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病中小记一川烟草2007

发表于-2008年10月16日 清晨7:28评论-5条

紧赶慢赶,前天修改完建设规划,昨天下午赶完陈述材料,这还只是我盲人摸象摸出来的一个素材,按以往的经验领导过目后还会有二稿三稿乃至n稿。

其实在我胆结石突然发作决定请假住院治疗之前我其实对这个材料是有所规划的,也n次地催促领导要怎么动作,毕竟我们在本行业要算独树一帜了,有许多工作还算是开创性的,但是我无论如何也没能促得动领导。这一场病来得突兀,确定住院治疗之前我差不多是含了眼泪离开工作岗位的,也向领导提出了我一时回不来工作上可以采取的应对措施。

进院后我颇有几分急切,领导的电话一半是慰问一半已是催促,问一个星期的住院时间够不够,说我的工作没有人接替,还得等我自己回来继续完成,所以我这时候心里想的就是怎么能快一点解决问题好早些赶回来完成我应做的这份工作。但人的心情总是处于变化之中。住院手术后我刀口尚未拆线就急着出院时的心情已有显著变化,一半是为了工作,一半缘于住院费用的高昂。再要有另外的原因就是因为医院毕竟不及家中方便,很简单很直观的想法就是如果不用药就没有住院的必要。

出院后,我竟面临了两方面的逼迫,一方面是工作的逼迫,另一方面是亲友团的逼迫。当我在刀口拆线的第二天到办公室和领导交流工作了解工作进度回家后,我受到了亲友团成员的一致诟病,好像我真是急功近利利欲熏心到了极点的人似的。一方面是身体真的还有不适,也真认识到了保重身体的必要性,另一方面是病中也想通了很多平素不大容易想得通的事情,看淡了很多平素看不开的事情,知道了生命的脆弱个体的渺小,切实相信这世界少谁都一样转得欢的道理,也真的动了想靠一靠歇一歇的念头,材料仍然是在做这个材料,但只能是做做歇歇,思想上也少了平素的殚精竭虑精益求精,只想快一点做出一个毛坯交领导们斧正去。

昨天下午一做完材料马上送给主管领导,主管领导让我交主要领导。我丢掉了许多平素的心高气傲,非常客气也非常真诚的请领导们审阅,殊不知这回领导比我还客气,都在往出推,让我做进一步的修改后再大家集中讨论。我只能更恳切地和领导说,这个东西还很不成熟,你们可以先看看搭的架子要得要不得,提出意见我好作进一步的修改,等到集中讨论时如果这个东西通不过要推倒重来是来不及的。

终于把这个东西送出去,回到家里要好好表现。网是好久没上了,电视也不看了,吃过饭小坐一会,洗洗嗽嗽就上了床。看了一会儿书,睡意袭过来,灯也不关,书往脸上一盖,钟声刚敲过八点,我已进入睡乡,这大约是我有记忆以来睡得最早的一次了。

忽而好像回了乡下老家,耳边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院子里传来男人粗犷的说话声。我调头问坐在床边上的人外面男人说什么来着,他说,那人好像是来报丧的,说谁的女人吃药死了。一阵凄厉的狗吠声打断了床边上的人回答我的话。就见老爸在房中一跺脚,破口大骂起来:这孽瘴,好大的胆子,她还敢跟着跑到这里来!口里骂着,反手操起一把铁火钳就冲过去。我费力地睁大眼睛,竟无比惊骇地发现一个花衣女人薄薄的影子就贴在我床对面的墙跟下!说时迟那时快,老爸的铁火钳已叉着那女人正往门外推,偏那女人还不想出去,犟着还要往房里来,我竟一时开了窍,想起平时听说的鬼最怕人唾,冲上去对那女人张口就唾。我唾了一口还要唾二口时,旁边老公一声断喝“你怎么啦?”立马把我从睡乡拉了回来,其时我已坐起身子对了床边上的写字椅正作势要唾。

重又躺下,老公连连惊问怎么回事,是不是做梦了?我静了静,说,是做梦了,好像撞上什么邪东西了。见我已清醒,老公再没作声,轻拍我两下又进入了睡乡。但我却睡不着,耳边万赖俱寂,让我明白夜正深。回味起刚才的梦,宛如亲历,有几分惊心动魄,有几分后怕。想起手机还没关,摸出来一看时间,十二点还差七分。开灯,起床上洗手间,又抱起书来看,小心翼翼地折腾了个把小时,担心影响老公睡觉还是熄了灯躺下,却睡不着,想明天是不是得打个电话到乡下去问问,屋场里有没有出什么蹊跷事。翻来覆去好久好久才重又进入睡乡。

今天再把这个梦复述给老公听,老公说,挺好的呢,你看父亲在暗中保佑着你,你反正是赢了,把那邪魔外道的东西给赶走了,你不就更健康了!

2008-10-8

(二)

既然下了决心要诊治这害人的结石病,咱一步步来。第一步,向主管领导请假,说明病因,这是有充足理由的。第二,给主要领导打电话,一是要用到学校的车,二是索要一个号码,有家医院曾与我们有业务往来的,我可以通过他提前与医院医生联系。第三,给乡下的公公婆婆打电话,公公得克服困难照管好自己,让婆婆来照顾孙子读书。

第二天是星期一,到办公室向主管领导把手头的工作交待了一番就直奔市医院而去。老公当然请假陪同,患难见真情嘛!

到医院打熟人的电话,让直接去十四病室,那是医院的肝胆肛肠专科。到十四病室一看,我的妈呀,生这号病的人咋这么多哩?单人病室咱没想进,二人间还是有一点想,好歹环境安静些。值班护士直摇头:单人病室和二人间都满了,只有三人间。唉,三人间就三人间吧,最好是和女病人一起,起居方便些。值班护士把我给安排到了十六床,病室里靠着门口的那一张。十七床是个细瘦的女人,六十开外了吧,正呈160°平躺在床上输着液,照管她的是一个肥硕的五十多岁的女人,自我介绍是病人的妹妹。十八床五十上下的年纪,一个健壮的女人,也正在输液。照管她的估计是她老公,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干瘦的男人。十七床十八床都是做了胆切除手术还挂着引流袋的病人。

我进病室受到了不一般的“欢迎”。先是十七床的陪护过来对我说:十六床不能住的,因为病床处在空调通风口之下,而空调通风口是会往下滴水的。我满腹狐疑,但还是听从护士的安排在十六床住下。安顿我住下,老公拿着医院开出的住院通知单赶回县里办医疗保险申报手续,顺带回家取钱并拿生活用品。

十一点过后,病室温度渐高,不能不开空调了。我拧开空调开关,关上病室的门,但十七床的陪护马上示意我不能关门,如果关门病人会受不了。只好任由门窗就这样开着,估计空调一时半会起不了作用了,糟糕的是通风口果然往下滴水了。我按铃叫了护士,护士过来一看,说,你们把窗户关上吧,这是外面吹过来的热空气与空调冷凝口的冷空气相遇凝结成的水珠,关了窗开空调就不会往下滴水了。边说边走过去把病室的窗户给关上了。护士刚出门,十八床马上叫了起来:快把窗户开开,要憋死人的啦。十八床的陪护马上跑过去把窗户开到最大。于是,空调通风口冷凝的水珠就毫不客气地直往我病床上滴答。

心里一百二十个不舒服。关了空调,下床去找护士交涉,护士也忙,说了几句客气话就不再搭理我了。正好在对面病室遇上一位熟人,只比我早到一天但远比我有经验。她说,甭管它那么多,你一个一个病室去找,看哪有空床铺环境还过得去你就直接搬过去,会有人替你把手续给办了的。依计而行,我一个一个病室找过去,有间病室只住了一位老人,男性,看上去很和善。我就走上去攀谈,问他这房里还有没有其他病人,我可不可以住进来。他一开腔我就听出他是我们本县人,老人家说,他也才进院,这房里还只有他一个人,谁想住进来都是可以的。喜出望外,马上回身把十六床的被子往这边搬,也懒得和十七床十八床说一句话――就让她们宽敞些吧!只到护士站对护士说了声十六床搬到八床了。

上午抓紧时间抽了血,做了b超,因为做这些之前是不能吃东西的。中饭是老公走之前安排老公的胞姐燕姐送来的包子稀饭,下午再去做心电图做胸透。做完这些老公已赶回了医院,他说已向单位上请好假,决计陪护着我做完手术治疗。

九床的大爷姓蒋,六十多岁,高大然而干瘦,是因为腹部有不明包块来做治疗的,陪护他的是他妻子,我按我们行业的习惯称她为蒋师母。我和老人聊起在十六床的窝心事,得到了老人极大的理解,我们一致认为,都是出来治病的人,怎么能不互相体谅呢?下午护士来查房的时候说到十六床现在又新安排了病人,说十七床有是有那么点排挤别人的意思,但怎么可以依着她呢?我只在心里祝愿新到的十六床比我能干,别又让她们给挤出来了。

晚饭同老公出去吃。晚上蒋师母回家,蒋爹睡得早,我和老公也就早早关门关灯睡觉,这时大约还不到十点钟。这两天老公比我累,睡得也沉实。我却睡不踏实,先是觉得外面病室的电视声太嘈杂,按铃让护士去交涉,不一会那声音就小了很多。睡到中间又热醒了,觉得老公挤着了我,于是一个翻身挪到七床去。老公马上醒了,欠起身子问,我说,没事,你睡,我到这边躺一会。因为七床没有安排病人所以没铺被子,但并不妨碍我的翻覆,还好没过多久我就又睡着了。

星期二一早有护士敲开门量体温做检查,然后去送检大小便,回来洗漱刚完就有人进来搞卫生。八点刚过主任就带着主治医生副主治医生一班人查房来了,我问医生几时能安排手术,医生直笑,大概看我太急切了吧。说,这两天手术都排满了,最早也得等到明天,而且只能安排“接台”(这是他们的术语,我想大约就相当于我们的插班吧),要么是明天的一大早,要么就安排在明天中午。

上午输液。十点过后七床进来了一位姓万的女病人,23岁,急性阑尾炎,痛得不停地在床上翻滚,这状况大约与两天前的我类似。陪她进院的是她的爸爸妈妈,入院后万爸爸就离开了,大约是回家筹钱去了。医生马上给她安排了输液和各种检查,下午两三点医生来查房的时候说是可以安排她在晚上手术,不过得等到十点钟以后。我和蒋爹都对七床给予最大的包容,尽我们所能给她提供方便。

下午三四点的时候,一位医生小妹妹过来,推心置腹地问我些生活上的事,有过什么病史啊,怕不怕手术啊,上月例假在什么时候啊等等。我问,例假也影响手术吗?小妹妹认真地说,有影响的,这时期人的凝血功能会受影响的。我恰好这一天来了例假,冤不冤?心想,假如等例假完我再做手术那不得多耽搁个把星期?不行,咱自己担待些,不告诉她,也未必真就会有这么大影响。就对小妹妹说,行,我知道了,没问题的。小妹妹走后麻醉师过来和我们谈话,让家属签字。四五点钟的时候我的副主治医生过来通知八床的家属谈话,签字,老公签完字回来一脸的凝重,我乐哈哈地说,你是叫医生给吓的。

吃过晚饭老公去租了一张床安顿在病室里。老公的兄嫂晚上都过来探望,燕姐下班后也过来看望,一起聊些闲天。值班护士过来通知说,八床准备明天手术,现在可以吃些东西,十点以后什么东西都不要吃,十二点以后水都不要喝了。得知明天手术,燕姐和嫂嫂都说要过来照看。娘家的大姐二姐打电话过来问情况,得知明天手术也说要过来照看。我就说,别一时都来吧,雨水得下均匀点,你们轮流来吧,一时都来了也没什么作用,等我需要的时候你们再陆陆续续的来吧。老公直笑我犯傻,哪有这样给人提要求的。

亲人们来探访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破费一些,大约缘于凑份子的古老而优良的传统吧。我最怕给人添麻烦,所以不愿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住院的消息,进院后接朋友的同事的工作上的电话都只说有事外出,回来后再联系。老公则不然,接电话的时候就老老实实地说老婆生病在住院,他在照顾我。所以我生病住院这事在我圈子里闹出的响动还不如在老公圈子里闹出的响动大,来探望我和打电话问信说要来探望我的多是老公的朋友同事(亲人就不能这么分了,这么分怕老公有意见)。

十点以后燕姐哥哥嫂嫂都走了。和老公相视一笑,虽然都是笑,但味道不同。我是高兴的笑:呀,就要脱离苦海了!对手术竟有几分的期待。老公是苦笑,问,你怕不怕,就要成无胆英雄了!我说,才不怕,以前胆子大了,今后胆儿会小些。老公说,不是胆儿会小些,而是没有胆了。更晚的时候护士过来灌了一次肠,第二天一早还一次,我对这都早有思想准备,是病友教了的。

因为七床一直在输液,病房的灯大开着,门也大开着。迷迷糊糊睡去,也不知七床什么时候去的手术室,更不知她什么时候回的病室。只记得迷迷糊糊中看见一个人在病室门口探头探脑,我马上挺身坐起,出了一身的冷汗,那人却在我的张望中离开了。其时七床已去手术室,蒋爹和老公都在睡乡,病室里再无旁人。

2008.10.11

(三)

星期三早上醒来时病室的灯大亮着,门也理所当然的大开着,七床通晚都在输液。问她什么时候去的手术室什么时候回来的,万妈妈回答说十点半后才去,回来大约一两点钟了。问小万现在的感觉,她笑着说比进来时好很多,就是肚子饿得厉害。万妈妈则在旁边补充说,怎么不饿,都快两天没吃东西了,不过医生交待了她要到明天才能吃东西的。

我上午输了三瓶液,然后就坐等医院方面的通知。十二点不到嫂嫂就到了病室,然后燕姐也来了,再然后娘家的大姐二姐也从县里赶过来了。大姐思虑最重,见面就把老公扯到一边,悄声问,主刀医生是谁,有没有请吃饭打红包?老公挠了挠头皮,说,我有个同学在这家医院工作,昨天她过来跟医生打了招呼的,我问要不要请吃饭打红包她说没有必要,所以就……大姐一脸严肃:做手术是好大的事,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掉以轻心,赶紧去找医生,还来得及吗?我说:没必要了吧,我进来时和他们主任打过招呼,先生的同学又和主治医生打了招呼,况且现在也来不及,我马上要进手术室了。

我们这边还在窃窃私议,我的副主治医生进来了,说,八床跟我走,现在去手术室。一群人浩浩荡荡跟着我的副主治医生往手术室去。到了手术室外,副主治医生回头说,只病人跟我进去,家属在外面等候。此言极具权威性,所有人都在进手术室的门前原地立定。我的副主治医生敲了两下门,手术室的门支开了一条缝,他先进去我跟着进去。

这哪是手术室啊,这是一整片的病区,安静,空旷,湿冷,每个人都带着浅蓝色的帽子,捂着浅蓝色的口罩,只露出眼睛,有的人还带着眼镜,任镜片闪闪烁烁变幻出光怪陆离的色彩。所有的人似乎都穿着长长短短浅蓝色的外套,空气中似乎漂浮着一股淡蓝色的烟雾。

过来一名护士指导我换下鞋并递给室外的亲人,接着厚重的铁门就在我的身后合上了。又过来一名护士问了问我的情况,把我带到墙壁面前,也不知她摁动了哪个按钮,墙壁上就开出一道门来。进了那道门,护士指导我睡到台子上,摆正体位,插上输液管,然后轻声对我说,对不起,为了手术方便得把你的手绑住,可不可以。我说,绑吧。感觉到有些寒冷,感觉到手被固定在了台子上,脚似乎也被固定在了台子上,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意识重新回到身上是回了病室之后。耳边嘈杂得很,人好像很多很多,而且所有的人好像都在说话,只不知他们在说什么,更不明白他们怎么会有那么多话要说。

恍恍惚惚有人在大声喊我的名字,说,醒了没,m校长带大家看你来啦。哦,明白了,是老公在和我说话。怕我不明白,他还使劲地说,听到没有,听到了你说话呀。我不是不想说话,可是我怎么就说不出话来呢?

然后一个女声附在我耳边上叫我名字,说,你知道我是谁吗?这声音好熟悉的,噢,想起来了,她是我的朋友,老公的上司x校长。听声音她离我很近,可我怎么就看不见她呢?我费力地睁大眼睛,可眼前好像有一万重的迷雾,我什么也看不见。只好歉意地笑一笑,点一点头,示意她我知道她是谁。

然后又有人在大声地叫我,说,醒醒啦,h校长看你来啦。然后是h校长的声音:你怎么这么不热情啊,我代表学校来看你,你怎么睬都不睬只顾自己睡啊。噢,明白了,是我单位上的领导过来了,是该打一下招呼的,可是我是在哪儿啊,我怎么就看不见他们呢?然后又是h校长的声音,说,你既然这么不欢迎我我就回去了啦,你要快点治好了病回来做事啊。哼,你要回去就回去,我才不在乎你生气不生气哩,一天到晚对着我吼吼吼,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其实我知道你心里关心我。

我怎么那么想睡啊,真好像一百年没睡觉似的,可他们怎么就总不让我安安稳稳的睡觉呢?吵什么吵,你们烦不烦啊!终于又安静地睡去,恍惚中有人在我面前做动作,哦,明白了,是有人拔掉了我的氧气管。不管他,我继续睡。

终于醒了,是被尿憋的。睁开眼,张嘴第一句话就是:送我上厕所。燕姐马上弯腰取了便盆递上,并且反身要拉帘子,万妈妈也赶紧过来帮忙。我制止了她们,说,这样不行,扶我上厕所。燕姐还想做说服工作,我抬手召老公过来,只有他最了解我。我张开双臂,老公抱住我右臂燕姐抱住我左臂,先让我在床上坐起,再踏上拖鞋,然后燕姐取下输液瓶跟着我缓步去厕所。我示意燕姐要把输液瓶举高些,因为我看到血液倒流进输液管了。虚掩上厕所门把燕姐关在外面,我独自费力地完成一系列动作,这也算是我的基本礼仪吧。回头姐弟俩再把我送回床上躺下。

我的输液是一直进行中,所以我们病室这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不停地输液我就不停地上厕所,怎么这么麻烦啊!怪不得病友们传着一段笑谈,说某个病友住过几次院后说,别让我住院了吧,我愿意住监狱啊。

2008.10.12

(四 之一)

这是星期四,也是我做完手术的第二天。蒋爹蒋师母靠近问我感觉如何,我微笑着点头说还好。老公告诉我,头天晚上蒋爹看我们陪护的人比平时多就说他可以回家去住,让老公晚上到他的病床上休息。我感激地对蒋爹蒋师母点头道谢。

主任和主治医生副主治医生护士集中查房的时候,我听主治医生说,你的结石太大开了一刀,应该是缝了一针还是两针的。我当时是想把结石夹碎了再取出来的,但镊子夹弯了结石也没能夹碎。你要保护好刀口,也要适量的做些运动。

我不能低头看伤口,也不敢用手去摸伤口。但我可以据此推断对我下刀子的不是主任,而是主治医生,而老公却用匪夷所思的眼光看住我:竟然会有这样糊涂的人,谁给做的手术也不知道。

下午三点,我还在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状态,老公叫醒我,神色凝重地说,学校有新情况。

什么新情况?我意识一时全清醒过来,老公那事是我牵肠挂肚呕心沥血蓄谋了很久的事。

刚才ww副校长打电话给我说第三节课开行政会,教育局领导会过来对我们的行政班子进行测评。

是吗?这是正式通知吗?我颇感意外。

不是。他也只是以私人身份打的电话,问我知不知道这件事,有没有做应对的准备。

我脑中有一阵空白。我们住院治病出来三四天了,请假手续都是履行了的,m校长昨晚还到医院看望我来着,怎么忽然就生出这一摊子事来了呢?

我说,你给其他副校长打电话问问是什么情况。

病室里人多,老公到病室外打电话。一会回来告诉我:都问过了,x校长说是通知了第三节课开行政会,但不知什么内容。w校长的电话没接,q书记接了电话证实情况确如ww副校长所言。

我又问,上回m校长不是答应过会帮我们的吗?我还对他说我们做事一定会提前知会他的,现在要不要直接给他打电话,问是不是需要你回去开会。

幼稚啊!你这不是自找没趣吗?m校长既然选择我不在学校的时间开这个会就是有预谋的,我还能在这时候请示他我要不要回来参加会议吗?

唔,是这样啊,那真有蛮毒辣的啊!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这一刻,我眼前似乎浮现出昨天m校长看我昏迷不醒时那一脸奸猾而得意的笑!

ww副校长的意思是让我赶回去参加会议,不管怎么样我能给自己投上一枚赞成票。

我说,那你赶回去参加会议吧。

可你这里没人照顾啊(燕姐白天得上班,在这守了一个晚上早晨离开了)。

我们还商量着,旁边蒋师母万妈妈早听出了我们的难处,一齐说,r先生你有事就去吧,我们可以帮忙照看小y的。

老公说,我给燕姐打个电话,看看她能不能马上请假赶过来。一会,老公说,燕姐答应会很快赶过来,这边就有劳蒋师母万妈妈先照顾着了,我回学校看看,办完事我会很快赶回来的。

(四 之二)

我曾私下里说过一句堪称精典名言的话,那就是:一个人不能在一个地方呆得太久。树长久了还成精哩,董永和七仙女成亲不就是树精给做的媒?而我们人呢,在一个地方呆得太久,这个人是什么能力,什么品行,包括是什么派系,背后有哪几门过硬的亲戚,都能弄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所以处起事来就有了套路。用一句粗话说那叫做人家一翘尾巴你就能知道它要拉屎,有时候你还能知道它是拉稀还是拉干。这样的生活是不是会变得很没有滋味?

但我对2008年是充满期待的。不为别的,就因为我们家上一个好运年是98年。98年以前,我和老公都在一所乡中学教书,老公是乡中学的副校长兼教导主任,我是普通教师。可能是我生性不安份,一直想着要给自己寻求更大的发展空间,也就在那一年我终于逮着个机会调进了小城,又赶上了单位的集资建房,老公也在那一年晋了中教一级,我也晋了中教二级,所以那是咱家历史上最兴旺发达的一年。整十年过去,我下意识里觉得好运应该又转回来了。

年初的时候,我有位亲戚仕途顺利当上了常委。上半年我得着个机会外出考察了一趟——这可是我进入这所学校十年来第一次公费外出啊!然后是晋级考评,我从学校二十多名符合晋升中教高级的教师中脱颖而出,名列第二,估计能顺利地拿到晋级指标,这可是我人生中的一件大事啊!

老公那边的情况却让我吐血。98年我晋中二时老公就晋了中一,十年后我晋中高都排上队了老公却还在他们单位上排队等晋中高的指标。今年m校长发话了,振振有词,召开行政会议表决晋级排队方案:先排一名行政,再排两名老师。这话一出来我就觉得蹊跷,我对老公说,形势对你很不利呀,你肯定竞争不过l主任的。老公无奈地说,有可能,但也不一定,我在教研成果这一项上还是有实力的。我嗤之以鼻,你就等着进圈套吧。排名出来果不其然,l主任名列第一,老公名列第二,按照先前表决的方案,老公的排名给调整到第四。打掉牙齿叫你往肚里吞,有苦也不让说,我能不吐血吗?

我恨得咬牙切齿!但我没法和人家对抗。倒是老公拿到评分表对着m校长闹了一场,指出考评小组主观评分上有太明显的倾向性。窝火是真窝火,但活人还能叫尿憋死吗?咱寻其他途径吧。我请我当常委的亲戚出面向领导说情,看能不能法外容情多给个指标,反正咱资格过得硬不用担心别人诋毁。起初这事进展顺利,我也就淡了对m校长的仇恨:人家有倾向性也是可以理解的嘛,毕竟l主任年纪大资历老,更何况m校长还表态说,如果我们在争取指标的过程中费了人情学校还可以补偿,权当是给老师谋了福利。

得知老公单位这一次拨给了八个晋级指标时,我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觉得多得真是叫人不可思议。但不是说蛇有蛇路,鳖有鳖路,讨饭的还有几个教朋友吗?咱办咱的材料,犯不上费心去弄清楚人家是什么来路,但后背却有了寒颤颤汗津津的危机感了。果不其然,我们所有的希望在最后一刻完全破灭。第二天就要向市里报材料了,头天晚上县局却还因指标的分配不公而闹作一团。不可开交之际,人事局长发话了:只报第一批评审小组定下的人,第二批戴帽指标全部废掉,不管是什么来头。当初一窝蜂找指标的人全乱了,一个二个电话往我们家打,邀老公一同去找领导,老公电话不接就打我的。我那时一是不相信局党委班子开会定了的事会这么轻易被废掉,一心以为是操办人使诈用的缓兵之计,又觉得那几个人太平庸政治素质太差,就告诫老公不要与他们为伍,反正你排第四,他们能上你更能上,都不能上谁也没办法,这已经不是当初求领导追加指标那样是我们个人能处置的事了。

十天二十天过去,我晋级评审通过的消息下来了,教育局也已经多次催促老公去取回晋级评审材料了,2008,老公的第一个心愿遭遇搁浅。

(四 之三)

正丧气的时候,有人关心起老公来了。w、ww、x副校长纷纷给我们透信了,说,学校今年拟提拔一名副校长一名工会主[xi],机会难得啊,你们是不是可以想些办法?其实这消息一个月前我就知道,当时也给老公吹过风,但老实的老公嘟着嘴说,什么想法也不需要有,路上有人啊,工会主[xi]是为d准备的,副校长n早就看在眼里了。真叫我丧气,他既然一点想法也没有我也就犯不上操那份闲心了。但外人的话就是比老婆的话有影响力,w、ww、x副校长一吹风,老公的热气上来了,就主动和我商议。我正为老公晋级的事这样叫人搅黄呕气哩,听了这话不禁眼前一亮:古语说,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又说,上帝在这里给你关上一道门,一定会在那里给你开上一道窗,莫非应验在此了?

几经商议,我和老公分析出几条有利信息,第一条,几个月前局长到我们这里指导工作,闲谈时他自已说起和我的常委亲戚是好朋友;第二条,有几名副校长从旁引荐;第三条,老公在单位上的人际关系还不错。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咱就顺势而上吧!

很快,老公准备好个人简历,为了给领导加深印象还贴上了办证照片;在单位上找到他当年任命为副校长的文件复印,装订;我陪着他去送给权威的局领导。托付常委亲戚给局领导打招呼。请m校长出来谈心并提要求。准备好红包,预备适当或者必要的时候送出去(遗憾的是咱准备的红包终究没人肯要)。

没想到这样一件成或不成都很简单本应在暑假就定下的事却一拖再拖。

8月底的时候,有人给我们透信说局里将要对学校行政班子进行群众测评,且经多方证实,我们也就顺势跟几个平素比较要好比较正直比较有影响力的老师打了一下招呼。当然不止我们在做工作,其他人也在做工作。这时m校长召开紧急行政会议,大发雷霆,说,是哪个不是人的人放出了这样的风声,扰乱学校正常教学秩序。一是局里不会组织对行政班子的测评,即使要测评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最起码也得在开学工作完结学校工作走上正轨以后。行政会后的教师会果然没有安排班子测评这一项。老师们私下里对我说,只要搞群众测评,我老公就有胜算,因为这几个人中也就他能力强一点,其他的几个呢,且不说办事效率低,连说几句囫囵话都困难。

开学工作就绪了,学校行政班子调整的事却还是个悬案。副校长和我们见面或通电话的时候也在揣测:测评肯定会有一次,但采取什么形式,在一个什么圈子里进行测评却是个谜。群众测评肯定不会采取了,剩下两种形式一是在校长会上测评,一是在行政会上测评。而且校长会测评的可能性也不大,m校长第一次向局里报方案的时候就他一个人定的,副校长们有意见他是心知肚明的。那就只有可能是在行政会上测评了,这一次他拟提拔的就有四个人,然后他总还有几名心腹力量,而几名副校长虽然都对m校长这样的专断独裁有意见,但在推荐新人上却意见不一致。也就是说,m校长可以任意选择有利的时机,和对他有利的方式,组织这一次形式上的测评!

事到如今,我真的开始感到疲乏,甚至开始后悔和怨恨那些副校长们起来:这不是试人上树抽楼梯吗?我们怎么会听了你们的怂恿与m校长为敌起来了呢?这是一场毫无胜算的战争啊!局长和书记又一次到学校来了,想升职的几个人大约都有些忐忑不安。但不一会儿m校长就陪着局长和书记打着哈哈出去了,班子的事仍然没有下文。但不管怎么说,班子不定咱们就还有希望,有希望咱们就还得继续。开弓没有回头箭啊,不为别的,咱就争这一口气吧。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会生这一场病,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m校长会选择这样一个时候来研究这样一件事!

老公回来已是晚上,情绪十分低落。问他什么情况,他说,局领导并没有参加学校行政会,m校长主持会议,他说工会主[xi]就定d主任,下回教师会上表决。今天的行政会就是从主任中推举一名副校长人选,大家注意只推主任。然后是无记名的投票,投票结果n主任得了6票,f主任得了4票,老公以副主任的身份得了4票。

我说,你们有十四人参加会议是不是?老公说是。

我说,那你们这个评选结果是无效的呀。

老公说,怎么是无效的呢?m校长的意中人就是n主任,这回n主任又胜出了,m校长还不马上办报批手续呀,这不逮到机会了嘛!

我说,怎么能算有效结果呢?明明得票最多的也没有过半数嘛。

w副校长又打电话来了,内容还是催促加敦促我们去找常委亲戚给局里领导做工作,他说,局长有心提拔哪个人是很简单的一回事,况且我们学校又不是没有先例,有位副校长就是局里直接给定的,一直做到如今也没有哪个人敢有意见啊。他还懊悔地说,m校长不是说只从主任中推选一个人的吗?我们又上他的当了呀!

我就根据当时现场的情况揣测这十四张票的流向,并且对揣测的结果满有把握。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不行,不能任m校长这样一手遮天,得让局里领导透彻了解当时现场的真实情况,要不然局领导会认为是我们编造了学校领导在推荐副校长人选上形式不公开意见不一致的假话,小老鼠爬到粪堆上充大狗――自个抬举自个哩。我对老公说。

局里领导怎么能知道这些情况呢?谁会向他们反映呢?谁都不会!老公几近冷笑。

没人反映我反映。我倔脾气上来了。

左手插着输液管,但我头脑还清醒,右手还能活动。我用手机编了一条短信:您好,我是x x,今天下午x局长x股长对x学校的行政班子组织了测评,肯定是在您的领导和指导之下进行的。但我了解到的情况是测评时x局长x股长都没进会场,会议是由m校长主持的,m校长在会上再三强调是从主任中推选一名副校长人选,十四人参加会议推选情况是6:4:4,也就是说得票最高的n主任也没过半数,不知道局里会怎么运用这个结果,一则向您反映下真实情况,二则希望能得到您更多的关心。万谢!

编完我念给老公听。老公说,你歇一歇吧!你劳神费力发这样的信息会有人看吗?会有作用吗?结果还不是石沉大海,什么作用也不会有!

不对。我不希图它能产生多么巨大的作用,但我得明白领导是什么态度。我不能让人事后对我们说,啊呀,当时是这么一回事啊,你怎么不早说呢?我们真没想到会是这样这一类的话。

坚决地把信息发出去,顺便给我那常委亲戚也发了条内容相近的信息。结果当然是石沉大海,因为我们与领导的关系根本就不对等,好在我也根本就没奢望领导会回信息。

至此,2008,老公的第二个愿望近乎破灭。

老公平生无所好,单喜欢车,从早年玩摩托车到近年考驾照开小车,一直希望能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车,但却屡屡遭我反对,理由如下,其一,与家庭经济状况不相称,虽然买一辆中档车的经济能力是有,但也算一笔不小的投资,得考虑有没有必要值与不值。第二,买车自然会衍生出养车开支,这对我们工薪族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数字。第三,用车安全,以及由用车而衍生的家庭安全……

这一天我却突然想通了:自己的娃娃自己爱,处如此逆境也只有我能成全老公了,就买个车给他吧,也算是满足他2008的第三个心愿!

(四 之四)

星期五凌晨一点的时候,护士暂时中断了我的输液,其时输液已不间断地进行了34个小时。病室里连续两夜没熄的灯终于熄了,雨却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空气中陡增了几分寒意,哦,时节已进入晚秋,天气是真的开始寒冷起来了!

上午,7床的小万决计出院了。小妹妹家住农村,上半年在广州打工,前段时间因企业不景气而辞了工,回家后和上海的小姐妹约好了准备去上海的,万妈妈看家中农活正忙就把她暂时留在了家里,不意竟罹患了这一场病,弄得万妈妈心里酸酸的。我安慰万妈妈说,小万幸亏是在家里生病的呀,如果是在外面,那可是千难万难啊,大城市住院费肯定要高,而万妈妈你得到消息还不得巴巴地赶过去?人力财力耗得更多了。小万也在边上说,外面医药费贵得死人,她在广州的时候有一次感冒就用掉了六百多元的药费。万妈妈心里稍安。小万没有办医疗保险,这次入院已交了三千元,昨天下午,医院的催款通知单又来了,医药费是她们不能不慎重考虑的问题,再则,医院星期六星期天都不办理出院手续,一延误就是两三天。

医生说我今天能吃些流质食物了,老公替我在外面叫了一份才鱼汤,中午时分才鱼汤送到,我让老公分了三分之一送给小万,因为我恍惚觉得小妹妹这两天除输液外还没吃过什么食物的。母女俩谢了又谢,倒谢得我挺不好意思起来。

9床的蒋爹最窝火。老人家和我同一天进院,验血、b超、x光片、心电图什么的都做了,b超还做了几次,然后是做胃镜,肠镜。肠镜做了两个多小时,痛得老人家忍无可忍,却还是没有能接触到病灶,到现在为止也还没探清楚到底什么病。看老人家精神还好,我就开玩笑说,这倒好,查来查去查不到病,没病才最好啊!老人家离开病室的时候老公就悄悄对我说,越难作结论的病就越是复杂的病,蒋爹的病只怕不好治。我疑惑地说,不至于吧?

我们入院时预交了两千元,中途补交过三千元,前一天也和小万一起接到了医院下的催款通知单,万妈妈还好心地对我们说,一次别交太多,你钱交得多医院方面药也用得多,说不定作用大的药作用小的药医生就都用上了。我们这次就只交了一千元。

小万这边还在办理出院手续,医院方面又安排新的病人进来了。

又到星期一的时候,我们也决计出院了。虽然缝了针的刀口还不能拆线,但我想着还是回家休养去。家里带来的茶叶,老公买来待客的纸杯及瓶装纯净水,别人拎来看望我的水果之类,我们想留一些给蒋爹蒋师母,但老人家坚决谢绝了。只有电视机遥控器是我付了二十元押金从护士站领来的,我把它转交给了蒋爹,让老人家办出院手续时再兑换成钱。

(五 之一)

回家正值国庆假期,哥哥嫂嫂来我们家商议为公公婆婆在乡里老家修千年屋的事,公公婆婆都近七十的人,按乡下习俗早该修千年屋了。聊起我们离开乡下也有多年,办这事需先知会邻里乡亲,还不知会不会有阻力。哥哥忽然说,难得动手,要不就借这次机会把父子几个的一齐修了吧。

我有些惊愕,这个事从来就觉得十分遥远,从来就没有想过,但是……

亲戚从旁边说话了,你们哥几个年轻还是年轻,不过这样考虑也不是不可以,人这一生,谁还不是在世间的日子少,在山上的日子长哦。

我的思想有了激烈的斗争,好一会才说,把地圈出来吧,做就暂时不用做了,砌房子还有几十年质量保证期哩。

(五 之二)

10月10日是省教育厅规定的项目建设情况表、规划书及年度建设情况报告书上报的最后期限,我的规划书及年度建设情况报告书是7日交的稿,8日领导给我反馈的信息是不再作大的改动,只需把几组数字弄准确就可。但我还是提议领导为慎重起见组织有关人员对上报材料作最后的审定,最好就在8日的下午进行,如果改动较大我们还可以晚上加班做。

相关人员终于集中到一起是在9日上午的8:30,我把有关文件及需审定的毛稿复印了几份发给与会人员。还没有开始看材料,与会人员却为了建设规划书应该按什么格式制订吵起来了,看他们吵来吵去我烦不胜烦,借口泡茶出去了一趟,游荡了一圈回来看他们还在吵不禁发火了:既然上头说规划的格式要变你们怎么早不说啊?反正我这就这水平,只能做到这个样子,你们爱怎么改怎么改吧!吵一阵,终于还是决定重起炉灶做规划。为着照顾我,副校长带着两个人做,但要求我旁听和补充。

下午还有两节课,爬上四楼,不知是累的还是气的,前几天本已不痛的刀口剧痛起来了,每喘一口气似乎都会牵扯出一阵剧痛,一双手不禁下意识地护住它。不能歇,慢慢开讲,慢慢引导,慢慢讲述,两堂课下来,腹痛竟有所减轻。

知道副校长他们晚上肯定要加班,但我没去,我得保重自己,别人不会为我的身体买单的。

10日,副校长发话了,让我对规划书作最后的修订,修订完规划书再把年度建设情况报告书作相应的修订,然后上传到指定网站。

修订和上传完资料已接近晚上12点,然后我就对了领导发脾气:你们真比黄世仁还厉害!

事儿办利索了,领导的脾气倒好,哈哈一笑:少说点,留着精神回家休息去吧!

(五 之三)

11、12日成人自考,老公在单位上组考,我在家中休息,但我基本没有休息,我在电脑上记事。晚上老公回来看到,立马呵斥起来:你疯啦?写这些东西干嘛?真不知你什么意思!

我顾自敲键盘,好一阵才抬头回答他:没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是真的没意思!老公还在吼,但我不打算理他。

我什么意思呢?我只是把心里想说的话说出来,要有更高层次的奢望那就是我想还事实一个本来面目。做人要磊落一点,这是我一直的追求。

想起和朋友闲聊时说过,在中国做“一把手”真是不简单的事,非得有绝佳品行的人才能胜任,只因为我们给了“一把手”太大的政策空间,他可以把好事做尽,也可以把坏事做绝!

我会怕m吗?不会,他不管我。m会怕网络吗?不会,网络只是虚拟空间,我更没有用实名。局长能看到这些东西吗?不会。局长会相信这些东西吗?更不会!可我为什么还“焚膏油以继晷”强撑病体痴痴地写下这些东西来呢?

终于写完了,却忽然感到“吟罢低眉无写处”。我愁肠百结,忧思无尽……

有一句台词是:生活远比戏剧精彩。

还有一句台词是:乌云遮不住太阳,毕竟――遮不住的!

如果我这个东西不幸被圈中人看到,而他偏要来找我坐实,那我怎么办呢?我是不是该做出很惊讶的样子,哈哈笑着对他说:呀,真没想到您能在百忙中抽空看这些东西!我有些感触就写了挂在那里的。写得不好,真是惭愧。那个网站本来点击率就不高,我又不是什么名人,反正也没多少人会看到,您就权当看了一篇蹩脚的小说耽误了些时间吧。

2008.10.14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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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乾坤指点评:

生活原本就是一出百看不厌的戏剧。而我们又在无形中扮演了其中的某一个角色。
作者文笔细腻,语言表达能力极为出众,可见是个懂得观察生活的细致之人。

文章评论共[5]个
乾坤指-评论

朋友的文笔不错,期待能看到您的更多作品!at:2008年10月16日 中午2:12

一川烟草2007-回复谢谢。很喜欢烟雨的文学氛围。 at:2008年10月16日 中午2:44

乾坤指-回复呵呵,真是忙晕了呢。才审核了您的新文章,还嚷嚷着要看您的新作品,真是见笑了,既然喜欢烟雨的氛围,就多写好文章,多与大家交流好了。 at:2008年10月16日 下午4:26

乾坤指-评论

呵呵,真是忙晕了,才审核了您的文章,却还嚷嚷着要看您的新作品,真是见笑了。既然喜欢烟雨的氛围,就多写好文章,多与大家交流好了。at:2008年10月16日 下午3:03

乾坤指-回复更晕,怎么回复了两次? at:2008年10月16日 下午4: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