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爱的女儿,爸爸还未年老,需承载养育你的重担:为你抒写成才的华章,为你凝炼高飞的翅膀。未来的征途中,可能遇上沉浮与坎坷;漫长的生活里,可能遭受曲折与风霜……不管将来天涯海角相离,春夏秋冬交替,老爸的胸怀,永远是你幸福温暖的港湾。
但可爱的女儿,老爸终有一天要老去;你也一天天悄悄成长,并离开老爸的身旁一地谋生。始终牵挂你一切的老爸心绪,会变成重复翻看你成长过程留下的为数不多的照片的片段:那时,也许老爸的微笑,在满是皱纹的脸膛,慢慢加深的沟渠间缠绕;老爸的双手,指点着陈旧的缩影,在回忆你过去的甜蜜中曲张;也许那电话里的唠叨,那轻轻说句放心的老调;那远方寄来的包裹,那渴求团聚的无奈……无论怎样,那时老爸的心里空间,没有了故事,没有了激情,唯有的是满腹祈祷你远行时一路平安,拥抱那永不破裂的希望。
可爱的女儿,可能你会怨恨老爸的怪癖。告诉你,老爸是不会离开自己的故乡,即使是离开人世的时刻,老爸的遗嘱也不会有很多的要求和奢望。孩子,把老爸的遗体葬在老爸出生的地方:那里有仙逝亲人短距离的相聚,那里有你陌生而亲切的摇篮。我渴望在那里安闲,永远地熟睡,白骨洒落于久别的迷恋的山岗。
你知道吗?公墓上是乡里人最后归宿的满怀愿望,老爸却宁愿离开柏树茂密的群体,不惜让你多走几十里的山路,到荒废的缺少阔气的祖坟前祭奠已经远去的老爸安息地。真的对不起了,其实老爸也想留在公墓的某一个角落,那里会有老爸生前的同事或者是邻居;当然也方便你出行往返时不会太累太难。但可爱的女儿你想一想吧,相比之下,谁最亲呢?你知道的,老爸是个重情感的人,一生没有表白的机会。可老爸还是心系着现在仍健在的爷爷奶奶和你的叔叔娘娘,他们才是老爸一生不能忘记的亲人。虽然生存的空间迫使一家人相互分开,但最终的心愿还是永远地生活一起,如老爸幼小的时候,幸福的围在老屋内,听爷爷奶奶讲故事,兄弟妹妹吃那些现代人听后可笑的烧玉米与红米饭。过世了,团聚一道,相互间终于找到忙碌一生之后,最平静的最幸福守望的地方。很无奈的事情是,你的娘娘老爸可爱的唯一的妹妹,还是与其他族性的亲人有了另外的归途,她成为老爸永远不会心安的伤感。可爱的女儿呀,你是不能理解老爸的心思,老爸也不会告诉你终生难以述说的心愿和苦恼。
其实,老爸的选择是对的。怕你将来一家人或者一个人从远方回来的时候,看到老爸周围的墓前人声鼎沸,排场热闹,祭奠时隆重非凡;可那刻的你——可怜的女儿,一个人孤零零的跪在老爸的身旁焚香燃纸,却因周围的氛围加重你思恋亲人的苦涩;泪流满面,无人为你多几句劝说,心中无名地渴求安慰,但无人感知也无人理解,换来的是冷眼旁观。你身心满是疲惫的回家,本是瞻仰老爸的好心情,却在离开老爸的时候,让你倍增空荡荡的悲愁和凄凉。然而,假如老爸回到老家的祖坟上,当你扫墓其间,你可以看看老爸长辈的长辈前后的更替,也能找回你熟悉的亲人曾经的故事,面对你的小孩前说说远去的甜蜜片段。那时的你兴许会少一点寂寞,少一点的伤感;来去悄悄的进行,身边始终感受到老爸依然活在你的身旁,仿佛能看到老爸对你永恒的满意的微笑,能聆听到老爸对你不倦的勉励的言谈。
可爱的女儿,老爸写这些文字的时候,心里十分的苦恼。身为你可敬的爷爷奶奶的长子,你可亲的叔叔娘娘的长兄。却不能在他们的身旁,做些孝敬和关爱的简单举动,始终在生存线上艰难的挣扎和疲惫的操劳,有时还凭添给他们不必要的心理负担。老爸不是一个让爷爷奶奶满意的孝子,也不是一个让叔叔娘娘依赖的长兄,对你的妈妈也不是一个让她欢快的夫君,对你来说也不是一个轰轰隆隆的让人称颂的长辈,老爸心存深深的愧疚。在人生的旅途中,老爸是个默默无闻的平凡人,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刻,会带走满怀的遗憾;对于他人而言,也是个被人遗忘的灵魂,消失在红尘的烟雨暮霭。那一刻,冥冥之中的老爸,深深的清楚,守护你的也只有你的叔叔娘娘,还有你的弟弟妹妹,让你拣取迟来的或者说是你淡漠的真正的亲人的情感。
无力超越现实的老爸,有着守旧的思想,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但请求你——我可爱的女儿,谅解老爸努力与操劳一生的苍白,心里却有着这点未来的最后的夙愿和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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