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闲来无事,就身边确实发生的一些事,写了一片《喜怒哀乐寻常事》。写完了,觉得少了一味“怒”,这不立即就弥补上了。
妻是下午两点离开的家,六点半左右回家时,发现钥匙插不进去,等到我也到家,还是一样插不进去。找了物业保安看,说是被胶粘了,或被贼盗了。如果是前者,可能是结了怨,或是开锁公司想发财。如果是后者,自然就是梁上君子杰作了。
不管怎样都要找开锁公司了。这事倒不用发愁,因为整个楼道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几百个牛皮癣里有一多半是开锁公司的电话。十分钟后,来了个烫长头发、衣着很流气的小伙子,就是师傅了。既没问主人身份证,也没拿自己的营业执照,只说五十元。
正在这时,对门的主人也回来了,发现完全相同的问题:钥匙插不进去。大家也就不用再分析了,不管是被粘,还是被撬,肯定是非正常损坏。
于是,这个开锁的小伙子看起来很高兴,说两家同时开,折扣减价到90块。这个户主也觉得不放心,就也问起开锁前的一些必要的程序,是否要户主提供身份证,房本,以及开锁后是否有登记什么的。明显看出这个小伙子不耐烦。打电话说找同伴来,把营业执照和身份证带来。
当时夜色已很浓快九点了吧,楼道里也没灯,人家也没手电,漆黑一片。师傅拿出工具,摸黑捅了一下,说好像被盗了。两分钟后就利索的开了门—看来手艺还真不错。保安陪同进去,家里已是一片狼藉。保安让我们打了110,他自己也去找他的领导。
可对门的锁开起来很困难,让开锁的小伙子觉得很丢手艺。又是半个小时,等开锁的同伴来了后,也无法打开。最后用凿子锤子等利器彻底砸烂了才算打开。可进门以后,里面倒一切正常,放在客厅的钱包都没动。于是大家都明白了:小偷撬坏了门锁,但没打开门。这家实在太幸运了,不知道是否是平常念佛的应验。
等警察又近一小时。来了后说这已是这小区今天第四家被盗了。说既然还没有破坏现场,就找技术警察来出次现场吧。
邻居们是不怕热闹的,熙熙攘攘十来位,乱哄哄的说着话。多数说小偷可恨,也有说自己多宽心,破财免灾。至少没被捅一刀子,就算幸运。等警察和保安离开时,还有人说如今小偷养警察,保安小偷分不清,只有大家自己小心了。报案也没用,破案率很低不说,就破案了,还指望能返给你财物?更有出主意的:换成多好的锁,都没用,最好是家里不放钱。反正这年头阿q到处都是,不管是挨打后的骂街,还是砍头时的游街,都一样快乐。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来了两个带着几个大箱子的警察。拿着照相机,毛刷,探照灯等。在各处拍了些照片。折腾了又半个多小时。等到彻底人去楼空时,已快子夜凌晨了。
关上门,这个空间又成了自己的家,好像忽然就不认识了一样。看看卧室两个衣柜已被彻底翻了底朝天,床上的褥子翻起来了,整个床上和地下,到处一片狼藉:衣服杂乱的扔着,几个小包里的东西胡乱堆在一起,几瓶酒的盒子打开了,一箱比较高级的茶叶只剩下外包装。儿子的卧室也一样:床上的褥子被拉到地下,床屉里的衣物也被翻乱。沙发到了客厅中央,沙发上的拉链也被打开。门厅的鞋柜上居然放着自家的菜刀!
俩人默默的清理:存折还在,工资卡没动。放在抽屉里准备随份子的两千元现金不见了,摆在床头柜上的一个三星数码相机失踪了,妻还说两张百货公司的亲情卡本来在角柜上的,也不见了,当然还有那两瓶茶叶。所幸妻不是爱打扮的人,当年买的一些金货一直藏在床屉的乱衣服堆里,没给翻着。大概损失在5000元吧。
第二天早晨,按程序到派出所报案。看到有类似遭遇的同道们堆了一屋子,至少几十人。于是又长了不少见识:
昨天一天,这个派出所管辖的范围内,就发生了12起入室盗窃案,警察说估计是一个团伙做的。都在白天作案,没有伤人,不会引起太大注意。
还说,前一阵子大概是另外一个团伙,专门晚上作案。偷了一家,里面睡觉的三口人居然毫无知晓。另外一家,夜里只有一个女人,她倒是知晓了,可一声喊叫,换来了小腹上一把刀子。……
于是,就有人感叹,这和谐社会何时才能实现啊,还有就是异口同声骂物业不管事,不少和盗窃团伙挂钩。也有人出主意给家里安全的地方排队。据说客厅最安全,因为那里敞开没锁。贵重物品可放在电视柜里,或放在书架上,还可放在包暖气的夹层里。只是如果户主们都这样考虑到了,小偷大概更聪明。
回家来,查看了刚换上的铮亮的门锁和厚重的大铁门,查看了每扇窗上监狱一样坚固的铁栏杆,查看栏杆下距地面十几米的高度,再看看这个被这一切很严密武装起来的“家”,忽然觉得这一切其实不过是忽悠自己的摆设而已:对小偷来说不过是一张纸,或是个完全敞开任人出入的公共场所罢了。
想起一片文章,题目是《三面墙的家》,如果家只有三面墙,大概算是开放的最高等级了。或者即使是有四面墙,其实那组成墙的所有材料,也脆弱和玻璃差不多吧。
不知道妻是否在年度家庭开支计划里列支了五千元的计划外支出,或者明年应该增列一些,至少人还无恙,应该庆幸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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