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字上讲,所谓“无产者”,就是没有产业和资产的人,也就是没有个人利益的人。这样的人有两种,一种是流氓,一种是先锋队。如果一定要说“无产者的利益”,那一定就如同说“和尚打死了道士大老婆”一样荒谬。
作为无产者,究竟是根本就没有个人利益,还是个人根本不需要任何利益,这个倒没说清楚。如果的确是个完全没有个人利益的人,一个完全不需要任何个人利益的人,这样的人对利益根本就没有任何爱好和需求,就好比一个真正超凡脱俗的圣人,或者绝对不食人间烟火的和尚,或者是万能的上帝。当然这样的绝对的无产者很少,假如真有一群这样的“无产者”的话,这样的无产者本身又能代表谁的利益?
上帝,大概算一位这样的人。据说上帝是万能的,在他奉献爱心的时候,世间的万物都是他的子孙,随时随地在世间布施大爱,不仅可以治好任何人的疾患,也可以施法用巴掌大的一块面饼满足几万人的口粮,这时候的上帝就是一位人见人爱的绝对好人。可是在他不那么慈善的时候,又可以天威发作,让天下灾难滔天,瞬间消灭一切生灵。用凡人的眼光看,有些道理一直不理解。例如苹果是上帝造的,上帝就叫苹果是“善恶果”,他为什么不把苹果里“恶”的因子事先就消灭掉?蛇也是上帝造的,他也知道蛇会引诱亚当夏娃犯罪,可他为什么还允许亚当夏娃接触他?就是在蛇犯罪以后,上帝也只是让人们诅咒蛇而不肯把他消灭?还有,既然无所不能的上帝可以控制一切,可他为什么不从恶念产生的一刹那就消灭它,而要等着世间的恶越来越疯狂,一直到遍及了大地,再消灭一切除了诺亚外的生灵来惩罚世界?既然绝对万能的上帝口口声声说要建造一个充满人间爱的天堂,可几千年来,充斥人间的是战争和苦难,究竟这“遍地流着蜜和奶”的所在又在哪里?既然无处不在的上帝信誓旦旦说要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社会,可人类发展的历史不仅有着宗教统治的长期苦难,更有着太多以同一个上帝的名义进行的杀戮和血腥!而至今也没有见到几丝天堂的迹象?如果真有上帝,他是否也会今天的世界,而感到悲伤?或者又在酝酿下一次的水漫金山?或者更直接去问,上帝是否是万民的上帝?万民是否是上帝眼中平等的子民?上帝究竟代表了谁的利益?
上帝毕竟虚幻,就如同教皇主持的弥撒圣祭宣称为全人类祈祷和平一样不能让伊拉克的战场有一天的平静一样,所有的凡人还是一天都离不开柴米油盐酱醋茶,离不开代表了这一切的金钱和利益。于是,布什宣称伊拉克战争是为了人类的正义和全世界的和平,拉登号召用恐怖的办法对付恐怖是天赋的权力。于是,几千名美国大兵丧生异国,几万具身体在爆炸里升天得道。于是,数千亿美元变成了伊拉克上空的焰火,数千万难民沦落到靠上帝的面饼充饥。于是,布什还一如既往的站在讲台上理直气壮的宣讲正义的理论,拉登还视死如归的趴在洞中声嘶力竭的鼓吹天堂的神话。好像他们任何一方彻底胜利的那一天,就是世界充满爱、人人平等富裕了的共产主义实现了一样。
其实,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人类的每一个具体,也都是如此。战场的状况不过是人类生存的一个缩影,或者浓缩简化了一切次要矛盾而突出了人性根本需求的一个场景。回头看一下,为了一个以利益为代表的“理想”,人们还是愿意去奋斗哪怕献身。不管是布鲁诺还是陈胜吴广,不管是希特勒还是毛泽东,也不管是小偷还是企业家,甚至不管是全民所有制的计划经济还是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和谐社会!
于是,社会似乎还在原地停留。几辈子的穷棒子继续跟着打土豪分田地。当年的子弟兵,一样等着放下枪炮回家成家种地。就是黄河灾难的流民,也在挖出一块石碑后,兴奋的高喊“我以后要天天吃油饼!”
就是,那些当年一直宣称以“无产者”而自豪的人,也许当年不是流氓,而是真正的无产者。可却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有产”起来:将“房子,车子,票子,儿子,位子”的“五子登科”视若绝世珍宝,把“工资基本不动,老婆基本不用,抽烟基本靠送,喝酒基本靠供”的“四项基本原则”奉若万世根本。毕竟,就是真到了共产主义那一天,自己的胃是否舒服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的眼是否满足别人不能判断。即使真的到了地老天荒的天堂,老婆也绝对不能共产、儿子也一定还是自己种的好。
这时候,当然就再不能提当年的流氓身份,而转成绝对的先锋队员。那样,“无产”的本意也变成新时代的“皇天厚土”了。而另外多数人,却在“革命的时候献身,建设的时候奉献,搞活的时候落伍”,拱手将自己的利益让别人代表了,跟着成了新一代真正意义上的“无产者”!不知道这种身份的变化,是上次那场伟大革命理想的终极实现,还是酝酿着下一次更无情的伟大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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