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草草吃完所谓的晚饭,一个人慢慢走在铺满月色的地上。不用抬头也知道,月亮就在天上。通宵的,今天她值班,整夜不休息。在地上有一片影子,毫无选择的跟着我:月在身后的时候,他在我的前面,我看的很清楚。月在面前的时候,他躲在我的身后,还是不肯离开。有这样一位半个月在一起、半个月离开的朋友,一个人的夜晚不算孤独,一个人的散步也不算寂寞。于是,理解了什么叫陪伴。
爱远足,肩起背囊,独自上路。面山而行,很远就看得见目标,因为山总呆在那里召唤你。路上可能有泥泞、沼泽、甚至广阔的荒漠,甚至终于也没有到达目标。然而很快越来越远的离开了稠密的人群。天地同色,展现起伏一片的嶙骨。草树一家,像是招手一个远客。到达山腰,没了田园、没了车声,没了霓虹,只有一片迷蒙。站在山巅,你只听呼呼的风声,听阳光从疏离的枝叶间斑驳飘洒,织成一个无所不容的网络,任你倾诉一腔心事。然后,悄悄的离开,山不会说再见,也不会说欢迎下次光临,只是站在那里等着。时常想起这个默默无语的朋友,于是,知道了什么叫忠诚。
夜深的时候,世界也静静的远去了。常常在暗夜里,睁一双什么也不看的眼,想象空洞和虚无的样子,却总是不得。因为脉搏总是来捣乱,像当年的闹表。心脏在均匀而清晰的律动,如一部不用上发条的闹表似有似无,如一泓风平浪静的海湾静水流深。就这样稳步的和你一起,等待你彻底忘记了他的存在,或者等待东方的又一次黎明。常常感谢这个闹钟,她是你一生最重要的朋友,总是毫无怨言的工作着。但有时惊觉的想,这没有发条的心脏是不是也会停止,一旦停了,那一定就是永远了,没有谁能修理好她。那停摆了的心脏的价值应该还不如那个扔在角落里很久了的不转了的闹钟,只能化成一缕烟尘,飘渺而去。而随之飘去的,还有一切浮动的是非功过,一切追悔的得失成败,都变得毫无意义了。庆幸的是此刻她还有力的跳着,觉得这样蛮好,在一片月色下,不和太阳比热度,不和白驹比速度,中庸平和,知足常乐。伸手抚摸这个总是藏起来的朋友,除了感谢,竟然不知道该如何爱惜!
更多的时候,还是渴望有那么一个人,他明白你的内心,知道你的抱负,了解你的处境,明白你的困难,支持你的精神。同时你也很信任他,知道他不会因你的烦恼而讨厌,不会因你的无病呻吟而唏嘘。需要时,他就在你身边,支持你,安慰你。不需要时,他就立即消失,不惹你,不吵你。不知道世界上是否有这样一个人,只是偶尔隔着书的纸页恍惚看见了他的影子,仔细分辨时,眼前却是一块冰冷的玻璃板,一片昏黄的台灯光,以及墙角的一面寂静的木柜门。闭上眼,又依稀看见木柜里有个小小的画框,里面有个人在面容平静的看着你,目光异常柔和,如窗外的月,如父亲最后的叮咛。
“我需要一个人,让我诉说我的烦恼,共享我的快乐。我需要一个肩膀,可让我倚靠,与我一起坚强”,猫王借着空气的震动还在呼唤着,不知道他喊了这么久,是否终于找到了那个人,还是到死都不理解这只是现实不存在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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