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一个很高兴的周末,望着屋外一对对的情侣,我似乎也终于明白了今天有点特别,寂寞而空旷,我的声音带着很响的回音。床头小闹钟的指针像一条噬齿的小虫,一点一点啃着无聊的时间,似乎该干点什么才行。
你来的时候是孑然一身,穿着柔姿的白西装,提着粘满了花花绿绿纸片的琴盒,在其中我看清的是一个红心形图案。那么,这情感受图案是否表明你也渴望有一个温暖的港湾呢?
想起以前我们曾无忧无虑地聚会、唱歌、喝酒、畅谈美好的未来,而如今每个人却为了自己的前途收敛了,变乖了、被迫违心了,曾经,有时也是一个痛苦的字眼,而我呢?何尝不是如此?
你说你去过很多地方,望着你的琴盒上粘的各地风光邮票及一张张的票根和登机卡,多么有趣的生活呀!淡淡的分解和弦中,你开始唱白,你唱流浪的心,你在别人的眼里,总是孤苦伶仃的外乡人,别人用同情好奇警惕或者厌恶的眼神望着你,而你却只记住了那份温存,不管寒风多么冷,你只管闭上眼睛唱你的歌。
你是否真的在唱歌闭上眼?我仔细地看着,喔!你果真,果真在一种平静而忧郁的歌声中闭着眼,带点凌乱的头发有一缕垂落在你的眼帘上。
街上的橱窗里摆着我许多的梦想,那结实的耐克鞋,那精巧的摄像机……我跨踱着步不注意在遇到一位熟人,于是便装出一种很意外的惊喜,微笑着寒喧着而去,一转身笑容便松弛在脸上,莫名其妙地整个过程回忆两三次,这满街的人流,都是与我无关。多想有位温柔可爱姑娘,让我这个晚上与她邂逅,以后的故事不论喜也好悲也罢,只要今晚不再空白。
你那低沉的喉音使我想起了什么,大概是西部的荒凉。站在红褚的风化岩上,望着寸土不生的一片石砾,风在呜呜地刮。你长而沉的余斗伴着渐弱的和弦隐约而去时,迎着一片辉煌的掌声,你年轻而成熟的脸上泛出一片对回忆那么宽容的笑容。你真的如此洒脱么?
你平静地坐在那里,只有一束灯光投在你的身上,抱着那把吉它,你看不清我们,因而仿佛在动情地一个人对产空旷独白。说起你对这片土地的热爱,而今晚也许是在故乡土地上的最后一次演唱。因为明天,你将飞往大西洋的彼岸,开始另一次流浪,而归来则是遥遥无期,即使有缘再见恐怕早已声嘶力竭龙钟老态了,所以你说只想认认真真正正规规地唱这最后一场,如果明早那班机没因故而停飞的话,你说的这种幽默此时连最富同情心的人也难勉强笑起来。因为你已多多少少感动着我们,用你真诚的心。你用欢快的语调宣布和某位同学唱最后一首歌。
前奏,木吉它,钢丝弦,手指移动换把时与钢琴触摩的悉悉声。经一句和谐二二重唱声部,都如田野柔和的安详。湛蓝的天空清风爽人,它钻进了宽松的衣服穿过我的身体,拂去一切一切浮澡的心事,五脏六腑都彻彻底底地这秋日的洗礼而净化。懈意地坐在堆满刚收割好小麦的车上,扯上一根麦杆叨在嘴边,间隔一两栋白墙红顶的农居闯入视野,一种愉悦和向往油然而生,听着牛车的木辙在土路上依呀依呀地唱,心里弹着一把吉它。不禁屡屡回头遥望天空和远处的草坡相接处,总觉得会从那儿跑出来一位风中飘起长发,手里扬着一条黄手帕穿着发白的牛仔裤的姑娘……
带着一身的疲劳和沉重,打开无人的宿舍的大门,黑暗和沉寂将我包围。我摸到床头灯的开关,拧开一片温馨之光,除此之外,我一无所有,还不知道“这样漂泊多少天,这样孤独多少年”。望着床头灯下所有,还有那本寂寞的书,鼻子发酸想流泪。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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