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日光迫不及待地浇醒了大地，鸡埘里的公鸡更耐不住寂寞，四五点便吵翻了天，但这却无限暗合着农人的生物钟。天微微亮，像画家笔下的泼墨山水般朦胧，偶尔几声车鸣和着炊烟勉强凑成一幕光影，点缀其中的还有挑水的汉子们的强壮背影，和老人们如蜗牛般刻在马路上的步子等。乡下的清晨空气中总带有些木叶清香，温润可人，置身其中若饮琼浆。阡陌间有几个中年汉子正不急不慢地观望着自家的稻田，不时地探下身去翻看稻子，当然也看别家的进行番比较。绿油油的稻田飘荡着清馨的稻香，满足的笑容在中年汉子的脸上缓缓的绽开了，收不住了，像田边的那条小河，欢快地奔向远处。

懂事的孩子当然不能窝在床上，手捧一本书找个安静的地儿或诵读或默记，又或者帮准备早饭和猪食的老妈往灶里头添些柴火，老爸忙挑水之类的活计得空歇息时及时地满上一管水烟。游子瞻便是这么个乖孩子。吃完早饭——油条配稀饭，他便约上邻居的那些玩伴们一块上学去，没到这时他总能从朋友的嘴里面听到些新鲜玩意，有最新的电视电影，有漂亮的影视明星，有朗朗上口的流行歌曲，还有些想都不敢想的科幻类的东西等。此刻他的朋友正在谈论的还是昨晚的电视剧《屠龙刀*倚天剑》的剧情，玩伴复述得相当精彩他也听得极其入迷，听玩伴讲了几个礼拜下来他又何尝不想跟他们一块跑去食杂店那儿看一次呢，可是那得多晚才能回家呵，他才不愿让爸妈担心呢（更何况当上哥哥的他时常还要帮忙照看下襁褓中的妹妹，其实他心里是多么地希望那是个弟弟而不是个妹妹，只因为别人家的孩子不是有哥哥就是有弟弟，他瞧着眼红，为此他还没少和他老妈耍嘴皮子呢）。

所以他只有听着，听眼圈黑黑的玩伴讲那些神奇的东西，他的玩伴大都是讲故事的好手，而他呢更是忠实的听众，这一说一听间他们很快便度过了小学生活。乡里只有一所中学，所以他们还可以在一块玩。摘野果，捞鱼儿，钓青蛙，弹玻璃珠等事儿便是他少时的乐趣所在，更霸占了他那些玩伴的大半时间。

（2）

初一那年他有了属于自己的新家，虽然只是普通的砖瓦房，却总算再不用四处搬迁了。他在天井的墙角上插摘了一排爬山虎，又植了好些盆摘，有万年青，有指甲花，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儿的。最让他开心的是他们家也有了台彩电，是姑姑从龙岩带回的，后来在电视广告中他又惊奇的发现原来家里的tcl王牌彩电还是名牌呢，乐得他连崩了好几下。他老爸是个竹篾匠，每忙完春耕便会和朋友一起去其他地方去干活，编篮子簸箕，修笸箩提篮等，一直忙活到秋收。而自家田园的事儿自然就落在老妈的肩上，有时爷爷和大叔也会帮忙照看。那时他老妈非常年轻也非常漂亮，刚进初中她陪他去报名，竟有人说她是他姐姐，她和他都乐了。妹妹因为营养不良一直长不大，都快六岁了却还瘦小得跟榨菜似的，怎不让人着急。每逢周末老妈便会和兄妹俩一块围坐在电视机前看动画片和教育片，许多年后再想起这些其乐融融的画面他的嘴角总会漾开幸福的笑意，一切都是那样自然，却又偶然得有些滑稽。

那时的家方是真正意义上的家，温暖而又温馨，淡淡如水，总能给人以清凉给人以期待给人以激励。那是初冬时节发生的一件事，子瞻跟随他老爸到一些小村子里头叫卖提篮和簸箕之类的东西，他也帮忙提几个，一天下来，累不累先搁一边，关键是带出来的东西并未尽数卖完，毫无疑问到了最后只得贱卖根本没有什么赚头。原来挣点钱这么不容易，望着老爸那被汗水浸透了的背部他暗暗咬牙发誓以后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让家人过上像邻居某家那么好的生活。回到家里老妈已经准备好了晚饭正等他老爸和他回一家人一块吃饭呢，老妈看着脸颊红似苹果的他心疼地抚着他的脑袋又忙着打了些热水给他洗脸，边洗还边怪他老爸不应该带他去把他给累坏了。老爸正给妹妹剥起先在途中特意为她买的香蕉，而妹妹则非常懂事地用她的小手为老爸揉大腿。

美好的东西为何总像玻璃般易碎呢，待他老妈走后十年他还是不懂为何，也许那会他已经不想懂了。初一下学期，为了贴补家用，老妈跟她的朋友跑去广东打工，可没过一个月便被老爸叫回来了，不过她在家没呆过久又跑去县城打工。再后来她就跟人跑了，狠心抛下了她苦心经营了十多年的家，邻居那些三姑六婆们七嘴八舌对她都极尽数落之能事，说她都快当婆婆的人了还跑去当别人家的媳妇，好一个蠢女人，好一个狠女人。

（3）

他不相信更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但这却已是事实，“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其实道理就这么简单。那个夏天异常得热，可他的心却凉到了数九寒天。帮家里挖了一个暑假的太子参，他确有些疲倦，可越是疲倦他越是想念老妈。早年乡下那些种太子参的都发了财盖了新楼房，他们家没赶上，那年的太子参的行情很一般，勉强保本赚点辛苦费。

妹妹那时还小根本就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儿，过段时间便会哭着嚷着吵着要见妈妈，开始的时候老爸还哄她说过段时间妈妈就会回来看你，还要他帮忙哄她。后来老妈带着她男人偷偷回了趟家将她的衣物首饰都拿走了，那是之后的一年春耕时节发生的事儿，家人都在田里头干活，只留妹妹一人在家。后来老妈使出浑身解数要法院将妹妹判给她自己时，他再回想这件事，却发现有好多想不通的地方，当初老妈若把妹妹带走，想必妹妹就跟她了吧。可怜兄妹俩才这么小却已失去了母爱，可他们真的很懂事，也很争气，他更是早早便学会了怎样照顾好自己，真真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苦难也是个老师，可以教人学会很多东西，如坚韧、拼劲等。

中考他并没有考好，不只是他一人如此，其中还有邻居家的那个女孩xn，后来他们都去了县城里头的一所中专的综高部开始他们的高中生涯。他不知道能否在那儿弥合那些无可奈何的遗憾，一如既往的努力，只希望能如校训所说的那样：只要努力，同样精彩。也许他的基础会比别人差些，可是笨鸟也可以先飞呐，还记得初中那会有一个中途辍学的好友临头时赠给他的这么一句话：学习是灯，努力是油；要使灯亮，必须加油。也就是在中考完的那个他爱上了文学，更确切的说是爱上了用文字发泄自己的情感。如果要细究什么缘由的话，应该是xn的那本红色封面黄灰色底纹的《鲁迅小说集》，这本书本就不好懂，可越是如此越能激起他的探究欲，这是他的性子使然。

跟班上的同学相较，他的年龄也许小了些，可他心内却多了一分沧桑感，可怜的是该死的寂寞常压得他透不过气来。他本能地排斥一些美好的东西，尤其是那些真切存在却又不归他所有的东西，他近乎偏执地持宿命论，可信是一回事，却从为见他心服过，他在跟自个较真。他不能不较真，更不能不有所希冀，战斗是他不变的使命，终会有那么一天他定能将胜利的旌旗射入云霄。

（4）

他说不清楚自己对xn到底是怎样一种感情，想她时深心里会很舒服，和她在一块时又会表现得很紧张，是爱情么？他想过，可又很快打消了追求她的念头，一方面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对方，更有一个重要原因是他害怕失去她这么个朋友。他的担心不无道理，他是如此地珍视和她的友谊，纯真而又唯美。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就这样默默地守候在她的身旁，尽自己所能地给予她学习上一些帮助。

高一那年他最常去的地方除了书店还是书店，尤其是邮政书店和新华书店，而省下来那些的生活费当然也全用在买书上了，多半是文学类的。他是如此的渴望知识，旨在用知识武装自己的头脑好改变命运成就未来，他是这样想的更是这样做的。纯真的年代总会有动听的民谣相伴相随，心儿随着淡淡流转的旋律飘过蓝天掠过海洋，张扬着梦想的翅膀。教室里头埋头的沉浸，操场上疯跑的身影，健身角放肆的挥泪，都曾是他寂寞的遣怀。长时间以来，他总显得有那么些落落寡欢，有太多的事儿叫他难以释怀，甚至连笑起来都不见得快乐。

心事重重的夜晚注定倍受煎熬，晚风也爱多事，撩得人愈发心烦不已，与星对视，凝神间光阴似也随之永恒了。幸福是什么？这问题他也曾想过无数遍，却始终未能得出个满意的结论来，其实还是他自己不愿而已，在他小心眼里幸福不过是一种奢望而已。这本无可厚非，可他那副执拗样着实令人心疼。在阅读史铁生时，他的内心起了异常强烈的共鸣，有些理还真就是那样，慢慢的他接受了苦难，因为人类的剧目需要它，存在的本身需要它，而它只是万千不幸担任了苦难角色的一员，听凭偶然吧。但接受绝不意味着妥协，接受失败是享受成功的必要条件，这道理他想必比谁都懂。人这一辈子不过匆匆数十年而已，他绝不能习惯苦难，当一切事情成了一种习惯若要想改变可谓比登天还难，他一次又一次地给自己打起，只为梦中的明天，阳光灿烂，风轻云淡。

每想到未来这个字眼，他便会神游万里，像海子那样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像梭罗那样拥抱森林而深刻地活着，把生命的精华吸个净，但这些美好的蓝图都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毕竟每个人都得面对现实，学好功课待将来考所好一点的大学读个好一点的专业望大学毕业后能找到个好一点的工作，这才是他应该想的应该去做的。他当然没有别的路可走。

（5）

“关于未来他总有周密的安排，然而剧情却总被现实篡改”，在老狼的民谣里头他总能获得一如既往的共鸣。人生如戏，不知不觉间他已上演了十六年的悲欢，编剧太过滑稽，但导演并不高明，悲喜显得太过荒唐，竟把人生等同于一幕断章似的折子戏。置身其中的他无力改变什么，无奈之余更多的是咬牙与隐忍。

埋头，埋头，再埋头，今天的埋头是为了日后能抬起头来做个堂堂正正的受人尊重的有学问有地位的人。每想到自己将来会有这么一天，他便会更加起劲地看书做题，多么简单的动力此刻竟显得如此不易。这种不易也只有经历过的人方有发言权。谁说苦难是个好老师来着，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又有几人愿意做这样的选择呢，日日拼命争取，夜夜枕着梦想入眠。如果说这样的生活才叫充实的话，那么这世上将不存在空虚。

如果说付出定能获得该有的收获的话，他或许会敞开胸怀去接纳去拥抱桌上将要堆成山的教材和教辅，可事实却常叫他失望，习惯了也就无所谓，越是无所谓越是较真。说这是种不屈，毋宁说这是种态度，一个人活着必须要有的态度。态度决定一切，这话米卢也曾说过。他的生活渐渐变得机械，一天复制着一天，但也因此运转得更加轻捷更加熟练。有时他也羡慕这个穿得好那个吃的好，这个口才好那个很有人缘，可有些东西是羡慕不来的，所以他只能寄希望于自个寄希望于明天，他也只能如此。挣扎了那么多年，已然学会了哭，学会了笑，学会了忍耐，学会了放弃，甚至学会了撒谎，但最让他激动不已的是他学会了战斗，无论在学业上还是在球场上，他都将“战斗”二字演绎得无可挑剔。

“从开满蝴蝶花的草丛，从千百条乡间道路的尘埃中，常有关不住的歌声飞出来”，每忆起《廊桥遗梦》里头的这句话，他便会不由自主地细数一路走来的遗漏，一些事、一些人总会在某个怅然的时刻被唤起，感觉还是那样亲切。许多年后再回想高中时的点点滴滴，尤其是兄弟们聚在一块开怀畅饮的画面，那些欢歌笑语沉淀在记忆的深处，愈酿愈醇，醉人的更是那些不需过多言语的眼神交流。这便是默契，这便是共鸣。

正是这些好哥们让他明白了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祝福，而他的祝福正是要给那些知道他并不完美却依然爱他的人，更要用青春的激情将快乐、幸福玩转得源远流长。

（6）

山谷中横卧的骷髅样的东西是树影的斑驳，偶尔刺耳的是炙烤下大地的干裂声，或几声因干渴而发出的鸟儿的嘶嚎，当他实在累着了的时候便会找个阴凉处匍匐着感受大地的心跳，一声声催降着他的汗水，根本吝啬不得。骄阳变着法地朗照，从他的前身绕到后背，当他发现太阳再也拉不直老爸的背，甚至略显佝偻时，他便会急切地想接过父亲肩上的重担走出大山，也快到时候了。忙活了一天，疲乏了，早早的躺在床上，却因为满腹的心事纠结着久久无法入眠。

把人生比作一条河流再适合不过了，奔腾着的是触动，轻舒着的是静穆，激荡着的是爱恋，暗涌着的是感伤，宽阔是看透，狭窄的是困惑……淌不尽的清流有乐也有愁，淘不尽的沙石有笑也有泪。孤单的日子，长得都一样，他不知该如何安置自个的退却，尽管他如此的不情愿成为书架上她错过的阅读，寂静的森林里她错过的聆听，庸俗的世界错过的超凡。铁定了，就当丢了她，趁现在还可以抽身炼狱，也或许是轮回完成了宿命的安排，非要他在错误的时间赶上她考验的列车。何必期待追求的落空，隐忍不过是一瞬，而痛苦却将是一辈子，在某个抉择放手的午后他的心儿终将得以歇落，努力试着去接受主动的扼杀，如桑的心也终将逃脱如蚕的她。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因为他觉得自己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给不了对方幸福，他只能选择拥抱未知。

和老爸聊天，一聊到老妈他便会表现得极度不耐烦不痛快，他恨那个女人，恨她给这个家带来的伤害。每个人都有权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这本无可厚非，但是她为了一己之私又置骨肉亲情于何地呢？他不懂，也不想懂。他只想做好自己，他决不希望自己配不上这些年所经受的苦难，然而他更清楚的知晓与其埋怨诅咒黑暗，不如燃起一支明烛。

每个人的生命都不能有两次，但又有些人连一次都不善于珍视，他的身边就有很多这样的人。这些人或沉迷于网络，或流连于风月，又或者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他们根本就不清楚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使命究竟是什么，一个人活着的真正意义究竟是什么。可他们怎么不想想永远没有下辈子留给日后必将后悔的他们加以修正，这岂非也是人类的悲哀之一，找不准自己的方位搞不清楚自己该要什么，又该怎样去争取。

某期《读者》的言论上有这么一句话：超过别人一点点，别人就会嫉妒你；超过别人一大截，别人就会羡慕你。说得好极了，他总在努力使自己变得更强大更练达。或许明天不一定会更好，但明天一定会来到，自命不凡的他绝不会打没准备的战，更不可能坐以待毙。

（7）

他是多么的希望自己会是那种极有魄力的男孩，纵然有敌万千，我胸中自有退敌良策，羽扇纶巾间倜傥风流一览无遗。昂昂千里，泛泛不作水中凫，极力锻造自我，终有一天定能挽狂澜于即倒，扶大厦于将倾。这是种自我肯定，更是种鞭策，不甘人后的鞭策。

高二那年，他的心弦莫名地被触动了，有种说不上的感觉，但却有许许多多讲得出的理由：对方曼妙的一颦一笑，温柔的一言一行，灿烂绽放的笑容，寒气逼人的双眸，更有似断实续的挂怀。小时候看着满天的星星，当流星飞过总是来不及许愿，长大了，遇见了自己喜欢的人，总不能再次错过吧。本该好好念书的年纪，又为何总被初开的情窦搅得找不着北。他讨厌这样的自己，他更畏惧幸福地被爱情邂逅后梦醒的悲哀。他总有这样那样的担心，有多余的，当然也有些是有必要的。他比谁都清楚这会儿当以学业为重，他当然不希望会因此而影响到她，他原本只想不动声色的对她好，却总把事情搞砸。他总会在某个无人的午后往她的抽屉里头塞进一本新出的《读者》或一份新出的《语文报》，一切都是那样自然的发展，直到要文理分科的那一天。

他的那些哥们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读理科，各有各的理由，都极具说服力，尽管某些想法都和他不谋而合，但最后他却鬼使神差地报了文科班，这个决定让他的那些哥们狂怒不已，如果要让他们知道他这样做只是为了一个女生，不扁他才怪。可老k却是个例外，他本是一个让人有理由相信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一口棺材的人，在一次去食堂打饭的路上他对子瞻说：“既然做了选择，无论别人怎么说也莫要后悔，关键还在于要证明你这样做并没有错。”

她报的当然是文科班，他始终不知道她对理科远胜于文科的他报文科班的想法是什么，他甚至连猜都不敢猜。没过多久分班结果出来了，很滑稽也很合情理，他和她并没有被分在一个班上，他只能苦笑，苦笑之余多的是痛恨。他受够了老天跟他开的种种玩笑，恨不得将所有的希冀都砸碎，好祭奠那逝去的燃情岁月。他闹过，他纵放过，最终还是归于平静。其实他要求的并不多，只要每天都能够见到她就很满足了，但有时老天就是这么吝啬，毫无道理可讲。塞上耳机，缓缓流出的是许巍的《漫步》：“很多事来不及思考，就这样自然发生了，在丰富多彩的路上，注定经历风雨。让它自然地来吧，让它悄然地去吧，就这样微笑地看着自己，漫步在这人生里，yeah！让往事悄然走远，只留下清澈的心，yeah！让我们相互温暖，漫步在这阳光里。”

（8）

……

窗外一地月光如水银泻地，四周寂然，老屋中灯光昏暗，主人伏案书桌无端弄笔不知所谓何事？孰不知往事虽植根心田却当长埋笔冢，满纸自怜，何人可诉，谁人可解。这些年来，追求过迷惘过的，偏执过怨悔过的，信奉过动摇过的，换来的是而今的柔静不争，唯求实在。　

梦难圆，情何以堪？不知从何时起他一失败受挫便会为自己找合适的借口开脱或索性归之为宿命作祟，他又何尝不晓得这样的做法何等幼稚，一如既往的逃避也成全了一个懦夫不负责任的自我麻痹。他不断地追问自己，“我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我清楚的知道失败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　

很小的时候不懂事，极尽堕落之能事，幸在幡然悔悟地不是很迟，他还能找机会去努力，尽了力虽说没能考上一所好的高中，多少有些遗憾吧，但是他生命中的华彩篇章也随之展开了。他很享受在职专的战斗生涯，因为他始终相信校训所说的那样——“只要努力，同样精彩”。有一次听阿c说现在的校训已经改了，而且政治色彩特浓，遗憾啊！进学校没多久发生的那件事至今还让他记忆犹新，课间休息时他在走廊上打篮球被校长逮住一脚踹倒在地，那个痛啊，接着被训斥了一顿，而球也被剖了。认识jj后，他也爱上了沿着街巷边走边唱，也因此凭借这样厚脸皮的方式让自己的歌声传遍了霞浦的大街小巷。而这件感受最深的当属hf同学，基本上他一润喉，hf便示意他闭嘴。阿c让他喜欢上足球喜欢上看球赛享受绿茵盛宴，说真的阿c对他的影响还真是挺大的，这里暂不细说，阿c那小子看了会得意的。ch是他在文科班的时候最交心的哥们，一块学习一同吃泡面甚至一起上通宵，不亦乐乎！　

和阿m的友谊是从一中补习班开始的，他倆倒是吵得挺多的，那会儿，阿m把自己的那把吉他放他那儿，他和fl两人一有空便蒙头蒙脑地练，但大多数的时候他们哥几个还是围着张书桌听音乐看书做卷子，挺怀念那间留下了无数欢乐的阁楼木屋。过去它是最懂他的，难眠时它是倾听者，郁闷时它是忍受者，游荡时它是静候者，愤怒时它是规劝者。它倾听的是不甘者的疯语，忍受的是纵放者的无羁，静候的是流浪者的归无定时，规劝的是沉沦者的不假思索。　

记得楼下还有个大婶（脑子不大灵光）动不动就问：“楼上的阿弟，要不要喝稀饭啊！”每次想起总免不了会心一笑。而高四最快活的事莫过于跑到后山的半山腰的亭子那儿喝酒以及到外头游玩野餐。在这儿不得不代他说句心声：当初是因为不甘心读一个二本才又复读了一年，谁知道却又因为一点意外再次折戟沉沙，又是个二本，老子认了，fl、阿c、阿m、hf、老g、lw、lz，高四这一路上有你们，这一年的复读也便值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