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倾城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清总是很喜欢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以前他总是对着索歌说，说完之后总习惯的望望窗外蔚蓝的天空，仿佛那里有他的向往。

索歌很小就看着清了，因为是清的手牵着他长大的，他们在破旧的小巷里穿梭，玩着所有八十后会玩的游戏，也玩着贫穷的他们才会玩的游戏，做家务。清的家在索歌的隔壁，所以有很多都是清做的，索歌只是在一旁看，就是不会做，因为那时的她还太小。

每当清说这句话的时候，索歌总是一脸的茫然，她不知道什么是佳人，但是在她小小的心里却发誓要成为佳人，清的佳人。她不想清的眼睛总是在天空寻找自己的童话，因为他的心很忧伤，在这忧伤的环境里，小小的年纪却莫名的成熟。

手握在清的手里，总是太小，索歌渴望长大，即使现在她才八岁，可是清已经十五岁了，所以她必须长大。清很少跟他的妈妈说话，好像隐约的有种发自内心的憎恨，索歌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她太小了，她不明白什么是恨。她只是天真的微笑，而清总是看着她笑，然后宠爱的抚摸她的头发，为她弄干净嘴边的雪糕，然后再把娃娃放进她已经干净的手里，那是索歌五岁清送她的美丽的公主。

清喜欢天空，索歌经常陪他一起看朝阳夕阳，但是有时小小的年纪令她缺乏耐心，她总是催促清，不要对着天空，很无聊。可是清却一次也没有怪过她，总是在她埋怨后轻轻地牵起她的手，然后玩她最喜欢的千秋，他用粗绳在后院为她搭起的粗糙的秋千，可是却很牢固。

也许清除却了眼里的忧伤时间之外，清其实是幸福的，因为清总是对着索歌笑，那样的温柔。而索歌也很粘清，他们就像身体与影子，除了在自家度过的时间，上学度过的时间，其他的时间他们几乎是在一起，一起穿街走巷，一起玩着别人不屑的游戏，一起做着只有清会做的家务，一起陪彼此伤心开心，他们是彼此的左右手，少了那一只都觉得痛。

索歌很喜欢唱歌，唱那种只有清能忍受的歌，索歌的父母每次都只是摇头的回应，就走开了。只有清能够微笑着听完整首歌，所以索歌只会唱歌给清听，在任何时候。

有时候索歌小小的心里会祈祷，让她跟清永远在一起，每天都看得见。自从索歌的奶奶去世之后，父母跟她说以后都见不到奶奶了，就是死。所以她不要看不见，她很想就这样陪着清长大，然后像办家家酒一样做清的新娘，可是时间仿佛不等人，在索歌拼命想长大的时候，清却死了，病死了，在惨白的医院清最后一次对索歌说：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可是那时的清不再是仰望天空，而是悲伤的看着索歌，久久，直到眼睛留下的泪，闭上的双眸。而索歌只是以为清睡着了，她不明白大人们的伤心是为了什么。直到懂得的时候，索歌已经再也哭不出来，就仿佛喉咙硬咽着东西出不了声。

清悲伤的眼睛总是在索歌心里徘徊，一直伴她长大，如今同样的十五岁，索歌知道了清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却莫名的觉得悲伤，她不再渴望成为佳人，因为清走了，在她八岁的心里休息着，却再也无法说话，涩涩的原来是初恋的味道，在没有开始发芽的时候就提前结束了，清对他妈妈隐约的恨，现在的索歌明白，却有点怪自己，因为她有爱她的爸爸。十五岁在心里流下清的泪，却没有清的苦涩，只有余温，苦涩的余温，所有的苦，清自私的带走了。

索歌有时候希望有来生，来生她选择做清，说着同样的话，可是却不一样的结局。陪来生的索歌荡着简陋的秋千，一起穿街走巷，一起玩着别人不屑的游戏，一起做着只有“清”会做的家务，一起陪彼此伤心开心。

没有了清，不管到那里就是觉得左右的手都不是很灵活，索歌知道她要学会习惯，只是过程很苦涩。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索歌望着天空，她初恋的位置，淡淡的忧伤，绝世的红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