,我仿佛久别归来,我的家正张开着怀抱迎接着我,我回来了。
天还是那么蓝,云悠悠的浮动在天边,我禁不住四处张望起来,我看到不远处一个年轻人俯身在栏杆上,正望着三个骑着水上自行车的朋友,几个人都笑的很灿烂,就在这时,就在我看过去时,他们都僵住了,像冰雕一样凝固在了那里,湖面也成了冰面,我不知所措的移开了目光,又去眺望远方的云,这时悠悠的浮云已经渐渐的涌动起来,那云涌动起来又像是水,水到了高处即刻凝结了冰,冰面上还有一个正在游着泳的人,那水面一边升高一边冻结而且还在急速的上升着,好像正要铺天盖地的朝我朴过来,我什么也来不及想,夺门而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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