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1点吃过午饭,去三峡广场买电影碟。走的时候,给m发了短信问问她心情好了没,她没回,我打她电话,说暂时无法接通,我于是很郁闷。面无表情地走在街上,那样子,一定像谁欠了我几千块钱一样。找到卖碟的那地儿费了很长的时间,我在三峡广场迷路了,还好,我仔细研究了一下,还是找到了那地方。侯孝贤的电影碟只有《海上花》和《红气球》,我想买《恋恋风尘》《千禧曼波》《冬冬的假期》,因为没有只好把有的买了。
回来的路上依旧郁闷,依旧给谁欠了我几千块前的一样,走个地下通道,上来的时候,突然发现不对,眼前一大群人,我因为发生了打架斗殴事件,不瞒你们说我老爱看热闹了,仔细看了几秒,原来是小学生的家长在等孩子放学,在一看天桥那里,贴了个“热烈庆祝树人小学建校70周年”的横幅。我暗暗想这小学这么长的历史了?重庆大学刚刚过了79岁的生日,只比一小学多9年啊。又一想一个人从小学读到大学也得12年,于是大学永远都小于他源自的小学,因为人开始学习毕竟是从小学开始。
于是转身,发现我只是走到路的另一端来了,我并没有走错路,便开始往回返。在弯角那里,我看见了她,一个90后的女孩,坐在那里,并着腿,眼前是一副用黑画笔写的求助信。上面大体写,她爸爸为了家里的生计和她的学费在外地打工,却不幸遭遇了车祸,她从老家赶来,爸爸已经惨死现场,而肇事司机已经逃逸。她在当地部门的示意下把爸爸火化,火化费850元,她因为没有钱就在这里乞讨,希望大家帮帮她取回爸爸的骨灰盒,带爸爸回家。在这个一平方大小的纸的下边上,左侧放着她就读的职业中学的学生证,毕业照片,和同学参加春游的合影,右侧放着她的学生证,团员证,还有她参加苗族民族活动的照片,中间放着她爸爸的火化证明,证明上有他爸爸的车祸现场。她爸爸死得太惨,血肉模糊,少了一条腿。
我仔细地看完了她所有的材料,看了她几眼,她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应该是毫无表情地坐着。在这期间,一个路人飞镖一样投过来一元的纸票,钱被卷吧着,真的像飞镖。女孩眼光顺着路人走的方向过去,说了声“谢谢”。我仔细地看她的资料,我打算给她点钱了。后来我站起来,背对着她,从衣兜里掏出五元钱慢慢地放在她面前,我转身离开,听见她说的谢谢。
我的五块钱确实少了点,但是我也是一个没钱人,只能尽自己的一点力量,之于那些匆匆路人,连看都不看一眼的路人,我还是好的。不知道是什么感动了我,其实这种乞讨方式我也见过,但是看到女孩爸爸的车祸现场,还有她参加苗族活动传统服饰的打扮,我就觉得于心不忍。她以前是很幸福的,也很快乐,可一个变故,让她沦落到街头,连她爸爸的骨灰盒都取不回来。这些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真的是太残酷了,即便我再感慨,也不及她一点的痛苦。她自己的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吧。
为什么总有些人遭遇不幸,为什么这个女孩会沦落到这般的田地。我想那逃跑的司机最应该受到谴责,你撞了人本是一件错误的事儿,你再逃跑便是错上加错了。而警察为什么不去破案呢,为什么迟迟不能破案呢。为什么这个女孩的爸爸遭遇不幸,而她还要把爸爸的火化证明摆出来,让人看她的不幸呢?她已经是受害者了,为什么还是受害者?
看到不幸的人心里总是不好受,我的那五元钱也许能起一点作用,但是这个女孩最后会怎么样,我是不知道的,这个女孩以后的人生怎么样,我也是无从知晓的。但愿不幸的人都能够坚强,重建自己的幸福。我想起了鲁迅的一句话:在很远的地方很多人都和我有关。
也许是她是苗族的那一个“苗”字,让我抛出那五元钱,也许就是那一个字。因为我去买电影碟的路上一直在想m怎么了。其实我也不是多么高尚,我也不会倾我的全部家当去帮别人,我没有上海老太太买房捐款给灾区的优秀品质,我看见能帮助的顺便帮一下罢了。
我如果去超市买东西,少人家一分钱都不卖给,我如果坐车少一分钱都不卖给票。但是我觉得我在困境之下,总有好心人提供帮助,就像我对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孩的帮助一样。如果我在困境下得到一些好心人的帮助,在他那里也许没什么,在我这里却是深深地感激和救命稻草。
想到了这些,我也就到了学校。给m打电话,她依旧是无法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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