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因为上去了年岁,老爱触景生情地回忆过去,总拿现在和过去的相比。比喻眼前的川水,过去和现在都是亮亮地一线,现在的川水至清至亮,却没有什么生物,仅水而已,且不能喝,有剧毒。记忆里的川水却不这样,清清亮亮的,是各种水生物们的乐园。儿时的我,因为看水中的生物,常常一呆就是半个上午,以至于忘记了我自己要做的事情,为此,没少挨老师家长的批。
水中的生物,我最爱看是草虾了,弓着透明带着灰褐色节痕身子,自由散放着长长的触须,要么静静浮在水中不游不动,要么弓型的身子前后一抖,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从水的这一边一下子到了水的那一边,孙猴子翻筋斗似的,神速。再有水蟹,乌烟瘴气在水下横着走,在有着淤泥的水底留下清晰地一溜爪窝。慢吞吞螺狮一丝丝地挪动,划出浅浅迹沟。水中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各种各样的小生物,看的兴起,找一根细细的小草轻轻戳动它们,引它们作出各种舞蹈的身姿或逃或离,水里的世界挺美,我乐此不疲,因此常常忘记了回家,错过饭时 。再就是截水抲湾,水尽时,抓一种乌嘴、胖身子、肚子里有很多鱼子,名叫黑老婆的鱼。这种鱼很狡滑,水竭时,它把身子深深扎进淤泥里,我们用脚踩、手摸才能抓到。还有一种身上有七彩的颜色,名叫花溜翅的鱼。特敏捷。常能飞过截水的土坝,跳到另一水域,而溜之大吉。捉住它并非易事。因此,我们又叫它飞鱼。鲫鱼不好吃,水蟮太丑,抓住也放生。我们把抓到的黑老婆花溜翅,用泥包起来用火煨熟,味特鲜美。
相比之下,抓草虾就容易的多。水中有草,草中有虾。在水边,用一把笊篱在水里,往草中一刮,少说也能打到半笊篱活蹦乱跳,很不安分的草虾。小半个上午就能打到半篓。回家油锅里一炒炸,红酥酥、鲜嫩嫩,香喷喷的。是爸爸的下酒好菜,也是我儿时不忘的口福。有时,我们洗澡洗累了,想吃虾米,就用手连水带虾一起捧在手里,在河边的石硼上轻轻一放,水流虾出。虾,初时还蹦蹦跳跳,但终抵不住夏日炽热的阳光暴晒,石硼倾刻就灼热如锅,用不了多长时间,鲜活的草虾就会变成红红的、脆嫩的虾米,拾起来丢进嘴里,其鲜美无与伦比……
转眼许多年过去了,山没变,水没变,人却变老了,水中的生物也变没了,我昂头望一望头上的蓝天白云,再看一看远处林立的工厂、耀眼的大厦,说不出自己该欢喜还是当惆怅……
据说,当今世界每秒每分都有物种在灭绝,全是缘于人类的贪婪和无知。试想,当未来的世界干干净净仅剩人类这一物种时,我们是不是也走到了尽头,到了自己的末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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