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白马、白甲、白袍、白银枪,以《三国演义》为代表的赵云白衣飘飘、玉树临风的传统形象,符合人们对常山赵子龙的所有幻想,直到子龙遭遇李仁港。既见龙,何不卸甲乎?肯定会有人质疑的:卸下一身纯白,子龙还是子龙吗?
导演李仁港委实是位恶搞高手,长坂坡的威风只属于翼德的一声大吼,带兵苦战的夏侯楙也被所谓曹操后裔的曹婴轻巧取代,武侯的锦囊妙计平白无辜简化成了毫无联系的青龙白虎,川军、西凉兵都洒过鲜血的凤鸣山也只给了子龙,用不着etc.,仅例举的这些就可以彻底颠覆观众的三国印象。
影片距离三国实在太远,而三国距离我们太远,以致最后我们都不知谁是谁的谁,也就不知声名涂地的是华仔还是子龙了。卸下子龙的铠甲,看看当代银幕中的子龙。
抛开历史,仅仅当作一出戏来解读,《见》里不少道具用得恰如其分——假如刻意的台词、虚拟的人物也可以算进道具里。
落幕后,脑海里闪现最多的是子龙凯旋时的那出皮影戏。“一口叙还千古事,双手舞动百万兵”,《见龙卸甲》只是一出皮影戏,在导演双手操纵下讲述一段皮影人生,皮影戏讲述的故事不只属于子龙。
凤鸣山,导演假想的起点与终点,常山英雄们用三十多年生死茫茫的时光划一个圈,回到原点时看清收获的不过是虚无的功名、牺牲的兄弟、荒芜的家园。我们付出了,但最后,除了失去,我们一无所有,但他们都说我们长大了。这或许是一代人对战争、对人生的思考?
子龙是知道自己所在的,却始终找不到乡关何处。浪子和剑客一样,想象起来很酷,实践起来很残酷。
幕起,刚投奔主公帐下一边咬着烧饼一边在地上画地图的子龙,保存着庄稼人的淳朴,无畏征途险阻,只想换一个家,一个太平的国家、一个温馨的小家。
成功牵制魏兵。我们总觉得他活得如何潇洒、纵横天下何等威风,但我知道子龙累了,他确实到处在跑,古稀之年还在战场卸敌,可到头来他找到自己想要的了吗,戎马一生,甚至不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寺庙,佛像,心经,我看到子龙心的皈依。
结局,仰天大笑之后的黑暗,故事未完无续,而灯笼照亮“分久必合”的台词,预示一切经历辉煌之后的人和事都终将归于寂寞。
我从没企图在影片里读透点什么,舞台不是导演教化、指使颇宜的地方,每一位受众都会有自己的思考空间。
见龙,卸甲——卸甲,援军将至;卸甲,战争生涯结束;卸甲,回归三十年前的布衣。只有穿上布衣才是真实的他,有血有肉有情有义,战场外的平凡生活。
画面特技很美很暴力,剧情对白很傻很天真。对于多数人眼里的子龙,本来就只是遥远的幻想,定格在三国演义里的幻想,《见》只是把演义里幻想的子龙再一次演义化,何不欣然接受这换一方式的欣赏呢?
闭目沉思的一刻,我蝴言乱语的总结:《见龙卸甲》不该当《三国》看,就像你不会把《东邪西毒》当《射雕》看,如是而已。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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